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娇想要跟上,但心知这样的环境下,她是没办法帮忙的,倾城还需腾出手来照顾,只好吐吐舌头,“姑娘,我就在山上拽着绳索,一定护着绳索不要教别人砍断了。”
刚刚打了一场战役,这个地方其实也不会有人来的。倾城摇头,“你先去浣风楼,一旦有锦公主的消息,即刻通知我。”
如何通知呢?蒋玉娇满面懵逼。
倾城勾唇,“你先回去浣风楼,我与辛夷探查一遍就回返。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蒋玉娇、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倾城继续道:“我看山下十之八九有人家,咱们只是顺着道路下去,并不一定会有太大的危险。辛夷……”
辛夷颔首,“那就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绑了绳索,背上早就准备好的干粮和清水,利辛的功夫比蒋玉娇好,跟上了它们二人。倾城顺着绳索跳下去一段路,辛夷便再次跟上,利辛最后。
一连下降数百米,没看见任何异常,渐渐就入了云雾之中。
云雾之中看不真切,倾城嗅着雾气,倏地停顿了下坠的脚步。她伸手入怀,摸出一只小巧的瓷瓶,倒出一颗药丸,衔在了口中。渐渐觉得雾气清淡了些,头顶上传来辛夷下坠的声音,她忙侧身让到一块巨大的山石上。
辛夷掉在了跟她一样的地方,没料到她还在原地,不由得问,“怎么不走了?”
她递过去瓷瓶,“有瘴气。”
辛夷不傻,当即倒出一颗药丸,顺势丢进了口中。
她笑了笑,“药瓶你留着,也给利辛一颗,我先下去了。”临到要纵身跳下之前,不忘回头补充,“若觉得呼吸难受时,就再吃一颗。若能坚持,只管快速穿越过瘴气层,勿要耽误太久。”
辛夷神情严肃,“知道了。”
她下坠下去,脚步飞快,不敢再停留。就这么接连下坠了二百米的样子,眼前的云雾已经没了。呼吸间一派清新之感,显然瘴气已经没有。
她不再耽搁,飞速下坠。
辛夷和利辛也穿过了云雾,几个人俯仰之间能够相互看见,又安全了许多。
可惜还未坠落到悬崖底部,绳索却不够用。眼看着只差二三百米就要到底,倾城解开了腰间的绳索,紧握住夕颜剑,开始徒步下崖。崖壁陡峭,辛夷和利辛都跟着,行走间万分困难。
就这么一路下去,一路上都在寻找锦公主的蛛丝马迹。然而她们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下了山崖,一条宽阔的大江挡住去路,再没有任何东西。辛夷道:“朱瑾她们都说锦公主一定是被冲到了下游,所以一直沿着大江在寻找。”
原来,她们已经来过悬崖的底部,没有见到锦公主本人,所以才会沿着大江找寻。她们希冀锦公主像上一回一样,被江水冲刷到岸边,以此保住一条命。
但一个人怎么可能将相同的好运气用上两次。倾城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锦公主不曾被冲下大江,不曾被冲去下游。
她眸光冷清,盯着滚滚江水,摇头,“一定在其他地方。”
此处,刘裕已经找过,朱瑾月姬等人也找过,她站在这里实在毫无意义。仰起头,看着缭绕的云雾,忽然心头一动。
“走,上崖。”她冷冷出声,当即顺着下崖的路径返回。
辛夷一愣,“这是何意?”
她回头,微微一笑,“我要再去瘴气层看一看,你和利辛先回去。”
辛夷急了,“既然是姐妹,那就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怎么能一个人去冒险。走吧,我跟你一起。”
辛夷眼中的决绝很明显,那感情真挚,无须解释半句,就能透过一双眼睛看见真心。倾城心中泛出一股暖意,摇摇头,“那是瘴气层,方才给你的药只能保你一时,哪能保你许久。你和利辛先回去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像是顾虑辛夷的担心,笑,“我是个大夫,你忘了?”
她是厉害的大夫,是虞美人中的神医,一双妙手说生死人肉白骨是有些夸张,可一般的病症却都能治好。寻常人嗅一嗅就要毙命的毒气,她也可以想办法克服。她认真看着辛夷,“不要担心我。我现在只是在沿着当日的情形,重新走锦公主的路。”
辛夷无奈,也知道不能逞强,只好让步,“那我回去叫了人来,就在这悬崖下等你。或者……索性多带些人进瘴气层,来寻你。”
这是完全不必要的事情,她摇头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却又回头,“不要告诉朱瑾她们我回来了。你懂的。”
朱瑾和关三爷几人若是知晓她归来,注定了要节外生枝。还没找到锦公主,却先给她安下罪名。她是怕了这几个睿智的同僚。所以才一定要隐瞒下来。她不愿意见朱瑾,更不愿见关三爷。
辛夷叹息一声,“好。”
倾城便一个人,沿着来时路往上去。因为下来一次,对上头的路线还算了解了些,往回走不如来时慢。很快,她就顺着绳索到了云雾缭绕的瘴气层。因为此时天时已经到了下午,瘴气层被太阳一照,忽然就浓烈了起来。
倾城只觉得头脑中忽然闪现出晕眩之感,慌忙伸手入怀,摸了另外一只瓷瓶。倒出药丸飞快吃下,一连吃了三颗,才觉得自己脑袋稍微清晰了一点。日光渐渐盛了,浓雾就在这日光中渐渐消散了开去。
一条羊肠小道从云雾中透出来,渐渐展现在她眼前。小道实在太小,紧贴着悬崖峭壁,只容得下一人侧身通过,道路上满是杂草,不过余留一些浅浅的脚印。若不是她擅于观察,心思如微,恐怕根本不能发现这条小道。
她心头狂跳,心知道极有可能就要寻找到锦公主,慌忙抬脚走了进去。一路去,都在瘴气中穿行。日光虽然很烈,但也并不能完全消散那瘴气。凭靠着解药总算还安全。就这么穿行了许久,好似已经穿过了半座山峦,山势突然一个急转,她险些一脚踏空。
她心头大惊,慌忙捉住近处的杂草,才见急转之后的山背后,赫然正是一大块平台。平台十分平整,上面甚至没有一根蒿草,有的只是整块的水磨石。
靠走,是走不过去的。她纵身一跃,跳上了平台,站定在山后。此处,便再也望不到悬崖之下的风景,而辛夷和利辛,就算有千里眼也不能将她窥见。
环顾四周,平台之后,有一处狭小的山洞。山洞并不漆黑,有光从那头穿过来,让人隐约能看见一点景色,却又丝毫不曾清晰。她眸光一闪,进了山洞。山洞不算矮,但却很小,仍与羊肠小道一样,只容许一人通过。
顺着山洞走了半晌,终于到了山洞口。
一脚迈出,眼睛因为长时间看着黑暗竟有些不适应。她眨眨眼,驻足。
第263章 云雾中的羊肠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