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城每年有不少盛事吸引各地青年才俊汇聚于此,陆重希并不知道应天城的这些活动。这天往日早早排起的长队不见了踪影,陆重希虽然吃惊但是并么有慌乱。之前有人捣乱都被压了下去,这次肯定不会是谁故意捣乱。
陆重希外出打听了一下,原来又逢一年一度的集会,不过此集会非彼集会。正常的集会无非是商品交易,大家互通有无。这个集会确实皇家人自己举办的集会,听说是福清公主的个人集会,用后世的一个词语叫做“趴体”。
好吧,这事还真没办法,陆重希出身低微,想要参加这样的集会无异于做梦,要知道福清公主乃是朱元璋的女儿,皇帝的女儿搞集会,身份地位达不到一定级别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参加,也只能想想。
陆重希摇头苦笑,暗自下决心,以后怎么说也得混个宰相当当,随即他又摇了摇头,明朝似乎废除了丞相制,自己要这个名号作甚,还不如让皇帝给自己封个异姓王爷。想到这里陆重希心头火热,如果真的封自己为异姓王爷,那自己可就是处处受到牵制,荣华富贵谁都想要,但是伴君如伴虎,万一哪一天自己成为皇帝眼中的钉子,或者说一些奸佞想要害自己,那可就难办了。
现在想这些为时尚早,朱元璋还没归西,现在还是朱元璋的天下,更何况朱允炆还要做一段时间的皇帝。正思考间一辆豪华马车晃晃悠悠驶了过来,陆重希自然有些眼力,目测马车要在闲逸居门前停下。
不过陆重希可不像这个时代的人,动不动就拍马屁阿谀逢迎,皇帝老子来了,只要你不说你是皇帝,那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没有谁高人一等。马车果然在闲逸居门口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年约十五六的丫鬟,上下打量了一下陆重希,眼神有些疑惑。
丫鬟开口问道:“你可是会作画的陆重希?”
陆重希眉毛一挑,这丫鬟口气挺大,没有一点尊重的意思,看样子平时见惯了大人物,所以眼界比较高。不过戴有色眼镜看人在陆重希这里可行不通,他骨子里就有几分傲气。
陆重希抿了一口茶,笑道:“我是陆重希,敢问姑娘有何指教?”
丫鬟撇了撇嘴,说道:“我们家小姐今天主持集会,需要一个画匠为小姐们画像,听说你画的不错,所以我家小姐让我带你过去。”
真是癞蛤蟆打呵欠,口气很大啊,陆重希并么有诚惶诚恐跪地谢恩,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丫鬟,笑着问道:“这画匠哪里找不到,为何非要找我?”
丫鬟双手叉腰,怒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家小姐让你过去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以为会画画就了不起,你不过是一个一文不名的秀才罢了,拽什么拽!”
陆重希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如果丫鬟好好跟他说话他可能会考虑过去看看,但是这种态度让他很不爽,一个丫鬟仗着自己主人的身份对自己颐指气使,说句难听的就是狗仗人势,陆重希当然不会给她面子。
陆重希摆了摆手,说道:“我今天没空,麻烦你回去转告你家小姐,换个态度好的过来说话。”
丫鬟气急,伸手指着陆重希,“你……你……”,然后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任务,强忍住火气,换了一副笑脸,温声温语道:“陆先生,不好意思,我也是受小姐所托,实在是着急,还请先生不要见怪,你还是赶快跟我过去吧,不然小姐会责罚我的。”
如果不是看到丫鬟表面楚楚可怜,眼底却闪过一丝狡猾,陆重希差点就信了她的鬼话。仔细想了想,陆重希感觉有些好笑,自己跟一个十五六的丫鬟呕什么气,主持集会的是福清公主,这丫鬟说不定就是公主的贴身丫鬟,如果她在公主面前编排自己的不是,那对自己以后非常不利,虽然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作为皇帝的女儿还是有些话语权,要处置自己一个小人物再稀松平常不过。
想了想陆重希还是起身准备出发,丫鬟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似乎打了胜仗一样,陆重希摇头苦笑,暗道,这不过是一个孩子,估计她连是非善恶的观念都还不清楚。
陆重希还是比较注重自己的形象的,上车以前还仔细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拍拍身上,生怕有灰尘弄脏了人家的马车。丫鬟一脸鄙视,不知道陆重希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公主每次出行都会换一辆新车,这么爱干净图个什么。
应天城很大,马车晃悠了半天,陆重希心里生出些烦躁的情绪,丫鬟虽然也是坐在那车上,但是离陆重希比较远,两个人位置泾渭分明,很明显丫鬟并不想跟陆重希靠太近。陆重希也不在意,静静地闭目养神。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丫鬟喊了陆重希一句,陆重希慢悠悠睁开了眼,下车一看,眼前的场景让他有些吃惊,福清公主的府邸看起来很是气派,门口停着不少马车,档次都挺高,看样子今天来了不少人。
这次集会福清公主不仅邀请了姐妹们来,还邀请了一些比较有名的公子哥,其中包括蓝二公子,蓝二公子自然识得陆重希,看到陆重希过来略有诧异,不过还是走了过来,拍了拍陆重希的肩膀说道:“你怎么也来了?”
陆重希笑着拱了拱手,“蓝二公子,我是来给小姐们画像的。”
蓝二公子点了点头,并么有跟陆重希多说什么,在他看来陆重希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普通人跟上层人物是不太可能成为至交好友的。陆重希知道,不久以后著名的“蓝玉案”就要发生。
此时朱元璋已经是迟暮之年,估计过不了里面就会撒手归西,所以蓝玉这会可能行为有些放肆,如果他要是知道收敛一些说不定朱元璋还能饶他一死,可惜蓝玉自恃功高,浑然不把皇家颜面放在眼里。再加上蓝玉纵容手下作恶,早晚都要受到惩罚。
对于蓝玉陆重希虽然感到有些惋惜,但是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蓝玉的死只能说是他咎由自取。一旦“蓝玉案”发生,可能要牵连几万人,这蓝二公子肯定难逃一死,他跟自己保持距离更好,省得牵连到自己。
想到这里陆重希也就释然,丫鬟领着陆重希穿过人群,来到福清公主和其他小姐们集会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大花园,虽然已经将近入秋时节,但是这里仍有不少花儿开着,陆重希远远的就听到女子的笑声,嬉闹声,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乖乖,都是大美女,年纪大的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年纪小的十三四岁。
冥冥中陆重希的眼神似乎受到了牵引,人群中一眼发现了赵素鸢的身影,他眼睛几乎要直了。这个女子在人群中显得有些特殊,她并么有参与到嬉闹中,而是笑着站在一边,手中小扇轻轻摇动。
丫鬟看陆重希愣在原地,抬脚在陆重希腿上踢了一脚,陆重希身子弱,差点没有站稳,栽倒在地。丫鬟有些鄙夷,忍不住说道:“手无缚鸡之力说的就是你吧?你看什么呢?小姐们也是你能看的?还不赶快跟我去见过公主殿下,等会才让公主好好治一治你!”
陆重希有些尴尬,心虚地低下了头。此时小姐们的眼神已经被陆重希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给吸引,忍不住看了过来。无可否认,陆重希人长得也算出众,更重要的是他的肤色比较健康,不像是一些小白脸,明显能看出来肤色过分白皙,想个娘们儿。
身子弱陆重希也很无奈,只是这个时代人们哪里有锻炼身体的观念,所以这个寄居在这个孱弱的躯体陆重希也没办法,只能以后再做打算。被一群小姐直勾勾地盯着,陆重希脸上有些发烫,赵素鸢也发现陆重希正是那天去栖霞寺碰到的人,有些意外问道:“咦?你不是那天那个谁吗?”
陆重希点了点头答道:“姑娘好记性,在下陆重希。”
小姐们都一脸好奇地看着陆重希,似乎没有想到陆重希会这么年轻。按理说功底深厚的画师少说也要有十几二十年的作画经验,但是陆重希怎么看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应天城不少公子哥都把他捧上天了。这也是福清公主为什么请陆重希过来的原因,不了解的人都以为陆重希应该是一个中年画师。
福清公主也很诧异,她早听说陆重希的事情,但是亲眼见到这个年轻的画师,她还是有些震动,包括之前乡试陆重希的答卷她都看过。也正是因为陆重希的答卷太过耀眼,主考官直接把陆重希的答卷拿给了朱元璋看,所以朱元璋一个人偷偷去了一次闲逸居,只是陆重希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而已。
福清公主问道:“陆先生,今日请你过来是想让你帮姐妹们画像,毕竟我们平日里见面也不多,留个画像做纪念。”
陆重希拱了拱手说道:“莫敢不从。”
第58章 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