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吓得马上转身追了出去。
那六个牌位上刻的名字,赫然正是我派出去的那六个人。
我脑海里嗡嗡直响,我所派出的这六个人,执行任务各有自己的代号,真实姓名在保密条例中,绝不能外泄……而眼前,这个师婆是如何得知他们的姓名,从而帮他们立牌位?
我不禁心乱如麻,一转身追了出去,想要逮住她问个明白,然而追了很久很久,却连她的影子也没看见。
我只好往回走,等我再走进那间小屋的时,屋内已然一片漆黑,那白烛也已然熄了。而桌上的几个牌位,也已然了无踪迹,甚至于之前在屋内弥漫的烧香的气味,也荡然无存,一切就好像我刚刚看到的,都是幻觉。
这个师婆,太可疑了,接下来要把她列为犯罪嫌疑人。找不到人,我只能先行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叶渊带着人赶到了,叶渊带了十几个兄弟来,那些人都齐刷刷地站在外面,嘴里叼着烟,警署的通道被他们堵了一个水泄不通。
叶渊大大咧咧地拉着我往外走,警署的陈sir不明就里,一开始还想阻拦,但被叶渊瞪了一眼,他也只是象征性地表示附近刚出了这样的案子,不是很安全,让我不要走远。叶渊把我拉到外面去,着急地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告诉他:我要找的人,在澳区有了踪迹。
叶渊一惊:“是他?”
我点点头:“我派来找他的六个人,都死了。死几个人不是大事,但他们死的都很离奇,我在想,会不会和我要找的那个人有关系。”
叶渊明白我的意思,这件事,我们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接下来,我把白狗他们六个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叶渊,他和我一样,并不信鬼神,胆子很大,但他听了这些的来龙去脉,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特别是听说白狗在死了之后,还来向我报信的事情,叶渊他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问我需要他做些什么。
澳区有他的人,我的行动会方便很多。叶渊拍着我的肩膀说,只要我插手,案子肯定能破。
我决定先让叶渊的人去调查一下那个师婆的来历,我去找陈sir了解一下澡堂老板那边是审问情况。
澡堂老板暂时被关在了警署,陈sir把昨晚审讯的大体情况跟我讲了一下:澡堂老板,姓名曾志杰,本地人,从父亲手中继承下这个破败的澡堂,以此为生,别无他业。为人谨小慎微,年轻时娶过一个女人,后来女人得病死后,没有再婚,女人也未给他留下一男半女。
他回忆说大约半月前白沟他们六个一起去他那里洗澡,他也是个生意人,多少是有点眼力劲的,看出他们六个不是一般的洗澡客,所以很热情的召唤着。
后来白狗他们让澡堂老板出去给他们买一些好点的浴巾、洗发水之类的东西,澡堂老板就去了,等他回来之后看到就是我们之前发现的那一幕了。至于为什么要跑,而没有报警,他的解释是,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当时整个人都蒙掉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扭头就跑。跑了很久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就跟中了邪一样。
再后来他饿了,想去买些东西吃,结果掏出的钱竟然是冥币,加上多日流浪时的生活,整个人衣衫不整,还被当时的店老板当做神经病赶了出来。
巧合的是他碰到了那个师婆,师婆告诉他,他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只有她能解救他。澡堂老板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对这个师婆言听计从。师婆告诉他需要他回去为他做一场法师,然后他就没事了,后来就是我们在永兴记看到的那一幕了。
我跟叶渊决定亲自去审一审这个曾志杰。陈sir不清楚叶渊的来历,说让他一个非司法系统的人去不符合这边的办案流程,结果被叶渊一个眼神就瞪了回去。
我跟叶渊审了澡堂老板一个多小时,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大致就跟之前陈sir说的那些差不多。
我问了他确定那张冥币是白狗给的钱里面的吗?他说确定,他当时出们给门狗几个买东西的时候没带自己的钱包,就拿着白狗给的钱走的,买完东西剩下的钱就揣在自己兜里了。
我又问他:那张冥币在哪里,他说不清楚,应该是被百货店的老板连他本人一起赶出来的时候扔掉了。
我让他再回忆一下,他说实在想不起来了。叶渊这里一下子急了,说你他妈的能想起什么来?非要跟澡堂老板动手,说当年再硬的敌人也挨不过他的一顿拳脚,后来被我好歹拦了下来。
我跟他说这人刚受了惊吓,你再这样打他一顿,我们后面更问不出什么有用价值的线索了,被我好说歹说叶渊才肯作罢。
我跟叶渊出来之后,我把陈sir叫了过来告诉他,让他再问问澡堂老板,回忆下那张冥币到底是被百货的老板扔掉了还是在哪里,一定要设法找到!再关他一天然后把他放了。
陈sir疑惑不解地问道:放了他?我说:对,放了他,然后让人跟着他。我扭头对叶渊说:阿渊,让你的人去跟着他,不要用警署的人了。陈sir当然乐得其所,当下也没说什么。
我们从警署出来后,叶渊问我下一步做什么?我说大家都盯着出事的澡堂了,一直没去白狗他们几个住的旅馆去看一下情况。就算白狗他们几个为了行事隐蔽,以他们多年来的习惯也不会去那样的旅馆住,更不会去这么破旧澡堂洗澡?
叶渊说:对啊,这又不是当年打仗的时候,他妈的住猫耳洞,现在想起来就不爽!我说行了,不提当年了,我们先去旅馆看一看!
白狗他们住的旅馆叫客来兴,是一个家庭式的旅馆。楼下改造成了旅馆,楼上还是家庭日常起居的样式,跟这个区的其他建筑一样,非常老旧,但是一点都不脏,地上也没有灰尘。老板是一个寡居的老太,周围的人都喊她黄太。跟永兴记的老板一样无儿无女。
她说,大约是在半月之前,白狗亲自来她这里看了房间,相中了二楼,黄太一开始是不愿意出租的,因为那是她个人居住的地方,但是白狗给了她一个很诱惑的价格并并付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房费。根据登记信息,具体时间,就是白狗六个人到澳区的那个晚上。
白狗几个人,不缺钱花,他们没必要来这种地方住。我还记得,白狗几个人出发的时候,还一脸色相地说等找到人,要在澳区找几个当地妞玩玩。更可疑的是,他们到了澳区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我问黄太:白狗他们几个住的房间有没有动过呢?
黄太说:他们几个出事后,警署的人就来过了,虽然这里不是第一现场没有封锁,但是警署的人也让她不要动那个房间了,再说她这里本就生意不多,加上最近这附近出了事,更没什么生意了,她现在都准备关张了。
我跟叶渊走进白狗他们住的那层。叶渊问我有没有发现什么,我摇摇头。
我在房里绕了一圈:比较简陋,没有太多陈设。除了一个客厅,就是两间卧室和一个卫生间了。
我进了卫生间,卫生间里那种难闻的气味很重,有一台老旧的洗衣机,地上是排水用的塑料管道。里面还有梳子、牙刷、吹风机、毛巾等洗漱用具。
我问黄太白狗他们几个住进来之后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黄太说没有,就是经常听到他们一起打扑克的声音,我想起陈sir说过对面有人看到六个人打扑克的影子映在窗帘上。
很快,我们又回到了客厅里,有一个方桌,据黄太讲,白狗他们六个就是在这上面一起打扑克的。桌上的扑克,早就被警署的人全部取走了。我拿着手电筒照着房顶,这个客厅,只有一个老式的白炽灯吊在那里。。
我让叶渊去开一下灯,然后立马关掉。叶渊照做,昏黄的灯光一下闪过之后就灭了。叶渊不明就里,我马上让他待在原处不要动,自己冲出了客来兴。我快步楼道,不出几分钟,我站到了对面楼房的露台之上。
我掏出手机,给叶渊拨了过去,接通之后,我让叶渊站到那方桌边上去。我站在露台上,上面的风很大,寒气逼人。我站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白狗他们住的房间的窗户。对面一片漆黑,没有一个房间是亮着灯的。
我在电话里对叶渊说:“你站着别动,让黄太再开一下灯,然后马上关上。”
叶渊答应一声,很快,对面的窗子亮光一闪,很快就又暗了下去。叶渊的急性子又犯了,他问我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告诉他,我明白了。
可是,正在我要解释之时,脊背一阵发凉。身后突然传出声响,我下意识地回头,只见通往露台的楼梯口处,正有一颗头颅在那里不断地来回移动。
楼道处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个头,没有身体!
那张脸,幽幽地发着绿光。
我分不清那是张脸是男人还是女人,只看到嘴角一边上扬,好像在笑,而他的嘴里不断的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咕咕声响。仅仅就在我回头的那一瞬间,那张脸消失了,我顾不上许多,对着电话吼到声:“立马下来,到对面把那个人拦下来!”
说着,我立马回身,迅速的追了上去。我的皮鞋在楼道里发出一声声回响,但是,除了我的脚步声,我再也没有听到其他声音了。楼顶几层的楼道没有灯,直到下几层,才有亮光,我的脚步声,让不少人打开了门。
我跑出一层的楼道口的时候,正与匆忙的叶渊撞上。叶渊着急地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反问他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没有,叶渊说没有。这里的动静,使得人越来越多了,我们不得不先离开了这个老式的住宅区。
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稳定了下情绪,长出一口气,我这才向叶渊说起刚才发生的事,他问我是不是看走眼了,我马上摇头,说:不可能,我看的很清楚,绝不可能看错的。一向胆大的叶渊也怀疑了起来:“你不会真他妈的撞了邪了吧?”
“应该不会。”我皱起了眉头。
“应该是障眼法。”我眉头拧起来疙瘩。突然在这里遇上这样的怪事,是不是凶手后续搞出来的什么鬼把戏。夜深了,天气变得越来越冷,风也越刮越大,叶渊把身上的衣服裹得更严实了。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子夜十二点了,开始是那些看不见的魑魅魍魉出没的时间了。这片的楼房夜色下,每一栋楼的外形轮廓都悄然已被黑色吞没了,的确很是瘆人,我的脑袋里此时想的全部是那张恐怖至极的鬼脸。
回去的路上,叶渊问我刚才在电话里想对他说什么。
我告诉他,我发现了一个被陈sir他们忽略的事情。
陈sir说白狗住的地方的对面有人看到六个人打扑克的影子映在窗帘上,正常情况下,这是不可能的。那个客厅里只吊了一个白炽灯泡,光线太暗了。而且那方桌距离窗台距离不近,桌子就在灯泡的正下方。看到灯亮起来时,我就在想:这种角度跟光线,根是不足以将六个人的身影全部都映在窗帘之上的。
我到对面的露台上就是为了确认自己的推测。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个目击者人说了谎,另一种也就是凶玩的鬼把戏。除非是一道发散性很强的光才能行,而且,窗户、方桌和光源,必须是按照顺序排成一条直线。
半天之后叶渊总算明白了,他说:看来我们要调查,避免不了要和那些目击者也要接触一番。
跟叶渊回答我们的住处,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叶渊那边倒是睡得很香,呼噜连天,这家伙向来胆大心大,这或许跟他的成长环境、家族实力有关,在他的成长中没有什么事情是摆不平的。
反正也睡不着,索性我站在窗边,开始回想这几天的事情。这时候一张鬼脸赫然出现,隔着玻璃,距离就像我的脸到玻璃的投影的是一样的,可是那张脸明明不是我的。
我像中了魔一样眼睛被死死地吸引到那张脸上,而那张脸慢慢的由模糊越变越清晰,那张脸随着的清晰同时距离我也越来越近,最后一下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大惊之下喊出声来。
叶渊一个翻身从床上站了起来,跑到我身边,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呆坐在地,朝他摆摆手,大口的做着深呼吸。
许久我才平静下来,朝叶渊说到:“我看到了一张脸,那脸,那脸竟然是……”
第3章 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