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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前线冲杀

  城墙之上,忽然有人击鼓鸣金,当开战的信号响起,军队向前冲去!
  双方交战,马匹嘶鸣与惨叫之声在战场上响起,形容惨烈,不绝于耳。顷刻之间,无数人倒下,有骑兵也有步兵,一时之间,自然分不清胜负。战阵排布起来,并不是演练是整整有条的样子,却依然有用。
  厮杀不绝,冰冷的战矛染血,人人踩踏过同伴的尸体,他们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无论死了多少人,胜利才是唯一为他们报仇的办法。
  就在双方激战之时,城墙之上,站着一个以赤红发带束发,身上劲装干净利落的少女。一看就知,城门之上所有的士兵,都听从她的指挥。
  慕容云鹤手中持着最大的一把弓箭,她扬声喊道:“拉弓!”
  少女清脆的声音随风散开,从上战场那一日起,她的眼界就已经是战场一绝,如今多年历练,百步穿杨,不在话下。
  在射箭这一事上,她向来是公认的天才。
  于是站在战场上的士兵,整齐划一地将弓箭拉开。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到了极点,这就是大姜习练多年的军队。随后他们一起松开,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箭,就往城下射去。场上很快有人倒下,战马失去主人的喊声听起来都那样犀利而刺耳。
  战争的残酷,人命的伤亡。
  但战场之上,却并没有一个人,因此而停下来。
  展舒修冲杀在最前,他身后的军队,嘶喊与刀剑之声不绝。
  他手中所持是他用了多年的长剑,挥舞起来,几乎是人剑合一。他身后诸多的队伍,都已经融入了战场之中。他从一开始就有预感,这回是一场决定性的战役。因为重要,所以他要上前线。
  他一剑挥去,剑下亡魂,不知几许。战场之上,能刮得人脸疼的风,带着一丝丝不浓不重的血腥味,吹得他长发凌乱。
  展舒修策马继续,马匹颠簸,他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却很快就注意到了,那在敌方队伍之中的一个人。他早已杀红了眼,许久不曾上过前线,战斗的快感几乎是其他事情都无法比拟的。
  就在他一挥手的同时,周围队伍就都随着他们的将军奔了过去。
  展舒修身先士卒,半身染血,那束好的黑发这时候随风飘扬开去。他拔出长剑,剑上流光,轻灵却染上了血的颜色。刺鼻脏污,但却是他一路冲杀过来,唯一留下的证明。
  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敌方主帅,只要杀了他,整场战争就会告结。只是一剑,一个人,就可以逆转整场战争的输赢。
  展舒修一剑往上挑,立刻就将那人的心脏捅了个对穿。
  利落而决绝。
  他周围的士兵登时一阵呼喊,都是喜悦的呼叫。而周围的士兵,见到元帅已死,就更是惊惶慌乱,很快这个消息,就被传扬了开去。而接下来的攻势,更是势如破竹。刚才局势一刻的翻转,仅仅只是因为展舒修杀了
  没有多久以后,大姜军队人人都看见,敌方的军旗收起,举起了一面大大的降旗。
  白得触目惊心。
  战局就此变了。大姜得胜。
  军队士兵人人欢呼,一时之间战场之上,只剩下欢呼声,都向着展舒修而来。自然有人将敌方主帅的首级挂在城门上,让人人都能看见。这一场战役打了多久,死了多少人,那么他们现在,就有多么兴奋。
  展舒修骑着马,走在最前,回到军营。进来的时候,两边皆是欢呼,迎接他们的将军。他并不是毫发无伤,右手臂上绑着临时的绷带,伤口染血。军营之中,夹道欢迎,直到他下马,回到帐篷里为止。
  待他处理完许多事务以后,他看见慕容云鹤进门来。他们共事多年,一向极有默契。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整个军营之中,他们可以说是唯一互相支持的人。
  慕容云鹤手中持着一份书信,走进帐篷,随后屈膝跪下,双手捧着那封书信,高举过头顶:“这是他们送来的议和书。”
  展舒修伸手接过。他展开书信,仔细读起来。北边异族侵犯边境已有多年,如今一战胜利,却也不能就这么放松下去了。真正重要的事情是,议和的时候,可以从对方身上捞到多少利益。
  他看完,忽然惊异起来:“他们要送一名人质到京城?”
  慕容云鹤已经站起身,却依然站在一边,垂手侍立。她静静道:“是。这名人质是他们的皇子,这一次战败,他们愿意用他来作为投降的诚意。传闻……这位皇子在突厥本来就不受宠,现在被人推出来,”她耸耸肩,“恐怕也只是个幌子而已。”
  展舒修心中想了想这事情当中的千丝万缕,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讲。闭上眼睛,随后道:“一起送回京城吧,军队也该归程了。”
  他闭上眼睛时候,表情比平时放松了不少。他闭目靠在椅背上,如同鸦羽一般的长发松松散散地披在身后,五官轮廓深邃,在只有一盏长明灯的帐篷之中,能够看到他刚硬的下巴,长睫毛浓密得几乎像个女孩子,紧紧地锁住了一双漆黑的深眸,不让任何人看见。
  他是人人称颂的战神,俊美得宛若神祗。
  慕容云鹤手里拿着那封议和书,一时看他看得入了神。这个男人长得太好看,就好像人群中的聚光点,所有人的视线都会不由自主的由着他转。他天生就会吸引众人的目光,他不该受伤,应该坐在他的皇座上,做万人仰视的皇。
  她是这么觉得的。
  帐篷之中,烛火朦朦胧胧。很容易就会让人觉得,这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于是系着赤红发带的少女不由得想:她就再看一眼吧,再看一眼,总归是无妨的。——于是她就只站在那里看着他。
  过了一阵,帐篷以外有人发出一声惊呼,才震得慕容云鹤醒了过来。
  她自嘲地一笑,不无悲哀的嘲弄着刚刚那个看痴了的自己。随后转身出了帐篷。
  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