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吸东方清气一口,吹在黄纸、玉笔、朱砂、墨、砚五宝之上,书画笔符、纸符、墨符、朱符、砚符、各一道,画毕起立,凝视符录。默念咒曰:
“日赫赫阴阳,日出东方。敕收此符,扫尽不祥。口吐三昧之水,眼放如日之光,捉怪使天篷力士,破七用来疾金刚,降伏妖魔,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敕!。
每念一遍就焚符一道,化入丹炉内,六咒六焚后,接着画“混元符”、“六丁符”、“六甲符”名一道,左手雷诀,右手剑诀持符用烛火点燃化入丹炉之内。
行法至此,则“六甲神坛”已成。
我长长的嘘出胸中一口浊气,看着思思与老嘎子道:“再后面的我就没有把握了,成则道归崂山,败则飞灰湮灭,可愿行此法?可为尔等愿?”
思思与老嘎子对视一眼,一同说道:“道归崂山,正为吾等所愿!”
“好······那就来吧!”我大吼一声,一把扯开放在门边的木箱,从里面拽出一团鲜红的丝线,这丝线是按二叔的交代,从他的木箱中寻出的,
当时二叔还一脸伤感的说:“这东西,来路不正,当初回家的时候,我压根就没敢带,如果让老头子发现我有这东西,肯定二话不说就把我赶出去!”
他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是好奇,对其他事儿,搞不清楚也就算了,可这个玩意儿,是我行仪法的时候要用到的东西,如果搞不清楚,死都当个糊涂鬼!
在我一通不依不饶的穷追猛问之后,二叔才道出原委,这东西名叫“血牵”,需用女~童子之血活以早春刚发芽的青竹中挤出的汁~液,泡七七四十九天方才成功,拿来沟阴通冥,一用一个准!
当时听二叔说的邪乎吓得我,立刻就蔫了,心里不住的犯怵。“还童子血?难不成二叔还干过这伤天害理的勾当!”
二叔看我着反应竟然强撑着爬了起来,挥手就要揍我,眼看着他那晃晃悠悠的身段,就他现在这光景,再给气坏了,可不值当,索性就背过身去,站那结结实实让二叔对着后脑勺来了一下。
“你想什么呢?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告诉你小子,你二叔我虽然跑过几年江湖,可咱是有传承的,洁身自好懂不懂?伤天害理的事儿,我肯定不能干!”
原来我手里拿着的玩意儿,虽然也是以血制成,但却是经过二叔改良过的,用的是鸡血活的是朱砂,又加了他自己的一口舌尖血炮制而成。
女~童,青竹皆属阴生,女~童之血,青竹之汁更是阴属的精华,而鸡血与朱砂却都是纯阳之物,平时就是单拿一样出来,寻常的恶鬼沾上也多少都要受些损伤。
舌尖血是我修道之人自身阳气之精华,更是我拿来撑场面的至尊法宝,二叔竟然能想到以至阳替换至阴,原本一件沟阴通冥的物件儿,硬生生被二叔改造成了件灭阴除魔的大杀器。
最绝的是这跟丝线,竟然是是以“火眼竹叶青”的大筋揉制而成,而这更是一种只出没于云贵之地深山之中寻常难见的名贵蛇种!
蛇类本就是属阴的生物,但是这“火眼竹叶青”却是异类,身为阴物,蛇毒却是暴阳之毒,一旦被咬伤即疼痛剧烈,即为烧灼之相,红肿溃烂,除非以苗蛊之术将毒血稀出,不然必死无疑,也就是说现代医学完全无效!
“火眼竹叶青”能以从阴之属,承载暴阳之毒,身体自然是具有转化解除暴阳的奇效,用这东西的大筋鞣制出的丝线,也就具备了转阳化阴之能。
虽说相比原版的“血牵”,更加难以制作,可效果却也是不惶多让!
我是真服了,不用说这东西必然是苗三姐帮二叔搞到的,除了她谁还有那本事能整到这种稀罕东西,还能凑出这么大的量,用来鞣制丝线!
除了她谁还会把竹叶青这种东西带在身边,我直接怀疑当初苗三姐拿来咬那神经老道士的就是这“火眼竹叶青”,因为我清晰的记得那条被苗三姐那在手中时常玩弄的小蛇,满身翠绿,却双目猩红。
此时取出这“血牵”,正是要以这“血牵”为引,将思思与老嘎子的一丝阴魂连通这堂上供着的灵牌之上。
如果是思思或者老嘎子的至亲后代来供养他们,自然不需再废这档子力气,因为自有血脉相连,可如今我与这俩家伙毫无亲属,就不得不动用这“血牵”来引魂入堂!
从这一步开始就是步步凶险了,眼前这一步就不好过,虽然我和二叔想的不错,收思思和老嘎子做崂山门的护法仙,可堂上的历代先祖不一定这么想。
万一这边入了堂,那边堂上不容,到时候不光思思和老嘎子不好受,最吃瘪的必然只能是我,我这可是把祖宗给得罪了······
不过事已至此,再想这些也是徒添烦恼,只能以必成之决心,祈祷先灵列祖能够体念后辈儿孙之心了。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道程序要完成,老嘎子可没有思思准阴仙的道行,这“血牵”虽然能狗连通阴阳,却终究是人做出来的玩意儿,他还没有“触阳”的本事,我得先施法为老嘎子连通阴阳。
再取杨柳枝以净坛之水,在供桌前三寸处地面连书“通仙”二字,不待字迹干浅,既以脚踏“通仙”两字,左手持“血牵”,右手持玉笔画“通仙符”,“通仙符”与他符不同,其上最后一笔,需画在通灵之物上,正是右手所持之“血牵”
符成之时,饮上一口“东方气”,烧上一道“通仙符”,以焚符之灰化于阴阳之水中,再将“血牵”泡于碗中。
“阴魂冥灵,所事通明。事到即报,无事莫成。或吉或凶,其下叮咛。是者有功,妄者罚刑。我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镇摄,召通阴阳!”
持符念上七遍“通仙咒”。此法即成。
我取来“血牵”小心翼翼的将一头搭在了老嘎子身上,另一头捆在令牌之上,思思那边就简单多了,她直接用手捏着就行了。
做完这些剩下的就要奏明先祖了,说来这事儿用老嘎子的话讲就叫“扯犊子”,历来只见道士通灵参仙,各路神圣请来报去,但是对于自己门内前辈先灵,都只是供奉,鲜少奏报,大概是怕惊了自家的前辈先灵安宁吧······
如今我是不得不惊一惊了。取过玉笔蘸饱了墨,洋洋洒洒的一篇奏报祭文就写了出来,大概意思就是后辈子孙如何不孝,没能振兴我崂山基业,现如今因事儿所需,因情所使,收录两名阴魂入我崂山堂籍,登典造册今后受我崂山供奉,再介绍清楚思思与老嘎子二鬼的出身来历。
思思自不必说,出身皇族显贵,阴寿绵长已是半只叫踏入仙道的准阴仙,只差个堂籍,就是有家有势的正经阴仙,也不算辱没了我崂山数百年威名。
至于老嘎子就只能以情动人了,说说老嘎子为人忠厚,生逢乱世。身世可怜,误入匪道,与我崂山一脉缘分深重,如今自愿入我崂山堂藉,也算是我崂山子孙没有忘记先祖遗训,度化世间。
祭告先祖如今崂山传人孙冉,孙禹有意振兴崂山基业传承,完成先祖青玄祖师遗训造福百姓,广结善缘,请祖辈先灵佑护······奏告人:崂山隐脉第九十八代传人孙禹。
最后又重新看了一遍确认无误,才面向先祖灵牌,右手拈香,左手包着右手,举于额前,躬身敬礼,奉香入炉。
取过先前写成的祭文,我就大声的宣读起来,内心忐忑啊,一边读一边时刻注意这灵堂之内的一切动静,成与不成就看这最后的一焚了!
读完祭文,拿着文书我却迟迟的不敢焚化,思思和老嘎子定定的看着我,可能是他们也感受到了我心中的压抑,毕竟我不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
一人两鬼就这样对着满屋子的牌位僵持在了当场。
屋里悄无声息静的可怕,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的夜风,吹的灯烛闪烁,直撩的人内心浮躁,我轻轻的抬起双手将祭文凑近蜡烛,却还是不敢燃着。
老嘎子把两只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等了半天也不见我有动作,当先耐不住了,心急火燎的叫道:“小子,事儿都做到了这个地步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就别犹豫了,赶紧着。
当年嘎爷上山入伙的时候也是拜过苍天,上过清香,喝过鸡血,告过誓言的。虽然不如你这正经的道家传承,却也能说个诚敢动天,我就不信了我老嘎子豁出个飞灰湮灭,还表不了我的诚意?入不了你崂山门的伙?”
我又砖头看了看思思,思思没有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只是那双眼睛似乎也在这灯烛的映照之下显出了星光之灿,那是代表着期望的星光。
我咬紧了后槽牙,从一阵阵发紧的喉咙口轻轻说着:“愿先祖护佑!”终于点燃了祭文······
第八十四章 成败立现告先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