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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突厥行宫

  好好招待他们——这话落在她耳中,简直像是一个笑话。
  但她只是行礼,平静地垂下眼来:“多谢大汗款待,小女子感激不尽。”
  说完,两名侍从出列,将他们带到突厥行宫去。这宫中不大,他们也仅是步行。
  她和展舒修对望一眼:情况变得更复杂了。阿萨勒被人拖走,下场尚未可知;而他们,似乎也受到了监视……
  阿萨勒会怎样?他们能不能安全回大姜去?
  他们都不知道。
  而她唯一清楚的是,事已至此,她要设法将这突厥皇宫中的一切弄清楚,将阿萨勒救出来。
  庄宛宁忽然看向展舒修,她低声问:“我的发簪好看么?”
  那支阿萨勒送给她的发簪。她不是会说废话的人,展舒修一听她这话,就抬起头去看,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是,他们俩此刻都手无寸铁,如果到了紧张时刻,她不介意,将发簪给他用。
  这等复杂的言下之意,旁人不一定能领略;或许还以为她是个疯子,在这危险关头,忽然说起发饰来。
  展舒修苦笑:他再落魄,也不至于要用女子发簪。可是他依然轻声回答她:“很好看。”
  无论何时,他都不介意夸她。
  她浅笑起来。她看到那两名侍从,其中一个瑟缩了下肩膀,很明显,他听得懂两人说的话。庄宛宁心下一沉。突厥可汗自然不会浪费机会,这两名侍从,或许都听得懂汉语。
  而他们都不知道,展舒修和庄宛宁,也都是听得懂突厥语言,甚至略通书写的……
  不知道是最好,庄宛宁冷冷的想。
  他们终究没有回原来的那座宫殿。展舒修的长剑,和庄宛宁的匕首,都放在了那里。她心中只能暗自叹息,如果他们手里有武器,那么或许还有一两分胜算;但如果没有,那该怎么办?
  她叹了口气,所以现在,她能做的事情,终究不多。
  绕了一个圈,他们来到了坐落在西边的行宫。
  她不太清楚突厥会不会讲究宫殿的位置,但在她看来,这座宫殿可说是美轮美奂,即使比起适才大汗所在的宫殿,也依然不显失色。
  但是,没有人在。
  根本不需要多用心都看得出来——整座宫殿只点了灯,但殿中没有人气。那灯,甚至还是刚才他们带来的两个奴仆所点亮的。
  两人步入殿内。
  一名侍从轻声说:“从来没有人来过。”
  这话很简单,那人的语气也颇为生硬;是的,这是突厥,虽然也许有些聪明的侍从会学得懂大姜语言,但是他们也不太可能学得很好。庄宛宁知道,这就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她点点头,也不出声。这样最好,她只希望,没有人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将他们当成两个容易瞒骗的外国人来看待是最好不过了。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希望而已。
  当他们进殿时候,看到的是同样奢华的宫殿;在大姜的时候,庄宛宁几乎忘却阿萨勒是个皇子;而现在,事情明显不一样了。
  一直转入内室,就在这时候,庄宛宁忽然转过身,对那两名随从道:“你们能等在门外么?我们想单独呆一会儿。”
  两名侍从表情略显呆滞,直到她比手画脚,又慢慢地重复了许多次,他们才慌忙点头,留在门外。
  她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她想,突厥可汗,应该没办法安排什么才对。
  一步入室内,庄宛宁看到巨大的寝室,她叹了口气,低声在展舒修耳边道:“你为什么要来?”
  她不明白。
  她可以理解他想多了解突厥皇宫的意图,毕竟他们是要平安离开这里的;但她不能明白,展舒修突然提出,要来这里看看是为何。
  展舒修望她一眼,他打开书柜,开始到处看。他道:“阿萨勒是怎么离开的,有没有人打扫过,有没有人住在这里——”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找个无人之地,才能说话。”
  庄宛宁点头。
  如果从前她不明白什么叫做‘地盘’的话,那么现在她就有了比较深刻的领悟;突厥皇宫中,几乎每一个人,都是突厥可汗的眼线,他们想逃出这些眼线,一对一地说上两句话,几乎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她又叹了口气。
  她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展舒修一整天都是那副面无表情,仿佛精神缺失的样子了。
  庄宛宁退后一步,开始寻找一些细节。她看到的这殿内,不仅有蜘蛛网、灰尘堆积,看上去像是好几年没打扫过;很明显,从来没人来过这里,他们要是能从这里找到什么细节,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想走,还是留下来?”
  两人之间的对话,此时已经不需要太多繁复的修辞,她很清楚,她想将阿萨勒从困境里救出来,等救下他以后再离开;但是,展舒修会不会想救一个突厥皇子,那就不一定了。
  “留下。”
  展舒修几乎毫无疑虑,就回答了。
  那也就是说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了?她不由兴奋雀跃了一下。
  “为何?”她挑眉。
  但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展舒修斟酌了一会儿,然后他回答道:“你觉得让这个摄政王继续留在突厥,对大姜是件好事么?”
  这话听来,颇为复杂。
  他的意思大概是,这个摄政王一上位就会撕毁盟约,如今若让他继续留在王位上,日后对大姜也没多少好处,甚至几乎可以说是一大害。
  而按他的思路看,如果能将突厥皇宫搞乱,那么对前线战况,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不论如何,他是愿意留下来,和她合作了!
  想到这里,庄宛宁就心安了几分,不论她怎么想,有人帮忙,总是比她自己孤军奋战要好。
  “那就说定了,”她笑起来,“你可不能反悔。”
  展舒修回头,看了她一眼。夜色从窗棂中漏进来,她并无精心打扮,甚至劳累了一日;但当她笑起来的时候,他却依然会觉得好看。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我不会反悔。”
  只要站在那里的人,是她。
  两人达成了共识,在卧室里搜索了一圈。他们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很快下了定论: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他们看的东西了。
  于是展舒修推门往外,两人离开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