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健忽然那一句翻脸无情的话,顿时将那人挤兑地面红耳赤。他气哼哼地望着司马健,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村夫!你以为来到了这里,还想安然无恙归去,简直痴心妄想!”
“人总得有理想,万一实现了呢?哪像你,整日跟条咸鱼一样,一辈子都翻不了身,还臭不可闻,让人避之不及。”司马健没有心情跟这种酸丁斗嘴,边说着这话,边上前一把拎起了这个家伙,威言恫吓道:“再说些废话,信不信我让你真的只能跟咸鱼一样躺着?”
“你放手,我乃河东卫家之人,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礼?”那人果然就跟司马健预料一般,是个腐儒酸丁。嘴上虽叫唤得厉害,但眼神躲闪,分明已经怕得不得了。
“河东卫家?”司马健又一把将这人扔回地上,不屑开口:“若是你先祖卫青知道后代出了你这么一个东西,估计都会从坟墓里爬出来。狗屁玩意儿,就知道仗着那点遗泽出来招摇,辱没先人,我呸!”
“公子切莫动怒,我等如今沦落至此,自应患难与共,求谋出路,万不可如那些贼寇一般动武,有辱了斯文。”司马健一动手,自然有人上前相劝,开口之人年岁也跟他差不多,但言语之中,那种高门大阀的傲气还是挥之不去。
司马健有了台阶,也不再跟那怨天尤人的家伙纠缠,又亮了下拳头吓唬他一下,逗得小女孩微微一笑后,才仔细打量起这些人。这时候,他已然看出屋内之人竟没有一个穿着布衣,都是锦袍裘服,虽然有的裘服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但仍旧可以看出昔日的光华。显而易见,这些人应该没有一个出身寒门的。
果然,随后旁敲侧击一下,他们各自背后都有大族的背景。比如那个开口劝他的家伙,也是河东人士,乃柳家之人。其他郡望诸如清河张氏、高密邓氏、太原王氏等等,无不是在当地赫赫有名的门阀士族。看来黑山贼果然好眼力、好魄力,绑架也绑得如此高大上,光做一些高端市场。
“小妹妹,我是河内的司马健,就是那个开镖局的家伙,你是哪里人?”司马健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在房内给人留下印象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小女孩身上。
“我是中山国甄家的,我听说过你,我们家也让你们镖局运过货物到雒阳呢。”小女孩似乎比同等年纪的稚童要成熟许多,开口回答地清晰简洁,让人感觉她可爱无比。
“甄家的,甄宓,真是好名……”司马健笑呵呵地应付着,正准备开口招呼其他人。可待这个信息在脑中被解读后,他脖子就仿佛被人扳了一下迅速扭向那小女孩,几乎语无伦次般说道:“你,你说…你的名字叫甄宓?!”
眼前就这位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女孩,未来就是曹操想得到、却被儿子曹丕抢先一步占下,然后还生下了魏明帝曹睿、死后被追认为魏文昭皇后的甄宓?!
黑山贼果然好手笔啊,这种劫持一国之母的绑架大案都做得出来,实在……太特么有创意了,这比自己还要从根本上改变历史啊!
也就是这一瞬间,司马健忽然有所感觉,果然一愣神便听到了游戏系统的任务提示:主线任务触发,保护并营救未来魏国文昭皇后。
而这次的任务奖励,司马健意外发现十分特别,竟然是可以进一步解锁自己的人物属性。至于任务失败惩罚,游戏系统似乎也越来越宽松,只是降低镖局的声望而已。
司马健虽说跟游戏系统算不上心有灵犀,但也知道游戏系统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看着眼前粉嫩玉人一般的甄宓,司马健可以想象,一旦甄宓有什么不测,历史脱离了大方向,那游戏系统只要再随便给他一个任务,那时失去了对历史轨迹基本判断的他,直接就可能死在任务途中,根本用不着游戏系统直接抹杀。
只能说,如今这游戏系统越来越有游戏女神的风格了:最毒妇人心啊!
一想到这里,司马健看到甄宓就跟看到自己亲妹子一样,那脸是笑得比菊花都灿烂,当时拍着胸脯便再度承诺道:“小妹妹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会保护你平安脱离虎口的!”
甄宓自然高兴雀跃,只是她身旁的那位男子却好似对司马健很是戒备。抱着甄宓离司马健远一些后,才开口道:“司马公子有心了,我甄家或许不日便可凑来赎金。若能脱离苦海,必当想方设法营救公子。”
司马健看了一眼此人,从这番话中,他听出此人涵养十分不错,气质上也没有高门子弟的盛气凌人。但语句中又不卑不亢,显出他优良的学识和待人接物的通融,看得出这人有种圆月当空,略得书中精髓、温润却不迂腐的真汉代士大夫。
“敢问公子名讳?”司马健抬了抬手,向这人施了一礼,与刚才如无赖恶霸般对付那卫家公子时截然不同。
这青年似乎没想到司马健也会有温文尔雅的一面,微愣了一下后,同样拱手还礼道:“在下甄俨,乃上蔡令次子。”
说是次子,但实际上甄俨已是甄家的顶梁柱,上蔡令甄逸有三子,长子甄豫早夭,三子甄尧尚且年幼。并且,甄俨已然被举荐为孝廉,在当地据说风评甚佳,若没被黑山贼劫持,他的前途将一片光明。
不过,也因为如此,司马健便对甄俨无感起来。从他的身份来说,注定了不容易被司马健拉入镖局。从品味性格来说,这种人应该很自律且注重操守的,对司马健来说,那就是没有情趣。所以呢,最多也只能成为一个朋友,并且,还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
就在司马健很快自来熟,以鹤立鸡群般的特性在这座票房中混到了第一印象时,票房的门被人打开了。两个黑山贼进来朝票房里扔了几张不带半点热气的饼子,嚷嚷喊道:“开饭了!”
这一刻,司马健惊讶发现,刚才无论什么高门大阀的傲气,还是士大夫的清高雅致,统统比不过那几张饼子的诱惑。几位年轻力壮的士子就跟狗抢食一样扑向那饼子,并对着手中意图抢夺自己手中饼子的同伴咆哮起来。
“撒手!你刚来之前,不是说不食嗟来之食吗?”
“放屁,你也是也说过人不可无傲气,但不能无傲骨吗?”
“二位公子,莫要辱没了斯文。大家各退一步,自然海阔天……王八蛋,敢浑水摸鱼,还我的饼子来!”
尤其甄俨此时,更是状若疯虎,忍着别人的拳打脚踢,也要将一张饼子护在怀中。司马健淡淡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一切都挺可笑。再回头看着一脸害怕的甄宓,他不由对这肉票生涯感到可悲。
然而,很快甄俨就让司马健刚才的虚骄立时化为了羞愧。鼻青脸肿的他逃回角落后,将怀中那饼子塞给了已然开始低声哭泣的甄宓,安慰她道:“好宓儿,别哭了,赶紧吃了这块饼。只要有二兄在,就不会让你饿着。”
“兄长……”只有三、四岁的甄宓,生活在士族大阀当中,想来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情景的。几个人面露凶光、毫不留情地揍着她的兄长,才换来一口果腹难咽的饼子,这毫无疑问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不小的阴影。
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段经历,才使得这位蕙质兰心的少女在十余岁的时候,面对天下汹汹,道出了将家财恩惠跟百姓的建议。使得甄家在群贼暴乱的时代,因为仁善之名远扬的缘故,得以保全。
不过嘛,这种带着创伤的经历,有过就可以了。司马健望着两位兄妹情深、相互推让着一块饼子的情景,不耐烦上前一把打掉那饼子道:“让什么让,这东西是人吃的?今天我请客,带你们吃肉去!”
一句话出口,满屋之人先是一愣,接着哄堂大笑:“哪里来的蠢物,以为钱在这里还能买到吃食不成?”
可就在这话音刚落时,房门又一次被打开了,一个腆着脸的黑山贼好声好气地对司马健说道:“司马公子,柴已经烧好了,接下来就看您的手艺了……”
司马健微微一振臂,那黑山贼赶紧将一块围裙,小心翼翼地围在了司马健的腰身。那一刻,看着那些吃干饼子噎得翻白眼儿家伙们的眼神儿,司马健从中似乎找到了一种黄袍加身的感觉。
第200章甄,甄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