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最受不了有人不将他放在眼里,顿时就愤怒了,双手摆在胸前就打算掐法决。一旁的白骨精柳丝一把拦住少爷道:“不用和他一般见识,他嚣张不了多久了,你别忘了你们斗法协议上的协定。”
少爷经过柳丝一提醒,很快就冷静下来,指了指我道:“一个上还是两个一起上不重要,既然我们斗法的规则是都变幻之术,那就简单直接一点。”
我微微一眯眼,没想到少爷这次是有备而来,看来情况对我不是很有利。但是逼格还是要摆足了,我一摊手道:“愿闻其详。”
少爷阴阴的一笑道:“放心吧,我们也不会占你便宜的。规则很简单,以这白骨祭坛为范围,无论你看到什么,或者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能走出去,也不能说话。”
我一听这个比法,恼怒道:“你们这还叫不占便宜,这不就是明白着说你们可以对我动手,而我却不能还手。”
少爷手指一点,柳丝会意的一挥手,上百根白骨飞射而出,在空中组合成了一个笼子。重重的砸在地上,正好将阿龙他们三个关在笼子之中。
少爷一摊手道:“这点小小的要求换三条人命,你说是不是你占便宜了。”
我气的咬牙切齿道:“出尔反尔,居然用人质威胁,真是卑鄙。”
少爷不以为然道:“这叫做兵不厌诈,只要能获胜,无论用什么手段无所谓,毕竟历史是胜利者编写的。”
我见多说无益,便不再多言,盘腿端坐在白骨祭台之上。
开始放空身心,一路走来斗智斗勇很不容易,如今剩下最后一步还是被阻。
身心疲惫之下,我开始不关注外面的纷纷扰扰,专心的看自己。因为我们每一个人生下来,目的就是要来再学习认识自己,就是这样子而已。假如我们这辈子不做,我们就得下辈子再做,或下下辈子等等…
我突然想起了一篇关于打坐修行的文章里面的一句话:我们在算时间,只是因为我们被困在时间里,我们知道这是时间,一旦我们跳出了时间,那就没有时间的存在了。虽然我本事见长,但是心态一直都还在原地踏步。
少爷在一旁看着我越打坐越轻松,连原本肃穆的表情都带上了一丝微笑。这种感觉让少爷非常不舒服,这种笑容和这样轻松自如的打坐姿势,只有在寺庙中那些佛像才是这样。面临如此危局,居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诺,少爷第一次感觉到和面前的少年比起来,自己或许真的输了。
有人说过,输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怎么输,也不知道输在哪里,更悲哀的是连自己输了都不知道。
少爷虽然狂妄自大,但是他并不愚蠢,他明白从这一刻起。面前坐着的人已经超越了自己,不过就算超越自己又如何,难道还能成为他认输的借口么?既然选择了战,那就要战到最后一刻。
一旁的柳丝也非常惊讶于我泰然自若,不过她好歹是修行多年的妖精,心态要比少爷稳定多了。很快就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脸色阴晴不定的少爷,她也明白少爷这一次怕是真的要栽跟头了。
不过她很快就轻松下来,输就输,再说输的是少爷,输的又不是她柳丝,再说了少爷也不是什么好鸟,两败俱伤最好。就算不能两败俱伤,只要少爷输了,她也就自由了,到时候这天大地大,凭借自己的本事,那还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于是没有等少爷回过神来,就擅自启动了幻境。发现幻境被柳丝启动,少爷马上清醒了过来,可惜一切已经太迟了。
柳丝手中握着的七步香已经开始散发出醉人的香气,连同少爷自己也被笼罩在这香气之中。感觉着自己越来越模糊的意识,少爷才知道,原来在这些吹捧自己是天才的人心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痴罢了。
看着两个陷入幻境之中的人,柳丝抖了抖手上已经凋谢的七步香。走到少爷身前,一把拽下了他怀中的那口小黑棺材。冲着少爷抛了个媚眼道:“拜拜了小家伙,看在你对我供奉还算不错的份上,我就不杀你了。”
说完又转头看了看底下河道的尽头,原本轻松愉快的表情马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讳和恐惧。
长叹一口气,柳丝决定自己还是不趟浑水好了,见好就收才是最聪明的做法,居然已经重获自由,还是别太嚣张为好。脚尖轻点,整个人飘然而去,消失在了山洞的尽头。
随着柳丝走远,那漫天的骷髅头也开始松散了起来,哗啦啦一声。白骨祭台垮塌了,坐在祭台顶部的我和少爷也随着祭台被淹没在了骷髅头之中。
随着柳丝的离开,意外获得自由的还有阿龙他们三人。困住他们的白骨牢笼也垮了,还好他们距离白骨祭台有些远,不然他们几个也得被骷髅头埋了。
三人面面相觑,阿龙先开口道:“怎么办?我们接下来要做啥?”大叔鄙视的看了阿龙一眼道:“那还用说,把小道爷给找出来啊,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可不能放着小道爷不管。”
乞丐也帮腔道:“对,我们能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全靠小道爷的帮忙。我们可不能恩将仇报,必须将小道爷找出来。”
阿龙看了看密密麻麻的骷髅头,虽然头皮一阵发麻,但是还是鼓起勇气道:“白骨精走了,那个黑影人也给埋了,应该不会有其他危险了。分头行动吧,一起挖。”三人说干就干,朝着骷髅头堆走了过去。
话说两头!
噼啪噼啪……
随着一声声鞭炮声响起,我逐渐从昏迷之中苏醒了过来,想要习惯性的睁开眼睛,确发现自己的眼睛早已睁开。而且一直睁着,连眨眼都做不到,这样一直睁着还挺让我不习惯的,好在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还没明白过来自己这回又扮演什么角色的我就看到一群衣着朴素的村民打扮的人兴匆匆的走了进来。这些人衣着虽然普通,但是能看得出来都是认真打扮过的。
四下观瞧,发觉这景致还挺别致,四根粗大的红柱子,地面全是打磨的油光发亮的青石板,我面前好像还插着几根檀香。檀香两旁是烛台,此刻烛台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蜡烛。看这装潢和摆设,这里应该是一座寺庙,就是不知这座寺庙供奉的是那位大神。
就在我还在寻思这些问题的时候,走进来的村民们在一个老道的引导之下,有序的排列开了。紧接着门口走来两个打赤膊的壮汉,这两人头上都蒙着红色的头巾,腰间也细着红色的丝带,两脚上都穿着一双红色的布鞋。
赤裸的上半身上画满了各种红色的咒文,这些咒文画的有些潦草,而且用的朱砂并不好,有些地方已经花了,所以我无法辨认出所有的咒文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大致看下来,这些咒文大多数是消灾祈福的顶礼纹,这类咒文并不太常用。
没等给我继续细看解读的机会,门口传来了一声老牛的长啼声,接着就是几个壮汉齐声的呐喊声。围观群众也没有闲着,加油的加油端茶送水的送水。
没多久就从红漆大门外看到了两个大家好被推了进来,首先进来的是一面磨盘大小的大鼓,艳红的鼓身,白色的鼓膜,鼓膜和鼓身的衔接处钉着金灿灿的铜钉。在大鼓的左右两侧,还有两个造型古朴威武的铜制兽首提环。整体看起来虽然算不上精工细作,但也带着一股粗犷的霸气。
在大鼓身后,是一个暗金色的巨大铜钟,钟口和大鼓口差不多有磨盘大小,普通人成年男子需要两到三个人才能环抱。这种大型的铜钟名词叫做佛钟,当然放在道馆之中也叫道钟。这口钟并不是新浇筑的,尽管重新抛光过,但是表面上的一些纹饰凹槽之中还能依稀看到一些墨绿色的铜锈。
这种大钟和大鼓不一样,钟可是越古朴越值钱,能搞来这样一口钟对于这样一个看起来并不富裕的村子来说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天工开物》上面关于钟有过这样一段记载:“凡铸钟,高者铜制,低者铁制。”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口大钟表面的花纹已经比较模糊,看的不太清晰。不过这也足够难能可贵了,钟对于一座寺庙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正所谓有寺必有钟。
钟和鼓都到位之后,几个壮汉合力将钟鼓掉了起来,摆在了大殿的东西两侧。看到钟鼓已经被固定好了之后,老道士肃穆的转身从我拜了三拜道:“撞钟,击鼓。”
几个壮汉一听老道一声令下,从当中走出两人来,其中一人手握两个大鼓锤,另一个手持一条麻绳,麻绳连接着钟顶。钟声三响,余音缭绕,鼓声三响,震天动地。钟鼓齐鸣,如旱地春雷,震慑人心。
看到这里,我貌似搞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佛像或者道像的开光仪式。
果不其然,钟鼓鸣响之后,老道手持一口小钟一边摇动,一边开始诵读赞词。一连诵读了三遍之后,才停了下来。
身后的小道士马上递上一碗清水,老道端着清水,烧了一张符咒,诵读三遍净坛神咒之后,将符咒甩入水中。
接着端着符水来到了一口大水缸前,将碗碟中符水倒入水缸之中,接着道:“水文偈。”众乡亲排队一人乘上一碗水,一口闷了下去。
接下来老道带着五六个小道士开始诵读经文,我耳朵尖锐,马上听出了他们诵读的应该是佛家的大悲咒。三遍大悲咒,十遍小咒心经。
在他们诵读经文的时候,我突然心中升起一些感慨,现如今这样的开光仪式是越来越少见了。一些大寺庙,往往偏向仪式隆重,忘记了开光的真正意义,这是执事废理。有些小寺庙往往认为开光仪式太过繁琐,没什么价值,这是执理废事。
皆不可取,殊不知开光这桩事情非常重要,它真正的意义,就是说明我们供养这一尊佛菩萨形像意义之所在。这个事情就如同我们世俗间给一个伟人建筑雕像,当建成之后,举行一个开幕的典礼。
在典礼当中一定要向大众说明,说明这个人他在世的时候,丰功伟业,他对社会大众的贡献,对国家民族的贡献,交待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使社会大众见到他的塑像,就生起效仿他的这种心念,这就是佛教开光仪式的意义。
所以我很看重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将这开光仪式进行下去,可不要虎头蛇尾,让一切严谨的程序变成一堆烂俗且可有可无的礼仪。很多事情,开光仪式只是个表相、表法,为得是更多众生开自性之光,这才是开光仪式的真正意义。
第335章 隆重的开光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