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我有分寸,不会轻易把自己弄到崩溃的地步,你到底松不松手?”我一头黑线地伸手去掰他合得紧的手臂,力量不是同一个等级,我都使上大力气了怎么不见他动一动?
“哥。”他轻唤了一声,那份温和多了一种咬人的冰冷,“我已经说了,这种状态不适合你,以后不要再陷入强迫性自我沉迷。”
真是毫无转圜余地的命令口气,难不成你以前当过干部?
我摇摇头,头发好像挨到他颈部或下巴,有点痒,“自我沉迷过度对于身体会有不好影响我知道,可是在能控制范围内我不会有严重的后遗症,遇到迫不得已的情况我无法保证自己不会故意性地过度专注,这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而是需不需要。”
需要,我就去做,很多时候就这么简单,所以……你勒我干嘛?我伸出手使劲拍拍他的背,完全无法呼吸,他力气大到将我整个人死缠在怀里,我肺部里的空气都因这毫无防备的紧抱而跑光光,你小子跟我又多大仇?至于这么报复?
“你……咳咳……松松松……”松手啊!
“脆弱到我不用一份力气就濒临死亡的身体,没有一点力量的人不是该乖乖听话吗?有时真想就这样勒死你算了,你这么弱不会有人需要你的,哥哥。”他的声音不再保持假象的温柔,那种阴冷更像是深夜下的冰水,明明往前流动却总带着寒得让人战栗的平静。
他松开手,我无法克制地发着抖,是咳得要死的发抖,死抓着他身上棉质的睡衣拼命咳一阵子,这算怎么一回事?野兽露出该死的獠牙,毒蛇睡饱了跑出来乱咬人?不,我忘记这小子另外一个坏毛病,他根本听不得不同的意见,只要他认定的结果就完全不甩别人多么情愿,霸道得让人头疼。
而且什么叫你这么弱不会有人需要你?也太毒舌了吧,气死我了。
我手脚发软地想爬起来,多来几次我一把老骨头会散架的,听说心里年龄会影响身体,我一直没觉得自己多年轻,所以其实这具年轻的身体也早已经被我的内心拖累成骨质疏松症吧,不然为什么各种小毛病那么多?
爬了大半天发现自己不知为啥刚撑起半个身又手一软跌回去,不信邪接着爬起来,不知哪里一重接着跌回去,我摸摸磕到他身体的下巴,后知后觉才发现身边这小子也不知用几根手指拽住我的衣角不松手,因为房间太暗所以他顺应力道的恶作剧才不会觉得突兀。
我火了,也伸手拽住自己的衣角,“你给我松手,笨蛋,那批洛族古文字我必须尽量利用一切时间翻译过来,这是我的工作,小洛。”
“工作有那么重要吗?我不认为你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能得到什么。”他若无其事地松开指尖的衣服,然后撑起身体坐起来。
我也跟着坐起来,伸手将过长的刘海顺到一边去,没有什么光线的房间里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过还是能感受到他的姿态很随意。
“因为这是我的责任,我必须去做的事。”考虑两秒还是决定花点时间来说清楚一些问题,沟通不良的后果就是很有可能哪天半夜他搭错神经线想勒死我,“在得到什么之前我更应该注意的是怎么把工作完成,会长既然把这份工作交到我手上那就一定有该由我负责的理由,当我接手这批古文字翻译开始我就有尽一切力量去完成的觉悟,这就是接手者的责任。”
接下了,就要努力去完成,得到得不到那是完成以后的事,这个道理很简单不是吗。
“又是责任?你的责任真多,可是以你的能力又能做多少?仅仅翻译是不够的,在明知道花的代价与得到的严重失衡时再坚持下去不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吗?”他的笑声很轻,冷冷的讽意。
我该庆幸吗?终于见到这孩子用正确的态度配与真实的话语露出坦率的一面,是因为……他在生气?
我也笑起来,岁月积淀下的自信总会在不经意的坚持中明显起来,“哟,愚蠢又如何,只要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并且做到了,就算脑子缺两三根筋也无所谓不是吗?付出与得到本来就得视你想要什么,无论能在这批古文字里找到什么,我要做的仅仅是将它们翻译过来,这就够了。”明明很简单的事为什么要去想那么多?想太多会变笨的。
他转头望着我,我看不清黑暗下他的眼神,只是觉得他在思索什么,他伸手半捂着嘴发呆一会才冷冷地说:“如果你实力够了一定是那种力气大的一类,力大无脑。”
我被他的话劈了一下,什么叫没脑子?我突然觉得这小子的真实本质除了恶劣的个性还外加特别毒舌吧,当礼貌虚伪的假惺惺态度撤下时,直白的嚣张与气死人的心里话就全跑出来,怎么可以这样说话?背那么多书我就不信你找不到更委婉的替代词。你是故意的吧。
“反正不管如何,在没有更好的代替方式前,我会坚持自己的目标,到底几点了?”一句话总结听不听是他的事,说完我从床上下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让脑子清醒不少。
走到窗边,摸到厚厚的窗帘,身后传来他又变得温和的语气的话语,“真麻烦。没脑子可是你又不经打。”
如果我很经打你想干嘛?
我跟他计什么真?没事找气受。手一扯,窗帘拉动滑轴的声音清脆,灿烂的阳光少了窗帘的遮挡拼命地倾泻奔涌进来,一时满目纯粹的金色,如果阳光有声音,现在一定是满屋子好听的旋律吧。
唉,什么凌晨一点半,那这些阳光都是凌晨一点半的太阳发出的吗?喜欢说谎的木偶匹诺曹。
我转过身来,背靠着晨间的阳光,他坐在凌乱的床被间,很散漫的姿势,黑色的头发很乱。
第三百二十一章 工作和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