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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在水一方

  赵素鸢的画像用时最多,凝聚了陆重希全部的心血,是所有画像里最完美的,更重要的是陆重希在画像右下角的地方题了一行小字,如果不注意很难发现。赵素鸢坐在陆重希对面,自然看到了陆重希在画像右下角写字。
  画像终于完成,众女都围了过来,大家都想看看赵素鸢的画像为什么要比其他人的花了双倍时间。赵素鸢拿着自己的画像,脸色微红地瞥向右下角那一行小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其他人只注意到赵素鸢的画像是所有画像中最传神的,甚至连眉毛都能分辨出来,陆重希确实花了很大功夫去琢磨,问题是为什么给其他人画像这么迅速,偏偏要在赵素鸢的画像上花那么多功夫?
  最小的那个忍不住问道:“陆公子,为何素鸢姐姐的画像画的那么久,我们的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你这人怎么偏心啊。”
  陆重希抬头发现众女都用一种审问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有些语塞,总不能当众表白吧?虽然自己脸皮还可以,但是万一被拒绝了呢?正当陆重希犹豫的时候,福清公主发话了,“大家不要闹了,陆公子忙了半天了,要好好休息一下,姐妹们赶快准备一下,一会该有人过来拜访了。”
  众女这才想起来正事,急急忙忙跑到福清公主内府,梳妆打扮。福清公主支走众女以后,陆重希还愣在原地,心道你们都走了我在这里干嘛?还要继续呆着吗?福清公主来到陆重希面前,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说道:“陆公子好雅兴,还会在画像上题字。”
  陆重希一愣,随即想到福清公主可能看到了自己在赵素鸢画像上写的东西,脸色一红,说道:“公主殿下,既然已经没事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福清公主没有回答,而是笑着打量陆重希,上下看了一遍又一遍,嘴里还发出啧啧声,说道:“陆公子也是一表人才,跟素鸢妹妹倒有些般配,要不要我给你们撮合一下?”
  陆重希脸色刷的红了起来,赶紧摆了摆手道:“公主殿下,感情的事还是要两情相悦,素鸢姑娘如果能明白我的心意最好,如果不明白也没关系,等我考中功名再去找她也不迟。”
  福清公主笑了笑,“嗯,有点志气,你放心好了,在你没考中功名之前,我是不会让别的男人接近素鸢妹妹的,你也不要高兴太早,如果要是出现比你更好的男人,那你就没有机会了。”
  陆重希忙拱手道谢,他当然知道,赵素鸢这样的女子肯定会有不少大家公子趋之若鹜,想要上门提亲的估计早挤破了头,如果不是因为赵素鸢父亲脾气臭了一些,恐怕媒人能把他们家门槛踏破。
  似陆重希这般出身,对赵素鸢有什么想法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完全不在一个层次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交集。福清公主的话让陆重希心中生出无限希望,有人帮忙自己省去了不少心思,不用担心赵素鸢会被别的男人给抢走。
  同时他身上的压力更重,要想有能与赵素鸢匹配的身份地位,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考试考取功名,混出个人样来才行。不管怎么说福清公主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陆重希必须要表个态,感谢的话又不要钱,再说福清公主什么也不缺。
  两人并么有说太多,只是静坐,期间福清公主旁敲侧击,把陆重希的家庭情况给套出来后,越发感觉陆重希与众不同,都说寒门出贵子,薄屋出恭亲,倒也有几分道理,以陆重希目前的年龄,能有这样的作为肯定不是家中长辈教育,与陆重希自身修养有很大关系。
  不知怎么的,福清公主越看陆重希越顺眼,总感觉陆重希是要做大事的人,所以她才会支持陆重希跟赵素鸢在一起。当然,福清公主作为皇家的女儿,更多的是看重利益,陆重希能带给她多少利益。
  实际上福清公主考虑的东西很多,但是现在她并不着急,因为时间还早,陆重希的出头之日可能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没过多久众女打扮梳妆出来,看起来花枝招展,陆重希之前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集会,哪里知道众女的心思,陆重希也没有心思观察其他女子,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到赵素鸢的身影,直直的看了过去。
  很不巧的是赵素鸢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有一种过电的感觉从陆重希身上掠过,然后陆重希心虚的低下了头。福清公主走到陆重希跟前,说道:“陆公子,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陆重希赶紧摇头,“公主殿下,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用麻烦,你去忙吧。”
  然而福清公主几乎是以命令式的口吻,硬是让人把陆重希塞到了马车上。陆重希自然无法抗拒,只是临走时还念念不忘赵素鸢。
  此时赵素鸢心里也有些异样,陆重希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陆重希对自己有意思,赵素鸢自然也看得出来,只是两人接触不多,更谈不上了解,所以她对陆重希的感觉也只停留在一丝好感上面。
  赵素鸢是一个极有主见的女子,性格也遗传了她的母亲,就算没有父亲赵献提出的那个条件,她也不会随便把自己给嫁出去,俗话说得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一嫁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容不得马虎,更何况自己家里条件并不差,找个好男人应该不是问题。
  福清公主看赵素鸢一个人在那里发呆,走了过去,问道:“素鸢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发什么呆啊?等会那些公子哥来之后你挑挑看,有没有合适的,如果有的话姐姐帮你把把关。”
  赵素鸢脸色微红,嗔怒道:“姐姐你就别说笑了,年年都是那几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那脾气就算找一个也会被他给赶走。”
  福清公主笑着说道:“今年不是有新人吗?你难道不想见识见识?”
  赵素鸢有些惊奇道:“新人?哪里来的新人?”
  福清公主捂着嘴笑了起来,“那个陆重希不就是新人喽。”
  赵素鸢一听,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不依道:“姐姐,你取笑我,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
  福清公主要的就是这效果,刚刚她已经跟陆重希说过要赶走想要接近赵素鸢身边的男人,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只是略微有些上不了台面,福清公主的目的确实达到了。不管今天谁来了,只要赵素鸢没有见到,不会对某个公子哥产生好感,那陆重希的机会还是很多的,比如以后集会都让他来画像。
  赵素鸢离开了,并么有跟其他姐妹打招呼,其他人见怪不怪,赵素鸢的性格比较文静,不太喜欢过分热闹的环境,跟她父亲的脾气完全相反,所以就算是集会大家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此时赵素鸢坐在马车上,手里拿着陆重希给她画的画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自言自语道:“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个陆重希还挺委婉,唉,只可惜爹爹他最讨厌无用的书生,不知道陆重希能不能上战场。”
  想了想赵素鸢掀开了马车的布帘,吩咐丫鬟道:“小翠,你去公主那里说一声,就说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被称作小翠的丫鬟领命而去,赵素鸢脸上有些发烫,这个借口有掩耳盗铃的嫌疑,不过她已经出了门,怎么好意思再回去,再说那些公子哥没有她能看上眼的,大都是一些附庸风雅的无聊人士,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很难让人产生安全感。
  赵素鸢又想起陆重希的模样,算得上一表人才,看起来也没有其他书生那么软弱,不过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他还会脸红,想到这里赵素鸢笑了起来,来陆重希也只是一个大男孩而已。想了一会赵素鸢就靠在马车厢里闭目养神,等着丫鬟小翠过来。
  过了不大一会,小翠提着裙子跑了过来,喊道:“小姐,我已经跟公主殿下说了,她说让你注意身体。”
  赵素鸢摆了摆手,让小翠也上了马车。小翠看到赵素鸢手中还拿着那幅画像,忍不住说道:“小姐,这个陆公子就是咱们在栖霞寺碰到的那个吧?我说怎么那么眼熟,虽然有些无礼,但是这画工还是很高明的。”
  随即小翠又看到画像右下角的一行小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小翠问道:“小姐,这不是诗经里的句子吗?他怎么写到这上面了?”
  赵素鸢笑着摇头,没有回答小翠的问题,一般人可能不明白里面的意思,赵素鸢家庭背景在那放着,自小也能跟男孩子一样去私塾念书,再加上她本身就比较聪明,理解能力高于常人,这里面的意思她再清楚不过。
  但是赵素鸢不想对小翠解释什么,小翠虽然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但是还肩负着另外一个任务,就是把自己每天接触的人告诉给自己父亲,要是让父亲知道陆重希对自己有意思,肯定会被父亲好好收拾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