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健原本觉得,自己表白成功,终于迎来人生的春天。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般。
当魏延霸气凛然地宣告自己以后就是司马健的人之后,司马健便准备向陈寔谢罪,然后拍屁股带着魏延双宿双飞。可想不到魏延却又一下从马上跳了下来,跪拜在司马健的身前,大声说道:“多谢主公收留我等!”
听到‘主公’这一称呼,司马健大吃一惊。汉末这个时代,‘主公’这个称呼不仅仅只是臣下对君王、或幕僚对上官的尊称,同时还是奴仆对主人的敬称——司马健本身无官无职,魏延这声称呼自然不属于第一种状况。
想到汉末还存在大量的奴隶现象,魏延这种做法其实也不算什么。毕竟,经历过儒家洗礼的华夏,就算是奴隶,遇到一个好主家,过得不比寻常的百姓差。甚至,在天灾人祸面前,他们因为可以依附主家,反倒比寻常百姓更能存活下来。
不过,毕竟是前世人人平等的社会穿越过来,司马健猛然意识到魏延要认自己为主时,还是有些错愕。但就在他准备欲迎还拒地顺水推舟时,大脑中的游戏系统又阴魂不散地出现了。
“尊敬的游戏玩家,系统检测到您已满足开启‘镖师’界面,可因您当前思想有违人性,我们拒绝您开历史的倒车,用主仆情谊捆绑镖师。请您务必避免这类情况发生,以便游戏系统正常运行。”
司马健虎躯一震,忍不住嘴角一抽:这游戏系统,管得也太宽了吧?什么叫有违人性,这是入乡随俗好不好?!
难怪司马健腹诽羞恼,就算他再蠢,也比较得出这件事的利弊。在汉代这个时代,司马健直觉告诉自己,魏延一旦认自己为主公,那忠诚度至少会保持在80以上。
毕竟,精神洗脑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都能让囚犯爱上劫持者,魏延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少年,又生活在汉代这等讲究忠孝节义的时代……他一旦认司马健为主,就算背叛也要背上一个‘叛主’的名声。这种无形的道德压力,使得除非司马健逼得魏延想自杀,否则魏延是不会轻易背叛司马健的。
至于诸葛亮说魏延脑后有反骨那事儿,司马健要是信,那就真思密达了。演义类的小说都当真,还不如相信前世那些架空历史小说呢。
由此,司马健面色变幻不已,看起来好似在做着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已然开始咆哮:“有没有搞错?!游戏系统,你这样是不是以后连我娶谁都老婆你都管?这属于个人隐私,我警告你,不要这么得寸进尺啊!……”
“阴险的人类,你果然有着邪恶、自私、低级的思想,身为一款有着社会责任感的游戏,我是坚决不会允许你如此放纵的!”
“好哇!听你们的话,就是‘尊敬的游戏玩家’,不听你们的话就是‘阴险的人类’,就这跟中移动一样的称呼方式,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一款有社会责任感的良心游戏?!”
“你,管,不,着!”游戏系统猛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回答,震得司马健眼前的界面都开始摇晃起来。
“我命由我不由天,今天小爷就逆天而行了,你能咋滴?!”司马健也被激出犟驴脾气,咬牙切齿的回复到。
而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时司马健似乎已经到了思想最激烈的时刻,一张脸都憋得跟便秘似的。看得一旁的魏延一头雾水,更让一边的陈寔止不住泪流赞叹:多好的公子啊,多高的情怀,面对这糟粕的主仆制度,司马公子在利益与理想之间竟如此饱受煎熬!
“顺昌逆亡!”这一刻,司马健脑中的游戏系统似乎也彻底暴露出了她的傲娇本性,以着凌天霸云的女皇气势,高傲回答道:“凡不遵从游戏规则之人,皆要被系统强制出局!”
“出局就出局,小爷正好不奉陪了!”司马健好歹也是有血性的汉子,当即极度激烈的一甩袖,心中默吼道:“离你了你张屠夫,小爷不信以后就要吃带毛的猪!不就是闹离婚吗?小爷净身出户,所有等级清零咋样?”
“愚蠢的人类,你以为强制出局只是等级清零?”游戏系统忽然沉默了一下,充分表明自己的不屑后,才发出了一声武则天式的冷笑,随后一字一顿回复道:“违背游戏系统的玩家,都要以身体的消亡来作为代价,才可退出游戏!”
伴随着这句话的同时,整个游戏界面瞬间都被血色覆盖,唯有‘身体消亡’这比鲜血还刺目的字眼,一闪一闪地刺激着司马健那暴躁的神经。
‘身,身体的消亡?……’司马健好似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砸中,捂着胸口踉跄两步才没有让自己口吐鲜血,一脸悲愤不已对游戏系统回道:“仙鹤顶上红,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你,你好毒!”
而这一刻,游戏系统那充满人性化的女音已消失不见,只有最起初的机械音调,重复着一句问话:“请问游戏玩家,您是否已做好退出游戏的觉悟?”
司马健确信,他这一辈子从未受过什么要挟,想不到这一处/女挟竟丧失在一款游戏系统上。当即凝神静气、心归本渊,彷如一位看破生死、只求人间大道的高僧,淡然开口缓缓道:“既然如此,你我……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后一句话刚出口,画风突变,司马健瞬间腆上一张比秦桧还奸臣的谄媚脸,半分节操也无地说道:“人家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嘛,什么收奴隶当奴隶主那种事儿,最让历史所不耻了。这种糟粕制度,统统都该扫到历史的垃圾堆中,再踩上一百万只脚,让它永世不得翻身……对了,我这次又乖乖地顺从高端大气上档次、满含社会责任感的您,是不是还有什么奖励?”
“游戏系统?……”
“傲娇女神?……”
司马健小心翼翼地呼唤了两声,发现游戏系统的确懒得搭理自己了。于是,他也只能无奈退出系统,腹诽了一句‘果然女子难养也’。可随后想到这系统似乎直接与自己心思相联,又做贼心虚地条件反射般环顾了一下左右,确认游戏系统没再针对自己后,才看向了跪在地上几乎都已腿麻的魏延……
纵然心中万般不愿,司马健还是摆出了一副驱除了心魔、证得大道的释然形象,走到魏延面前伸手扶住魏延的肩膀,想将魏延从地上拉起来。谁知,魏延的身体好像灌了铅般沉重,司马健一拉竟没拉动。
“主公,难道您不肯收留我等?”魏延看到司马健举动,再一次身体下沉,抱拳磕头问道。语气中悲愤凄凉,令人忍不住落泪。
“文长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今日相识,意气相投。从今之后,你我俱是司马镖局的镖师,相携互助,肝胆相照岂非更好?”嘴上说着这话,司马健实际上都想大嘴巴抽自己的虚伪。
按照司马健的理解,话说到这里意思意思就行了。魏延除非脑子进水,才会死乞白赖选择当自己的仆从。可想不到,就在一旁陈寔都忍不住要替魏延答应下来的时候,魏延竟再度深深拜伏于地,大声道:
“主公,在下本义阳人氏,由于战乱疾苦以至背井离乡。您出身士族,自然不明白我们这些在乱世苦苦挣扎流民的感受!为了不祸害百姓,我们只能与贼寇盗匪拼命,每次流血拼杀只乞求一顿饱饭。可纵然如此,没有主家的我们,就算被寻常百姓遇到,也会绕着走。与那些士族家丁比起来,我们就好似没人要的野狗!”
“主公,您就收留我们吧!”魏延的嗓音由于流泪而变得低沉含糊,他身后的少年也一同跪了下来,齐声呼喊道:“这是我们唯一的奢望,以后,我们会为主公拼死作战的,望主公成全!”
第31章跟游戏系统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