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许果惊叫一声,扑在了许良才的身上。两只白生生的小手捂在许良才胸口血洞上,刚一放上去,两只小手就被染红。
“父亲,父亲,您坚持住,我这就去找祭祀给您治伤,我这就去,坚持住父亲。”许果撕掉自己裙子的下摆,将许良才胸口伤口包扎上,可惜,许良才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许良才的眼前已经变得模糊,什么都听不到了,凭着一位父亲的直觉,他能感觉到他的女儿就在自己的身旁,他在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手伸出去,去摸摸自己女儿的脸颊,可是他做不到了。
许果看到自己父亲的手想要举起,可是举到一半就轰然倒地,许果一把就抓住父亲的手,捂在自己的脸上,“父亲,父亲,我是果儿,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啊。”
许果看着自己父亲的脸上牵出一丝微笑,捂在自己脸上的手蓦然坠地,属于她的那座山,倒了。
再也没有人对她嘘寒问暖了,再也不会有人半夜起来给她盖被子,再也不会有人告诉她,闺女,你该嫁人了。
“父亲——!”
一声父亲,厚重如大地,恩泽如苍穹;一声父亲,守护今生,期盼来世;一声父亲,诉说着永世难以分割的情怀,你是我一生的父亲,就是我永世的苍穹、大地!
许果的这一声泣断肝肠的父亲,让方小九的心里猛的开始疼痛,原本自己已经铁石心肠,现在居然还会如此。
许果的脸颊出现两道血痕,这是她的眼睛在留着流泪,许果回过头,看着方小九,原本黑色的眸子里流出血泪,更为诡异的是,随着血泪的流出,黑色的眸子尽然变成了全白,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球,紧紧的看着方小九,让方小九的全身寒毛倒立,这种感觉比之前遇到许志明更加恐怖。
“小九哥哥。”就连许果说出的话都变的冰冷无比。“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从此之后,你我就是仇人,不死不休。”
许果把许志明背在自己瘦弱的背上,挺直自己的腰杆,一步一步,踩着许家人的鲜血,走出了许家湾,走进了十万大山。
方小九看着许果远走的身影,并没有说一句话,他明白,这件事情没有对错,换做是他,他也会这样的。
回过头看了看在自己肩膀上安睡的白桦,“我不后悔。”
擎着自己长枪,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弯刀,背负着美丽女子,推开祖屋的木门,一脚踏了进去。
漆黑无比,方小九谨慎的将自己手中的长枪舞动一圈,什么阻碍都没有,小心翼翼的踏出一步,一步又一步,不多不少,正好七步。
七步刚一踏完,方小九眼前豁然开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这是一段一直向下延伸的山洞,里面的石头,还有建筑类型,方小九在他们逃亡的那个山洞里都见过,一模一样,很显然,这两个山洞是同一伙人建造的。
墙壁之上,每隔不远都有一盏油灯,昏暗的灯光,让这里变得明暗不定,神秘异常。
山洞很是幽长,方小九小心翼翼的走了很长时间,可能是越到了最底端,自己手中的长枪愈加的热,甚至有些烫手,不光如此,甚至还有要离开方小九掌控的趋势。
“嗖”的一下,方小九手中的长枪就飞离了方小九的手掌,紧接着方小九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岩浆洞,火热的岩浆在不断的翻滚,在岩浆的最中心,有一块凸起,黑色的石头上面盘坐着一男一女,在两人的中间插着自己的那杆长枪。
这一男一女面对面盘坐,身上还缠绕着铁链,将两个人链接在一起,而铁链的另一头却沉浸在火热的岩浆当中,随着岩浆的翻滚不断的抖动,嘎吱嘎吱,金属摩擦的声音在这个空荡荡的山洞之中,显得特别的刺耳。
“父亲?母亲?”那一男一女在方小九的眼前开始重叠,熟悉的身影开始在方小九的脑海之中出现。
岩浆翻滚,开始围绕着那一男一女旋转,黑色的凸起,开始向着方小九漂浮过来,铁链被扯得哗啦啦作响,长枪变得愈加火红。
“我的孩子。”空灵的声音出现在山洞里。
“是父亲么?”方小九在这个声音里听出来一丝熟悉,但是眼前的这一男一女,陌生又熟悉。
“我的孩子,你终于来了。”男人的眼睛猛的睁开,一道火光出现在方小九的面前,凝聚出一道火焰身影,只能看出来模糊的样子。
“父亲。”方小九一下子跪倒在那道人影面前。
“不,我并不是你的父亲,我们只能算是你的护道者,这也是我们这一脉的活到现在的唯一任务与责任。”男人说。
“方守云说的没错。”一道火焰女子出现在方小九面前,“你现在也长大了,踏上了修行之路了,我们也应该告诉你真相了,再说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母亲。”方小九变得疑惑了。
“我是方寒梅。”方寒梅说,“我们的祖先在遥远的时代,从一个遥远的地方迁徙过来,然后再这里落脚,时间已经过去太久远了,留下的典籍早已经丢失,但是我们的使命并没有消失。”
“我们的祖先告诉我们。”方守云接着说,“我们在这里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守护一只木盒,直到里面的东西孕育出来,另一个就是将它送给木盒里孕育出来的人。”
“那个木盒早已经消失了,而那一只木盒里孕育的东西,却在逐年在变化,记录变化典籍早已经消失,最终有一个小孩诞生,而这个时候,从天而降一道法旨,内容就是在十岁之前不能干预那小孩儿的生活。”
“不管他走上什么路都不能干预,我们的任务就是不要让他无缘无故的消失,他喜欢什么,我们就传授他什么。”
“可是许多年过去了,从来都没有一个小孩儿活到过十岁的,不但如此,每一代抚养这个孩子的夫妻都会莫名的死去,或者是说,化成了一滴精血,融入了这个孩子,然后一直到我们这一代,只剩下我们夫妻两人,终于,你,回归了。”
方小九懵了!他们说的是什么?为什么就没有听懂?他们不是我的父母么?为什么说我是一只木盒里孕育出来的?我到底是什么?
“可能你一时接受不了,不过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方守云伸手一招,长枪就飞到了方守云的手中,“这杆长枪叫墨杀。现在,它是你的了。”
还没等方小九反应过来,长枪就出现在方小九的手中,滚烫的热度将方小九的手掌烫掉一层皮,一股鲜血从方小九的体内融进了墨杀,火红的颜色蜕变成银白色,从枪尖一直到枪尾连着一条细如发丝的血线,正洁却又诡异。
“你身后的那名女子其实并没有死。”方寒梅说,“老祖宗曾经留下遗训,只要你出现就肯定会出现一名女子,只要我们把这个东西放进她的身体,她就会苏醒。”
方寒梅伸手一招,在岩浆的翻涌之中,出现一颗绿色的小珠子。方寒梅把绿色的小珠子放到方小九的手上,“去试试。”
方小九赶紧把白桦从自己的后背上解下来,想要把那颗珠子放进白桦的身体里,可是无从下手,白桦的牙关紧咬,根本撬不开。
正当方小九手足无措的时候,白桦的眉心大亮,方小九手中的珠子缓缓的飞起,融进了白桦的眉心。
一时间,整个山洞里的温度下降了许多,不再那么的炎热,变得温暖。不仅如此,就连方守云和方寒梅所化的火焰躯体也变的凝实了许多,不再那么虚幻。
方守云和方寒梅对视了一眼,心里极为震撼。
方小九的心思全在白桦的身上。
绿芒闪过,白桦漂浮在空中,她全身都有了变化,在灵动之间多了一丝沉稳,苍白无血俏脸红润了,俏皮的头发也垂到腰间,从来不离身的白衣长裙,居然在上面有了点点绿色。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一直到白桦轻飘飘的落下来,方小九仔细检查一遍之后发现白桦并无生命危险这才放下心来。
方守云和方寒梅一直都在方小九的身边不远盘坐,为他护法。
“父亲,母亲,我......。”方小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方守云打断了。
“我不是你的父母,你的父母还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父......,叔叔,这里是?”方小九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岩浆。
“这里是在我们来之前就有的一个岩浆洞,我们的祖先改建的,从此之后这里就成了我们的祖屋。”方守云看着翻滚的岩浆,“这里是我方氏一门所有人的埋骨之地,现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你来了,我们也就放下了。”
“那你们的躯体都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方守云和方寒梅看了看自己火焰组成躯体,脸上火焰腾腾,辨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这件事情,还要从三百年前说起。”
第三十二章 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