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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争执不断

  但可惜,庄宛宁从来就不是会乖乖听话的人。
  她如果会顺从这帮人的想法,那么现在她恐怕就不是站在这里,而是躺在床上的那一个了。
  她站起身,庄国栋以为她真的要离开了,反而愣了一下。
  庄宛宁却道:“如果我离开了,父亲又打算如何?只因为我站在旁边,所以父亲就认为起火是我的错了,还是,你只是纯粹要找个人骂一骂而已。”
  她垂下眼,本就生得好,今日又几乎不施脂粉,看起来当真有几分可怜相。她自然也可以装可怜,她不会做得比庄雨凝和沈姨娘更难看。
  可她不愿意这样。
  但庄国栋显然不会因为这三言两语而平复心情,一个人气血上头,谁都劝不住。
  他一拍桌,像是已经怒火中烧到了感觉不到疼的地步:“你这个不孝女,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你让你的长辈和亲妹住在那么糟糕的环境里,连救火都救不了。就算是禁足,那又如何,难道是我让你苛待她们两母女的?”
  环境糟糕,这四字他真说得出口。
  只不过是烧了院子,就能让庄国栋激动到这种地步,沈姨娘的手段还真是毒辣。
  相比起来,她还太嫩。
  庄宛宁觉得,她或许要换个做法才行了。
  但庄宛宁也没打算卖惨,她也不觉得在这个时候说自己惨会有用。她道:“父亲刚才是说,沈姨娘住的地方,还不够好,吃食也不上档次。而且,救火来不及,对么?”
  她一个个条件陈列出来,庄国栋却眯起眼睛,有时候一个人不认错,是因为在他们看来,他的确就是对的。
  他冷笑,“若非如此,她们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可不是没有眼睛的人,他都看见了,她们衣衫比从前都破旧了不少,人也瘦了那么多。倘若不是他发现,不知哪一天就都饿死在宅院里也无人知晓了。——想到这里,他越来越气,甚至都听不进庄宛宁的话了。
  “你这个女儿,从前就一直为难她们俩,如今还变本加厉了!我这个父亲,想要让她们俩出来,你都有办法说不许!”他骂道。
  他本来就很生气,而沈姨娘那一把火又烧得太过及时,简直只能用火上浇油来形容。庄宛宁只觉得黑白不分,果然在这种情况下,什么理性和逻辑,都只是瞎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听。
  就在庄国栋骂得起劲的时候,内堂却跑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不是旁的谁,就是刚刚还晕过去了的沈姨娘。
  她长发披散,却梳得十分整齐,一过来就从背后抱住了庄国栋。她喊着:“你们父女俩不要吵架,都是我和雨儿的错……”
  这梨花带雨的架势,谁看见了都会觉得可怜。
  庄国栋这才稍稍平静下来,他立刻柔声道:“哪里是你和雨儿的错?我现在只是要将女儿教好,免得日后,她还要闹得家宅不宁。”
  家宅不宁,这话说得可真好。
  庄宛宁冷眼看着,这一对男女能在一起不是毫无理由的。眼下这情况下,他们居然能配合出一种夫妻和顺琴瑟和鸣的感觉,仿佛他们是天作之合,没有任何人能拆散他们。
  是的,他们的确是天作之合,反正都一样的黑白不分。
  沈姨娘摇摇头,“所谓家宅不宁,还是我教女无方。”她楚楚可怜的望了庄宛宁一眼,“如果不是我这些年对宛宁的关怀不够,让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长大,她也不会这么怨恨我们……”
  几句话,将事情全揽到了她们身上,但谁都能听出,这件事不对的是庄宛宁。
  “呵,”庄国栋笑,“孤零零的长大?她身边有那么多人陪着,女儿哪有那么娇贵,随便养一养到出嫁就好。”
  从前没发现她父亲有多讨人嫌,如今她倒是明白过来了——沈姨娘能闹得这么厉害,还不是因为庄国栋不愿意管后院么?
  庄宛宁磨了磨指甲,“沈姨娘或许说得没错。”
  她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反问,却让沈姨娘眯起了眼。
  她清楚这小崽子是怎么做事的,你不惹到她,她就不会出事,可如今都骂到头上了,她自然就要反驳了。但她却仍然是不出声,慢慢走近前去,做出一副温柔母亲的样子来:“宛宁要说什么?姨娘都愿意听。”
  她慢慢走近去。
  庄宛宁可曾经打伤过她的女儿,如今这么说话来恶心她,这个眼皮子浅的小姑娘肯定耐不住性子,会打她!
  如果她打她这个病人,那她什么借口可就都占全了:一个会打长辈,欺凌病人的大小姐,在庄国栋眼里,只怕也没有多少价值了。
  沈姨娘打着这样的算盘,慢慢往前走去。她计划得很好,只要这人忍不住了动手,她就顺势倒地上,虽然这招没什么用,可只要做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庄国栋先可怜的人肯定是她。
  庄宛宁冷眼望着她,却忽然展颜一笑,“好啊,姨娘。”
  她这话说得太温柔,却反而让人毛骨悚然起来。沈姨娘一下子清醒了:她打算做什么?
  可是下一刻,庄宛宁已经抓住了她的手。两人双手交握,看起来感情真是十分好。连一边的庄国栋都看不懂了,他却直觉的知道情况不对:“庄宛宁,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我什么也没打算做,父亲。”庄宛宁垂下眼,“沈姨娘你说说,宛宁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
  她这么一句反问,听起来还当真像是有心悔改的样子。
  不就是认错么?谁都会!
  沈姨娘愣住了。她下意识想要缩手,但却仍是缩不开。她睁大眼睛,但这样是没用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庄宛宁与她坐在一处,远远看去,似乎十分亲密。
  庄宛宁咳嗽两声,一只手抓住沈姨娘,另一只手却抚了抚心口,仿佛咳得十分难受。
  就仿佛她才是那个病弱的人,且还是马上就要归西的那种。
  她道:“姨娘说过很多次,说宛宁很多地方都做得不对。不尊重姐妹,不敬爱姨娘……总之,千言万语,都是宛宁的不是。似乎宛宁才是辨不清对错,对姨娘不够好的那个人。”
  她这时候看起来,十足一朵纯洁无暇的白莲花。
  可是沈姨娘,却莫名惊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