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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多番犹豫

  庄宛宁对于庄雨凝身上的事,没有太多感想,她正在考虑逃跑的事。
  她实在不知道,什么样的答案,才算是完美;她不可能丢下身边的人逃跑,先不说实行此事的艰难程度,她相信,她能一人逃出京城,已算是不易;
  更不要说,带上身边的人?——即使忽略她们的意愿,假设她们都愿意走,这依然是个艰难的选择。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话只适合用来说一些小事,而对于这样的大事,显然只能由她自己决定,她别无选择。
  即使退后一步,不想着带走所有人,而是自己全身而退,让她们生命不至于堪忧;也依然很难。
  说到底,庄宛宁对这一切,宅院、朝廷、天下,她当真没有切实的代入感,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虽然不会矫情地伤春悲秋,但有些东西是切切实实地存在的,她不可能忽略。
  庄宛宁站起身,开始在屋子里绕弯。
  近日以来,宅院中安静不少,又因前朝大事,这几日高官们均颇为忙碌,庄国栋也不例外,每日所有人见面次数,越来越少。换句话说,她出门有时候甚至不必等晚上,虽然夜晚确实更安全。
  她是真的想离开——那怎么说,才是她真正想做的事情,而且庄宛宁相信,即使留下来,结果也不会有多好。
  她沉吟片刻,然后将那支发簪拿了出来。
  那是阿萨勒送她的发簪,有一定的攻击力,同样也很漂亮;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点在于,这是一份道歉礼物。
  庄宛宁闭了闭眼,这是事实,在这个时代,她听到的道歉,次数并不是很多。而阿萨勒无疑就是其中一个。他们都是她的朋友,她不得不说,她犹豫了,也动摇了。
  她能拿着这根发簪……或者是短剑一走了之?她不能想象,她知道自己会觉得愧疚。
  她将发簪戴上,然后忽然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这样生硬的口气,冰冷的问句,庄宛宁很快听出来,那是展舒修。这个男人向来来无影去无踪,如今听到他的声音,她也不是很惊讶。
  她道:“我在想办法逃跑。你要来么?”
  答案差了那么两个字,不过也对。
  此时此刻,庄宛宁背对着展舒修,他只看到她的背影却看不见她的眼睛,她更是只能凭借声音,辨别他在哪里。
  展舒修犹豫一刻,然后道:“我跟你去。”
  这是他的真心话,却引来了庄宛宁一声荒唐的大笑。她反问他:“你舍得走?”
  这一段对话太过无厘头,除了他们自己,大概没有什么人听得出,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展舒修没有犹豫,他一步步走近她:“你呢,你喜欢这个发簪?”
  他不认得。
  展舒修想,这大约是庄宛宁自己的发饰,比起他们初见时候,她如今打扮已经光鲜亮丽不少,且看起来是那样光彩照人。即使是在宅院里,她的衣饰,也终于配上了她的美貌。
  庄宛宁道:“喜欢,它可以防身。”
  她没有回身,却立刻感觉到,展舒修的手按上了她的肩膀,他离她很近,如今两人即使靠近,庄宛宁也不会反抗;即使她没有做过任何选择,但他们也渐渐地熟悉起来了。
  她顺从了她的习惯,不再抗拒展舒修。
  展舒修问:“仅仅防身?”
  好吧,庄宛宁反了个白眼,“……它也很漂亮。”
  而就在这时候,她忽然感觉项上一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戴了上来。展舒修站在她背后,用手指磨蹭她的脖颈——因为这样,她脖子间感觉痒了起来,几乎能感觉得到他指上的薄茧,以及他的气息。
  庄宛宁低下头,看到展舒修为她戴上的项链。她轻轻磨蹭它,看到简单的银饰与碎红之中,有一块琥珀;那蜜黄的琥珀是如此晶莹剔透,甚至超过了大多数珠宝。
  而其中,有一片小小的花瓣;她分不清那是什么花。但毫无疑问的是,这花很漂亮也很别致,不是随意路边就能买到的东西。
  一件礼物越贵重特别,就越显示送礼人的心意。即使他已经送了很多东西给她。
  “喜欢么?”他问。
  庄宛宁有一刻的呼吸困难:她是切切实实地想着逃跑,她想远离这一切,但这些东西,却让她想要留下来。
  她转开话题,“二殿下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我当然不闲,”展舒修笑了,“但也够来这里一趟了。”
  言下之意,他真的很忙,但忙也不代表,他挤不出时间来看她。庄宛宁道:“那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展舒修挑眉,“这么快就要赶人了么?”
  庄宛宁有一刻感觉吃力,展舒修最近对她越来越不避讳,仿佛将她的示好,当成了另一种东西。这没有问题,然而如今,庄宛宁也很清楚,她真的没有太多理由,可以推拒他了。
  她压低声音:“我很忙。”
  就在这时候,她忽然转身,靠在墙边,这才算是真正地看到了,展舒修。他看起来消瘦了不少,似乎在为朝廷大事劳心费力,而在这样的他面前,她无论怎么做,似乎都觉得自己有些亏欠于他。
  亏欠?
  或许是的,因为庄宛宁由始至终,就没有认真过。以前展舒修对她不礼貌的时候还好,但到了现在,她的儿戏,就越来越明显了。
  “很忙?”他问,用表情来表示他的不置可否,但他的语调也不那么霸道了,“我听说你才刚将庄雨凝赶了出去。”
  连庄雨凝的事情,他都有所耳闻;庄宛宁知道,这件事恐怕真的闹得很大了。
  庄宛宁道:“殿下也知道了?”
  “自然,”展舒修说,他压低声音,“毕竟,是和你有关的事情。”
  庄宛宁一愣:卧槽,她怎么不知道,展舒修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她紧张了一会儿,然后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开口道:“那还真是劳烦殿下关心了。”
  “不是劳烦,”展舒修这么回答她。
  他缓缓往外去。他叹了口气:如果连这样的话,都不足以让她动心,那他到底该花什么手段,才能追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