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携带的弩箭全部射光,阿莫斯从地上捡起大刀,发了疯般砍向围困克里斯汀的敌人。一刀两刀三刀,阿莫斯数不清自己劈出多少刀,砍杀多少敌人,只是机械性的挥舞着大刀。克里斯汀满身鲜血。发丝与汗水凝结成团,凌乱的贴在脸上,剑芒微弱,生命摇曳。
当阿莫斯砍倒最后一名敌人时,克里斯汀已是弥留之际。他扔掉卷刃的大刀,上前扶住克里斯汀。女武神气息微弱,用碧落剑支撑住身体。阿莫斯从未见过如此弱势的她,眼泪不自觉的流出,说道:“你他妈给我撑住!我不会让你死的!”
克里斯汀吐出一口血沫,勉强咧开嘴,说:“快跑。”之后美眸合闭,晕厥过去。
阿莫斯背起克里斯汀,一脚踢开脚下的尸体,走出房门。他知道,若是再停留,等到增援部队来袭,那时真的就无力回天了。走廊中横尸遍野,血腥气息扑鼻,倒在二人手下的日不落精英至少有五十人,阿莫斯强忍住恶心,走向楼梯口。忽然间,走廊中爆发出一阵黑光,阿莫斯疑心大起,将一具尸首踢向黑光。尸体应声弹回,这黑光好似一面镜子。阿莫斯醍醐灌顶,这黑光是巫魂留下的禁制,用来防止他们二人的逃跑。
阿莫斯冷哼一声,背着克里斯汀重回房间内。他打开窗户,发现墙壁外侧没有任何可踩踏的部件,这可如何是好?阿莫斯脑筋飞转,他想把床单拧成绳,用来逃脱,可这个方案太耗时间,于是被废除。下方是一个西瓜摊,密密麻麻的西瓜摆在地上。不管了,阿莫斯眯起眼,起身站到窗台上,向着西瓜堆跳了下去。
皇宫内。巫魂将实情禀报给老皇帝。老皇帝面目狰狞,不断干咳,从床上站起身,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凶手!”
巫魂点头,退下。
门外,日不落帝国的丞相拦住巫魂的去路,眼中阴光四射,说道:“老皇帝命不久矣,希望你分清阵营。千万别因站错队而丧了命。”巫魂心中跌宕,他深知日不落皇宫中巫祖的厉害,说道:“依丞相之意?”丞相满意的点点头,阴损的说道:“寻找凶手一事,做做表面文章足以,最好永远找不到凶手。这样老家伙会尽快升天,我们也算送他一程,尽尽孝道。”
阿莫斯背着克里斯汀在众目睽睽中从窗户跳下,摔在瓜堆中。数十个西瓜应声破碎,红色的汁水流了一地。摊主心疼的看着西瓜,抽出西瓜刀,冲向阿莫斯。此时的阿莫斯感到浑身像散架一般,他强撑起身,看到站在旁边手持西瓜刀的老板。
再说西瓜摊老板。他看到浑身鲜血的阿莫斯眼中释放出野兽般的光芒。他害怕了,怔怔的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阿莫斯身背克里斯汀,直到二人消失在小巷中。
接到命令的禁卫军按兵不动,两个时辰后再出发缉拿凶手。他们从其中嗅出了政治的味道,若在这改朝换代之时站错队,那后果将是万劫不复。
阿莫斯背着克里斯汀在小巷中穿梭,人们像看怪兽般看着这对逃亡的男女。背上克里斯汀呼吸微弱,仍在昏迷中。阿莫斯虽身中数刀,但皆是皮外伤,未伤及筋骨。他加快步伐,在犄角旮旯里穿梭。终于,在一条布满青苔的小巷中,没有发现行走的居民。阿莫斯敲响了其中一户的木门。
“谁啊?”门内传来一声苍老的问话。阿莫斯干咳一声,低声说道:“禁卫军,过来调研土匪之事。”禁卫军平时在城内无恶不作,老头一听是禁卫军,急忙打开木门。
吱,木门打开,阿莫斯掏出匕首,走进院中,关上木门,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老头被进来的二人吓了一跳,怔在原地。阿莫斯用匕首顶住他的下巴,冷声问道:“家中还有其他人吗?”老头身体发抖,以至于声音摇摇晃晃“没,没了,只有我跟孙女二人度日。”
很好,阿莫斯轻缓紧绷的神经,让老头带路,进入家中。屋内特别简陋,霉菌丛生,只有一张床与灶台。老头的孙女此时正在烧火,看到进屋来的三人,大叫一声,捂住了嘴巴。“别叫!”
阿莫斯伸出匕首,在少女面前比划着。少女明显吓坏了,阿莫斯轻呼口气,柔声说道:“我们被人追杀,实在走投无路,在你们家借助几日。待我朋友伤愈后,我们立刻就走,绝不会拖累你们。”说着,阿莫斯从玄机袋中摸出一袋金币,说:“这里是一百金币,你们先拿着,走之前会再给予你们一部分,供你们度日。”
老头颤颤巍巍的接过金币,一百枚金币,足够爷孙二人省吃俭用很多年。阿莫斯将克里斯汀放到床上,对少女说:“拿着钱,去药铺抓些补血化瘀的药品,别想报官耍花招,你爷爷在这呢。”少女惊魂未定,从钱袋中拿出两枚金币,唯唯诺诺的点头。
少女上街买药,老头走到另一间房煮水。阿莫斯撕开克里斯汀的外衣,有两道深深的伤口触目惊心,隐约可见白森森的骨茬,血肉模糊。阿莫斯把外衣撕成布条,让老头用沸水消毒。屋内一桶浆糊因长时间搁置,已经长满了绿色的青霉。阿莫斯清理完克里斯汀伤口的血污后,把浆糊摸到伤口处,做盘尼西林用来消炎。
约一个时辰,房门敲响。阿莫斯拿起弓弩,躲到门后。老头小心问道:“谁啊?”“爷爷,是我。”门外传来孙女的应答声。老头接孙女进门,期间阿莫斯一直在紧张注视着,害怕节外生枝,杀出追兵。担心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阿莫斯悬着的心终于可以安然落地。
煎药给克里斯汀服下后,阿莫斯脱下自己的外衣,背上三道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渗血。阿莫斯自身不能处理,只能喊过老头的孙女,帮忙清理。少女压住心底的恐惧,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伤口,尽管如此,还是疼得阿莫斯直冒冷汗。阿莫斯装作若无其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拿起新的布条,擦干伤口周围的血污,回答道:“我叫吉娜,今年十八岁。”看着少女如此天真善良,阿莫斯又想起那个活在他心底的女人,乔安娜。一丝惆怅萦绕在心头,阿莫斯偏过头,看着躺在床上,嘴唇泛白的克里斯汀。
黑夜降临,老头家中没有肉,只有些许米。阿莫斯让爷孙二人去远一点的酒楼吃饭,顺便打包回来一些饭菜。杰斯王子被杀之事在圣耶提市传得沸沸扬扬,老头知道凶手就是寄住在他家的二人。杰斯王子被杀的当天,全城宵禁,禁卫军个个全副武装,不断的在街上巡回搜索。这种状况持续了三天。
养伤的日子无聊、痛苦而且闲适。每日重复换药吃药,这让闲不住的阿莫斯浑身难受。伤口结痂的前期,阿莫斯不能躺着入睡,只能夜夜趴睡,痛苦万分。但这段时间,是阿莫斯进入稻城亚丁后最轻松的时刻。不用操心生意,不用担忧政治,看着克里斯汀气色一天比一天好,他感到无比幸福。
最初帮克里斯汀换药时总是迎来她恶毒的目光。阿莫斯色眯眯的说:“不要这样看着我,说实话,你的身体早就被我看遍了。前段时间你照顾我,现在换我照顾你”后来,克里斯汀接受了阿莫斯,便不再反抗。克里斯汀心中渐渐升起不一样的感觉,看阿莫斯的眼神也不再冰冷,还夹杂着许复杂的情感。
这天,喂完克里斯汀晚餐后,阿莫斯叮嘱吉娜几分,便只身来到街上。路上行人稀少,行动匆忙,更加凸显了阿莫斯的茕茕孑立。他放慢步伐,目光扫过公示板,上面没有他和克里斯汀的通缉令。越走越心惊,越走越胆战,大街上竟然没有通缉令?善于捕风捉影的阿莫斯这下也迷惑重重,日不落帝国皇室到底在搞什么鬼?太子死了竟然无动于衷。
来到嘈杂的市中心,阿莫斯选了一家装修精美、门庭若市的饭庄,走了进去。小二热情的招呼他,他看了看菜单,点了几份简单的小菜,便斟满青茗,独自品尝。
“知道吗,老皇帝不行了,丞相趁机架空他的势力,就等他归西好掌管天下。”隔壁侃大山的内容被阿莫斯听到,于是他放下茶杯,仔细聆听着。食客甲环顾四周,此时阿莫斯正背对于他,神神秘秘地说:“杰斯皇子被杀,我听说是丞相找人干的。不然为何王子死后,禁卫军无动于衷呢,只是走了个过场,再也没有缉凶归案。”
像一道神秘的大门被阿莫斯推开,此时已真相大白。阿莫斯放声狂笑,食客们纷纷侧目,猜测他脑有问题。阿莫斯不仅杀掉杰斯王子,还引起日不落帝国高层的骤变,唯一遗憾的便是克里斯汀的重伤,阿莫斯心中一直愧疚。
第28章逃亡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