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爷一把拉住了跟在后面也要往屋里跑的我。一扶脑袋,叹了口气。
“少东家,我毕竟是你师傅,不是我说你,你虽然年纪还小,不过好歹也是个男孩儿,有事儿一定要沉得住气,别一惊一乍的,看把三姐吓的······”
这会儿我满脑子都是二叔的安危,也顾不上什么师徒之礼了,可着劲儿的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纸爷的手。
纸爷看我已经失了常性,抓着我手腕的手用力一捏,我立刻觉得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没了,整个人顺势就倒进了纸爷的怀里。
“我跟你说少东家,二爷没什么大碍,就是猛然间接了大力的重击,身子有些受不住,以二爷的本事,用不了半个月就能活蹦乱跳了。”
“您的意思是说我二叔他没事儿?”我激动的问道。
“跟我走吧,带你去见了真人,你才能放心,我的傻徒弟啊,天赋是真不错,可这脑袋瓜,怎么这么轴啊······”纸爷一下就把我抗到了肩上,一边嘟囔着,一边往二叔房间走。
快到门口时,纸爷又在我后背上拍了几下,力气又渐渐的恢复了过来,虽然手脚还有些酸麻,不过自己走路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了。
“师傅,我没事儿了,您快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进去。”我拍着纸爷的肩膀说道。
纸爷推开了门,把我放到了地上,只见苗三姐一脸委屈的低着头站在二叔面前,黑子还是像平时一样恨不得根本没人能看见他,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小五则是心事重重的站在床边,看着院子里的人忙活。
“小禹······”躺在床~上的二叔虚弱的叫了我一声。
我赶紧跑到二叔跟前,紧紧的握住二叔的手,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二叔如此的虚弱过。
嘴角的鲜血触目惊心的刺痛着我的眼睛,两只小臂已经青紫了一大~片,脸上已经不再是煞白一片却涌起了一片片的潮~红,连嘴唇都红的发黑。
“二叔····”看着二叔这样,我是真的忍不住了,之前一直憋在眼圈里的泪水一下子全涌了出来。趴在二叔身上痛哭了起来。
二叔吃力的抬起了手,拍了拍我的脑袋。“小兔崽子,哭什么······老子还没死呢·····这几天你跟三姐都给我消停着点,别再给我惹事儿了。”
又跟纸爷交代道;“纸爷,您老费心····帮我看着点儿他们。”
纸爷一拱手,应了下来。
“二爷,那老道士和大力怎么办?”一直看着窗外的小五忽然问道。
“三姐,我知道是你干的好事儿,你去给那老道士解了毒吧。”二叔嘴里说着口气里却透着浓浓的无奈。
说完又对小五叮嘱道:“小五,你跟着她去,解完毒,找个收容所把那老道士扔出去。看紧了,别让三姐再出什么幺蛾子····”
“好嘞,那大力他·····”小五应了声。
“黑子,大力应该是中了下茅术,被附体了吧?”二叔问道。
“嗯”黑子依旧是低着头,仿佛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的样子,不过这却是我第一听他说话。虽然只有一个字,我还是很感兴趣的看着他。
“你能解吗?能的话,我就不折腾了。”二叔又问道。
黑子也不答话,自顾自的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面走了。
“这个家伙····嘿嘿”小五看着黑子的背影无奈的笑道。“三姐咱们也去吧?”
苗三姐一直都没有抬头,只是一个劲儿的站在哪里抹眼泪。看着那样子我都替她难受。
“三姐,你去吧,以后不要再这么任性了······”二叔摆摆手道。
看二叔终于理她了,苗三姐才抬起了头,原本一双清亮的大眼睛,这会儿已经跟个桃子似的,可就是牢牢的站在原地不肯动弹。
小五一看这也不是办法,连拉带哄的硬生生把三姐从房间里骗了出去。
一时间房间只剩下了我和二叔还有纸爷三个人。
“咳咳咳咳咳·····”看人都出去了,二叔突然猛烈的咳了出来。
“少东家,把二爷扶起来!”纸爷交代道。
我赶紧用力扛着二叔的后背让二叔坐了起来。
纸爷刷刷两步走到跟前,突然就伸出了双手,对着二叔胸前好一阵的推拿搓~揉,直到二叔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才停了下来,自己脑门上也已经是斗大的汗珠直往下坠。
经过纸爷推拿,二叔的脸色果然是回转了好多,我纳闷的看着纸爷。“师傅,您怎么连推拿都会啊!这手儿看着挺有用的,有空您教教我吧!”
“少东家啊!这手儿您是想学也得学,不想学我还得教您啊!”纸爷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道,接着说道:“全天下做纸扎的多的是,只有咱这一脉的成了一门。
就是因为咱的手艺是独门独户跟他们都不一样。纸扎不管怎么做都是扎架,糊纸,上色儿。可咱纸扎门儿扎出来的东西有灵,能通阴阳,为什么?
只因为一点他们是做人,咱们是造人,做和造的区别就是咱们这一门里的人最基础的不是学扎纸手艺,而是学骨骼经络。
纸爷这话让我更摸不着头脑了,“不学扎纸学手艺学骨骼经络?”
“对,就是骨骼经络,咱们扎架子叫扎骨,糊纸叫塑皮,上色儿叫注魂!骨是实物骨,真人骨,实兽骨·····
塑皮的时候上浆子要沿着大脉络上,这两步做好了,有骨有脉就活了一半儿了,还有最重要的是注魂儿,有了魂儿才有命,才能通阴阳。
这个要看天赋,少东家刚才不是已经做过了,而且做的比老头子我都好,我纸扎门要在少东家您这儿光耀门楣拉!”
我认真揣摩记忆着纸爷的每一句话,因为二叔说过我的天性钝嘛,不努力怎么学本事,不学本事儿怎么能帮的上二叔的忙呢。
不过按着纸爷说的,我在纸扎门最重要的注魂上天赋应该是比较高的,指的可能就是之前在拜师大典的最后为神将点睛,引祖师合掌的仪式吧!
“纸爷这孩子以后还得您老多费心了,不过有件事儿我得说在前面,我这儿本门的本事儿,也指望这孩子往下续呢。”二叔看样子是真的好了许多,嘴角又挂起了一贯的坏笑。
看二叔这会儿终于缓过来了这口气,纸爷也放下了心,抚着我的脑袋认真的跟二叔说道。
“二爷您放心,我这一门的东西重天赋,不像您们那是循序渐进的修行,我这是天赋到了,剩下都是基础的玩意儿,就看自己怎么用了!耽误不了少东家!”
二叔点了点头道:‘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这孩子看样子也是个劳碌命,以后有得他为难的时候,现在多学点本事,对他也有好处!”
“是啊”师傅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转口又交代起了二叔的伤势。
“二爷·····大力墩进去的这口气儿算是顺出来,不过气血还是不通啊。
这几天你就别下床了,我给你天天推拿着,应该半个月就能痊愈。”
二叔饶有兴趣的看了看的道“那也不一定,说不得这两天我就能好透彻了,小禹啊,二叔这次说不得要请你帮忙了!”
看着二叔的一脸坏笑,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四十三章 病榻床前谈传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