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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锦公主失明

  公子玄的寒毒发作的很严重,倾城无暇再顾忌其他。何况两个人经历悬崖下的那一夜,某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要眼睁睁看他去死,她是真的再也做不到了。而他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再也见不到她,恐怕他也是做不到了。
  两个人就在万毒谷中疗伤,而锦公主和谢琰,也在某一日离开了。倾城从老者口中得知的时候,锦公主已经出了谷。大约辛夷等人是会寻找他们的。
  这么想着,她也算放心,依旧继续治疗公子玄。
  一直到了秋日,公子玄的寒毒才算清除的差不多。二人这才辞别万毒谷,重新回到了瘴气中。站在悬崖峭壁上,两个人都有点恍然如梦的错觉。仿似今日仍是那炎炎夏日,仿似万毒谷中情景只存在于幻境中。
  二人相视一笑,往摘星台爬去。
  很快到了摘星台上,那绳索已经变了颜色。果然是山中一岁月,世上已千年。倾城瞧着绳索,眸光黯淡,抬起头去看见大石头后走来的一队黑衣人。
  她一怔,刚想戒备,却认出了为首之人。
  正是公子玄的下属四平。
  四平显然也很惊喜,倏地蹿近来,高兴道:“公子,姑娘……你们果然没死!”几乎是不可置信地冲上来,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情感,终归是站定在公子玄前方,垂首抱拳,“恭喜公子和姑娘平安归来。荆州府已经燃起了战火,还请公子速速离此。”
  荆州府燃起了战火?
  四平解释,“天下诸地都在揭竿起义,咱们荆州这两个月忽然像是刮起了一阵风,各地都乱了起来。”
  荆州府没有了公子玄坐镇,自然是乱了。当下二人也不再耽搁,匆匆与四平离去。船只和快马是早就准备好的,只看公子玄选择什么路线。倾城道:“好不容易才治好了寒毒,还是骑马吧,勿要再走水路,只怕牵动了旧疾。”
  公子玄点点头,“好。”
  一行人便走陆路归去荆州府,一路上都很平安。到了荆州府,进了养静轩,竟然看到了蒋玉娇。
  倾城很惊讶,“你怎么在这里?”好端端的跟着她去了浣风楼救治锦公主,怎么现下人却在这里?
  蒋玉娇欢天喜地,“我早说了,姑娘一定不会死的。与其在浣风楼死等,还不如回来这里呢?反正,公子都去找你了,一定会把你带回来的。”
  真没想到,这家伙倒是想的明白。倾城眸光闪烁,“辛夷呢?他们都在找我吗?”
  “那是当然,辛姑娘万般自责,怪自己不曾跟你一起,害得你消失在瘴气中。就是七爷……都恨不得毁了虞美人,险些跟救回来的锦公主打起来。”蒋玉娇说的活灵活现,片刻又瘪了嘴巴,“就是我……真是恨死自己又笨又蠢,帮不上你的忙,害得你一个人涉险,没了踪影。”
  倾城听下,微微一笑,“傻的,赶紧给七爷送信,就说我平安回来了,不必担心。”
  蒋玉娇忙去写信,见人匆匆去了,倾城却又驻足扬声交代,“告诉七爷,勿要伤了锦公主。公主……也很不容易。”
  信件传出去,她立即跟公子玄着手处理荆州府的起义之事。接连灭了几场火,才发觉荆州府战火的奇怪。这些人似乎被谁人唆使,才有了这些举动。
  她顺藤摸瓜,想要查的更清楚一些。但每一次都是眼看着就要触及幕后之人,线索便断了。
  不是领头人死了,就起义军散了,总之是没能让倾城查到任何。
  公子玄派出的人也不少,遭遇的情况和她一样。幕后主使始终无法寻到,而起义的人却渐渐多了。
  就在查探起义事件时,一直没有消息的七爷来了信。仍旧是不悔送来的,围绕着倾城转了一圈又一圈,几乎要将她转晕了,这才离去。
  她以为信中会有什么特别,但七爷的字迹并不比往日更多。不过说了说刘裕找到锦公主,后来又迎娶锦公主的事情。倾城才知道,此时的刘裕已经成了一员南朝大将。
  在建康府贵圈中小有了名号。
  而他功成名就之时,首先想到的是给锦公主一个盛大的婚礼,这倒是符合刘裕的性格。
  她很为锦公主开心,想到得遇良人终归不易,一时对锦公主飞扬跋扈的样子,也没了怨怼的心思。
  她忙写信给七爷,请他不必担心,她过得很好,又交代他要时时刻刻注意千舟水寨中的情况,不管是大炮也好,地雷也好,都要尽快造出来。不仅要造出来,还得保证安全和质量。
  又仔仔细细交代七爷要好好照顾虞美人,勿要意气用事不肯搭理锦公主。
  七爷收到了信,却没回信。虽没有回信,她却对七爷的为人很笃定,心知他一定会按照她的吩咐做。
  有她和公子玄在荆州府坐镇,烧起来的战火暂时扑灭。幕后主使也基本上查了出来,乃是桓毅。他虽然被公子玄废掉了脚筋手筋,可留着一条性命却不肯安身。上蹿下跳,一心想要将公子玄取而代之。
  当初默默无闻的侧妃救走了桓毅,公子玄也并不赶尽杀绝,直到今日方才明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后患无穷。
  再想杀了桓毅,却难以寻找到人了。桓毅的母妃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一直到这个女人离开荆州王府,倾城才算明白。
  但保护自己的儿子本就没有错,倾城亦不能责怪什么。
  就这样到了冬日,刚入冬的天儿不算寒冷,空气中有梅花淡淡的香味。倾城在窗下品一杯从南疆来的普洱茶,蒋玉娇在院子里打拳。公子玄刚与她商议了一些公事离去,院中再无一个丫鬟。
  夜色渐渐黯淡下来时,不又来了。
  风很冷,不悔的光却像是会发热,照亮了整片夜空,照亮了整个窗台,让她整个人都感到了难以名状的舒心。七爷来信了。
  蒋玉娇跑过来,凑近了脸庞,“讲什么?”
  倾城拆开信件,却是一惊。
  蒋玉娇不解她的意思,“姑娘,怎么回事?”
  她一把将纸条揉皱,脸色冷清,“锦公主失明了。”锦公主的眼睛,就像是九天之上的星星一样明亮美丽,众人看她总是先看她的一双眼睛。似刘裕等迷醉她,也是迷醉那一双眼睛。
  现下可好,竟然失明了。
  蒋玉娇眨眨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倾城已倏地起身,抓住了太师椅上悬挂的披风,“走。”
  不远千里去治疗锦公主的眼睛,想必一定是在意这个闺中密友的。蒋玉娇想要拦截她,终归是退后了脚步,跟上了她的步伐。
  这一次倾城没有走陆路,而是直接从水路出发。有七爷的驾船经验,她早已学了个七七八八,根本不惧江上行船。一路船行如箭,走得飞快,渐渐就离了荆州府地界。
  天气湿寒,蒋玉娇站在她身后,“姑娘,咱们就那样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公子玄的伤势虽然治疗好,荆州府的内乱虽然也管理的差不多,但他与她毕竟有了感情,她怎么突然说走就走的。
  甲板上的风冰凉,吹得她的脸生疼,她摇摇头,“没关系的,公子不会生气。”因为公子玄也是很在意锦公主的,若知道锦公主失明,必定第一时间让她去治疗。
  索性,她便在自己去了,也免了他再交代一番。
  江风渐渐大了,蒋玉娇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站了一会儿,才幽幽道:“你总是误会公子,他哪有你想的那样……”像是在思考措辞,半晌才憋出一个词,“复杂。”说完话,转身进了船舱。
  临到迈进船舱,才问倾城是否一起进船。
  她摆摆手,“你先进去吧,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说完话,目光复又投向了远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