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哥,你都看见了吧?我早说过,人性都是自私的,他们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霍刚看着魏刚宁有些黯淡的眼神,忍不住朝他劝解道。
魏刚宁摇了摇头,果然是“tooyoung,toosimple”,还是自己太年轻了。原本在他印象中,人群听到噩耗后,第一选择应该是以他为主心骨,然后静下心来听他统一调遣。
而且他也计划好了,如果人群真的肯听他吩咐,他绝不会丢下任何人,而是让人把所有救生圈全部扎起来,众人抱成团,一起去海上漂流。
那样虽然被发现的几率更大,但活下来的几率同样倍增。
可惜现在……
“走吧,魏哥,你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完了,这些人最后什么下场……”
“你不必劝我。”
魏刚宁突然转过头来,朝他笑着道:“我可不是什么圣母,刚刚告诉他们消息,不过是想尽一尽同胞的本份而已,你莫不会以为都这时候了,我还会去用冷脸去贴人家热屁股?”
人性都是自私的,这话不假。魏刚宁也一直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那句话,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别人如何行事,作何想法,从来不是自己的为人准则。他所选择做的一切,也不是要人感激,报答,仅仅是想让自己活得干净,活得洒脱一些。
眼看着人群尽皆冲出了餐厅,魏刚宁二人也没有久留,很快来到甲板上。邮轮下,谁都没有注意到,一艘装满足够纯净水与食物的救生艇早早已经停在了船舷下。
两人顺着游轮的扶梯爬到救生艇上,陈悦和朵朵看见魏刚宁到来,眼中尽皆露出一丝喜色。
“哥!”
霍强看见哥哥的归来,也忍不住激动喊了一句。
救生艇是橡皮吹气的那种,并没有机械动力驱使,霍强拿出两块划桨来,递了一块给霍刚,哥俩抡起膀子就是一阵猛划,载了五人的救生艇跟离弦之箭一样,直溜溜朝着海洋深处滑去。
离开游轮老远一段距离,魏刚宁似乎还能听见从上面传来的各种争执,谩骂。
到最后,为了争夺逃生的机会,说不定还会上演一出出血腥暴力场面。可是这些都和魏刚宁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已经做到了自己那一步,是对是错,都已不再重要。
……
或者是皮划艇个头实在太小了,小得在茫茫大海上连一粒微尘都不算。
五人就那么驾着装食物和拉人的两艘皮划艇离开,一直到远远逃出了邮轮附近的海域,之前担心会随时出现的米国人军舰都没有看见半点影子。
不过即便如此,艇上的三个男人也不敢有任何掉以轻心。
三人互相交换着休息,抡开膀子猛划,到了差不多一天以后,那块压在心上的石头才差不多落到地上。
持续不断的划了一天一夜的船,饶是三个大男人都体力过人,也有些吃不消。当一轮红日刚刚从海平面上升起时,三人再也撑不住了,纷纷四仰八叉的倒在小艇上,大口喘着粗气休息起来。
“魏哥,你说,咱们算是安全了吗?”
歇了一阵,霍强小声朝魏刚宁问道。
魏刚宁说:“那是当然,反正现在应该不用担心米国人的军舰了。”
朵朵人小,虽飘忽在茫茫大海上,但蓝天白云的美景也让她心头欢喜,比从前那个黑漆漆臭烘烘的船舱底层不知要舒服多少倍了。
此刻她跳到魏刚宁怀里,细声细气问道:“哥哥,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到米国?”
“到米国啊?”
魏刚宁望了望四周围空旷的海平面,心头泛起一阵苦涩,却还是强颜欢笑道:“快了,应该很快就能到达吧!”
陈悦拿了一个红苹果递到朵朵手里,“对,你哥说得没错,我们很快就能顺利到达米国,朵儿不用担心。”
她说得很笃定,然而听见这话的其他几个大人,心头都忍不住微微一叹。
哪儿有那么容易啊?
他们中间没有任何一个人拥有航海经验,手里也没有任何航海图或者可以定位的坐标,说是快要靠近米国本土了,但连续漂流了一天一夜,连点大陆架的影子都看不见。
最后究竟能不能顺利达到米国,还真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
海上漂流的日子很枯燥,也很无味。
尽管五人离开邮轮时,霍刚多长了个心眼,让弟弟霍强多带了一艘皮划艇装食物和淡水。
可惜,皮划艇总共面积就那么大,还真经不起四个大人外加一个小孩怎么消耗。
仅仅才五天时间过去,所携带的罐头就差不多快见底了,瓶装水倒是还有一些,可继续这样下去,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然而这些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是海上变幻无常的天气。
五天来他们倒是很幸运没有碰上什么暴风雨,但那种能把人活活晒晕过去的烈日,怕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住。
朵儿因为有魏刚宁的细心照顾,五天来多数时间都抱在怀里,用身躯替她遮挡烈日暴晒,再加上淡水食物管够,倒还能勉强撑下去。
陈悦的情形就有些不好了。
水灵灵一个大姑娘,在这些天里活生生被晒成了一朵枯萎的花朵。皮肤黑了许多自不必说,她的身体也在日渐消瘦,精神更是不断的萎靡下去。
到了第八天旭日升起,眼看海上还是没点下雨的趋势,大陆架的影子也遥遥无期,陈悦终于撑不住病倒在了小艇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对此,魏刚宁除了把她也给搂进怀里,和朵朵一起精心照料外,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什么其他好办法来。
“魏哥,你说,咱们真的能活着踏上米国的土地吗?”
这天,简单喝了点瓶装水,吃了小半根火腿肠的霍刚兄弟俩无力的瘫坐在小艇上,带着几许绝望的语气朝魏刚宁问道。
值得一提的是,在三天以前,他们就不再靠人力划动皮划艇了。反正也找不到具体方向,四周围景色一致,干脆任由皮划艇自己漂移,飘到哪算哪。
魏刚宁叹了口气,掏出一根烟点燃,也有限无奈道:“应该可以吧,我觉得大家不要失去信心,只要人活着,总会有希望的。”
第175章 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