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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二人反目

  沈姨娘与庄雨凝被关在她们的院落里,每日只有两个老嬷嬷前去送饭给她们。尽管当时庄国栋说的是半个月,然而照着这情势上看,是没有首肯,就绝不会让她们出来了。
  两人就算再想折腾,但院落里连服侍她们的人都没有,要自己从井里打水,还要自己洗衣服和做刺绣,她们根本没有时间瞎折腾什么。加上她们能够接触到的,就只是两个在府中处于底层的老人而已,再想翻起风浪,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于是国公府里的生活,就慢慢平静了下来。
  自从庄宛宁从沈姨娘手上夺了管家权以后,国公府内就更没有谁管得住她了。没有人想到,这位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从来没有人教过她如何教导下人,又是如何收服人心,府中更有一大批人,根本就不服她这个大小姐的管。
  沈姨娘管国公府管了太多年,即使她算不上是一个好主子,但也有不少奴仆暗地里是不服这个大小姐的——毕竟,他们从前就看不起她,嫡出小姐之名,形同虚设。如今就有不少人,盼着大小姐犯了错,出了岔子,从此就不是她管家了。
  但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庄宛宁居然还能将家中事务打理得整整有条,半点岔子都不出。于是过了不久,国公府内的下人就都服气了,乖乖听这位大小姐的话:毕竟,她又是嫡出,又这么能干,谁能挑出一点错来?
  庄宛宁一开始的确忙了不少,刚上手的时候总是这样的,但过了一阵子,她也就习惯了。
  但是因为一开始她太忙,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去关心朝堂上的事情,还有边疆的情况。只是后来去找穆潇潇的时候,在外间才听来了一些传闻。
  几个管家的嬷嬷捧着账本,离开了院落。
  她们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谁说大小姐是个痴呆?分明就是谣传!那么多账本上的数,她居然一眼就看清了,明明都没人教过她。连从前那位都没她厉害呢。”
  “就是,”另一个点点头,“哎,而且大小姐还将一个月省下来的钱,赏给了咱们这些低贱的下人……比起姨娘当家那会儿可真是好多了,她永远不要出来才好。”
  沈姨娘在的时候,算不上一个好的主子。而且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就克扣他们的月钱,用来贴补自己的私房,她们其实早有怨言了,但是奈何沈姨娘受宠,当家的又只有她一人,所以才什么都不说出来而已。但一旦人走了,茶就凉,她们说说坏话又如何,如今的沈姨娘还能拿她们怎么着?
  如今有了庄宛宁,她们还多了月钱,自然不少人都是感谢她的。
  而沈姨娘,本来做事就是一个不错不好,却还是不得人心的主子。听人说起,如今沈姨娘和庄雨凝,已经要靠自己做针线,托人偷偷卖出府来贴补日常开支了。
  几人绕了个弯,往奴仆聚居的院子而去。
  而管完账本的庄宛宁,这时候正斜斜靠在榻上,由得墨竹在一边将新鲜清甜的葡萄喂给她吃。又有红袖在一边扇凉,今日天晴,没有人来烦着她,日子真是不能更愉快了。天气很好,外间清风送爽,日光洒下来,她却半点也不觉得热。
  有时候天气热,其实只是因为天气潮湿,所有就会觉得人不舒爽而已;何况如今庄宛宁管家了,她想往自己院子里送多少冰就多少,又有人扇凉,这样她根本就不会觉得热。
  墨竹却道:“小姐,你辛苦了。”
  庄宛宁吃下一颗葡萄,挑眉,“这叫做辛苦?”
  墨竹想事情的角度似乎和她不同,在她正在好好享受生活,而不是像先前那样的时候,居然说她这样很辛苦。不过这样是在关心她,她想到这里,心里又暖了一点。也就不多说话了。
  嗯,墨竹肯定是在关心她没错,她想。
  在她看来,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你要揽那瓷器活,就得先有金刚钻。她能够将管家的权利捞到手,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有机会为难她了;不,或者说,手握大权,以后就算沈姨娘想做什么手脚,也会先被她发现。
  墨竹点头,继续摘水果。那盘水果摆在白瓷盘中,葡萄黑紫色的外皮还凝聚着点点水光,一看就知道新鲜。“小姐如今日日操劳,又要管宅地理这么多人,自然是辛苦的了。”
  她在宅院里待了很多年,自然知道一座宅邸有多少事要管。如今小姐一个人全揽了,其中辛劳,可想而知。庄宛宁却道:“不算辛苦。何况,这还是有好处的,如今这个宅邸里,不服我的人就少了。”
  在她看来,能从这件事里捞到多少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想只享福不干活?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就算有,她庄宛宁也不会相信。唯有自己亲手争来的,她才会觉得是自己的。而现在……如果她不争,哪里有如今这么好的生活?
  她望着窗外风景,尽管有些无聊,但因为天气好,所以心情也坏不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候,庄宛宁忽然道:“去将我的首饰匣子拿来吧,我要看一看。”
  首饰匣子。身在国公府,她收到的礼都是上了档次的,有不少甚至在京城是绝版,只有她一个人才有。她人俗,看首饰不看它们有多好看,反而像个守财奴一样,算它们值多少银钱。
  墨竹应声,随后去拿。她将摆在梳妆台上的匣子拿下来。这个首饰匣子非常好看,小巧精致是京城中的名匠打造。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捧到庄宛宁跟前。庄宛宁将它拉开,但见珠光宝气,耀眼夺目。
  这当中有不少是旁人送来的,也有她自己买的。就同在现代,不少人喜欢买黄金一样,珠宝首饰买来再转手卖出去,同样也能赚到钱。不过大多数世家小姐都不是因为这个才存首饰买首饰,单纯只是因为习惯而且觉得好看而已。
  而她虽然也存,但却同她们不是一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