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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爷爷

  上到鄱阳湖湖面之后,爷爷并没有着急去找梁八爷,而是将湖底下这几百年来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了我。
  “那年轻人出现了意识,还不如说是红珍珠出现了意识。”爷爷笑呵呵的说:“把这个说的通俗一点,就是红珍珠成精了。”
  “这个红珍珠之中诞生的妖精,就是年轻人。”
  爷爷的语气很平淡,将我不知道的那些事情娓娓道来。
  梁八爷虽然是个痞子,但一直都是个正直的人,他的红珍珠自然也不会沾上什么邪气。
  从红珍珠里诞生的年轻人当然也是个正直的“人”,当看到刘贺在湖底制造出那些行尸之后,他很生气,正义的年轻人不想让刘贺制造出的东西跑出去祸害人间,于是就选择制止刘贺……
  可他制止刘贺的手段也太过激烈了一些,直接就把刘贺逼到了死路上,刘贺被逼无奈狗急跳墙,最后竟然把自己炼成了行尸,这下场真是好不凄惨……
  话说回来,在正常情况下,一个正直的人是不会随随便便就想要打打杀杀的,更别说是红珍珠孕育出的天地精灵。
  年轻人发疯的原因,还是因为刘贺。
  刘贺是个很自以为是的聪明人,这种聪明人很喜欢犯错,更喜欢犯错而不自知,刘贺就是这种人里面的典型,他不是凭空制造出了那些行尸,而是利用了鄱阳湖方圆几百里的人气和风水,才制造出那种畸形的东西。
  人气和风水制造出来了行尸,也连带着将年轻人的人格扭曲了,原本好端端的红珍珠妖精被影响而恶化,更是诞生出了恐怖的瘟疫……
  皇帝要作死,真是谁也挡不住。
  年轻人为了杀掉刘贺就策划了一系列的方案,这些方案本来是不能顺利实施的,因为刘贺的势力强的可怕,光是普通军队就不是年轻人可以抵挡的,更别说那些一骑当千的将军行尸。
  年轻人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没有露面,因为他只是从红珍珠里面诞生的妖精,而不能使用红珍珠的力量,他没能力去抵抗刘贺。
  直到我回到了200年前,年轻人才有了扳倒刘贺的机会。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是我见到年轻人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了……
  “梁八爷的红珍珠和这里的风水是相冲的,再加上刘贺那些邪门歪道的催化,原本好好的红珍珠就变成了瘟疫之源,这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啊……”爷爷感慨万千,却始终不提一句他和梁八爷之间的恩怨。
  在爷爷出现在地底之前,我和爷爷之间说话不需要保留什么,可现在不一样了,爷爷不只是爷爷了,还是曾经进到过花海群岛,见到过那些宝藏的海盗,这就让我心里有点发怵了,他的和蔼在我眼中也变成了老谋深算。
  我自从五岁之后就没有再见过爷爷了,他这十多年来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现在,他以海盗的身份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原本很惊喜的心情就变得惊喜不起来了。
  我有些郁闷,自己身边的人怎么都变成海盗了?张棍子是海盗就罢了,爷爷怎么也是……等我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老爹,我们这个家族到底是不是海盗家族……
  我心里发愁,鄱阳湖中的美景也不能让我提不起一丝兴致,我上来湖面之后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虽然天上还在飘雪,但湖水都已经大范围解冻了。
  爷爷将那些事情告诉我之后就沉默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身上披着一身蓑衣,看不到其中健硕的肌肉,我直到这个时候才感觉他是一个老人。
  爷爷沉默着,我也不好直接问他,小船上就安静下来,气氛也变得愈发沉闷。
  “我第一次遇见梁伯,是在四海城的码头上。”
  爷爷这话一出口,我立即竖起了耳朵,我就知道他迟早要告诉我那些年发生的事情!亲爷爷就是亲爷爷,对我这个三代独孙有什么可保留的?!
  爷爷看着远处的山水,眼神就变得有些恍惚,他开口说着话,那些话是对我说的,却更像是他对自己说的。
  “那年我跟你差不多大,整日在码头上无所事事的闲逛,程家一直是四海城的大户,我不需要怎么努力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如果按照你太爷爷给我安排的人生来过,我之后一定会正常的娶妻生子,然后像你爹一样遛狗逗鸟,庸庸碌碌的一辈子。”
  “可是我最终没有过上那样的生活,因为他们来了。”
  “他们的船漂亮极了,每个人的穿着也华丽的很,一点都看不出来是海盗的样子,他们自称是从南边来的商人,地地道道的商人。他们的商队里面混杂了各种不同肤色的人,甚至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昆仑奴。”
  “他们从船上运下来各种我见都没见过的瓜果和古怪器皿,真是见鬼!我从小在码头长大,什么东西没见过?可就是认不出他们船上的东西!”
  “我那时候很兴奋,对他们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样一支船队怎么可能是商队呢?南方海域有真腊、膘、交趾和扶南四国,再往南就是没有尽头且一片荒芜的南海,那些小地方过来的东西我早就认了一个遍,可还是认不出他们运过来的东西,这只说明一点:他们根本不是从南边过来的商人!”
  “不是从南边过来的,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南边过来的商人呢?这只能说明一点——他们根本就不是商人!”
  “我兴奋极了,大海上向来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商人,一种是海盗,他们一定不是商人,那么就一定是海盗了!”
  “我对这些家伙充满了好奇,常听说海盗会袭击沿岸的港口城市,他们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要在四海城掠夺一番?”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四海城向来都不是谁敢动的地方!倒不是因为城防多么严密,而是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座城市,还是由各方利益编织成的一张网!上到皇朝权贵,下到行脚商贩,甚至是海上那些不可言明的势力,几乎全都在四海城留有基业。”
  “我特别想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办,他们难道真敢抢?”
  爷爷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笑容好像是嘲弄,又好像是兴奋。
  “我还真没想到,他们真的敢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