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可真是好生匆忙,这水坝的修建很辛苦啊!”陆重希见百里来了也不急,慢慢的问百里道。
百里也是聪明人,听陆重希的口气就知道陆重希所为何来,看了看四下无人,便陆重希说道:“大人可否容属下向大人一个人禀报?”
“百里,你这是何意?”白曦本来就对百里有了猜忌,听百里说只要向陆重希一个人禀报,立刻生了气,问道。
“知县莫急,这事,属下真的只能向陆大人禀报。”百里听白曦这么说也没有生气,依旧十分恭敬的向白曦行了个礼,说道。
“白知县,只能先委屈你了。”陆重希看了白曦一眼,说道。
白曦听陆重希也这么说了,也只好退了出去,出去前还十分不满的看了百里一眼。
百里仿佛没有看到白曦的举动,而是向着陆重希说道:“陆大人。”
“你最好有足以让白知县出去的东西来向本官禀报,本官可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人。”陆重希也不跟百里客套,把茶杯端起来,看了一眼百里,才慢悠悠的说道。
“大人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属下不会对大人说谎。”百里面不改色的回答陆重希的话。
“最好是。”陆重希回了一句,心里却是在冷笑,知遇之恩?这是多么宝贵的东西?治愈过后,有多少人想杀你,你都不知道,有些知遇之恩也不过是利用你的借口罢了。
想到知遇,陆重希就会想到朱棣,他离京的日子也不算长,但也不短了,不知朱棣在北平又是如何,虽说朱棣已经不在需要他,但陆重希和朱棣的那段岁月,陆重希轻易放不下,他不知道朱棣怎么能做到那般绝情,那般淡然,只用短短的一个理由,就可以把昔日的旧臣赶杀殆尽,但是从另一方面而讲,陆重希羡慕朱棣,感情在某些时候终究会是累赘,一个王者最不该有的就是念及旧情。
历史上,朱棣在永乐七年(1409年),营建了北京天寿山长陵,与此同时,争取与蒙古族建立友好关系。鞑靼、瓦剌各部先后接受明政府封号。永乐八年(1410年)至二十二年(1424年),朱棣亲自率兵五次北征,巩固了北部边防,为了稳定北疆,朱棣先后五次远征蒙古,最后死于北征回师途中的榆木川(今内蒙古乌珠穆沁),葬于长陵,庙号太宗。
朱棣打的仗不少了,旧情难道会少?他杀的人难道会少?他难道不会在乎吗?朱棣……在午夜梦回之时对着空荡荡的寝宫,也会想起那些金戈铁马的岁月吗?
想到这里,陆重希的心里也是有些不是滋味,但坐在了这个位子上,能有什么办法?
最是无情帝王家。
“大人,拨下来的灾款少了不少。”
百里的一句话将陆重希瞬间拉回了现实。
“什么?”陆重希皱眉,这灾款少了?怎么可能?
“大人,少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属下本来以为只是偶然,毕竟第一次少的不多,也没什么影响,但是后面接二连三的少,少的数目也是越来越多,属下也是起了疑心,故才偷偷查了查。”百里继续说道,表情也是十分凝重,这灾款是朝廷拨下来的,多少的数目都是明确的,少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会是巧合?分明是有人从中作梗。
而这人的权势还不小,不然百里查了这么多次,也不至于一点线索都没有。
陆重希的表情也是凝重了起来,问百里道:“既然那么早之前就少了,你为何不上报本官?”
“大人,这灾款要贪,那样那么简单?寻常人家是不可能了,要贪,也只能是知县这种地位的官,下属相信陆大人不会贪污自己要下去要下来的钱,但白知县……下属可了解,也不敢妄下结论,更可能是另有他人,但无论这人是谁,都明显是冲着大人来的,属下不能打草惊蛇,故才叫白知县先出去,先禀报给大人一人,故才偷偷先查了查,只是属下无能,什么都没有查出来。”百里这一大段话是滴水不漏,也没什么毛病,陆重希直到自己在朝廷里是树敌良多,朱棣都对他有成见,要是有人想害他还真的说得过去。
但白曦陆重希还是相信他的,凭这些天来的相处,陆重希对白曦也算是十分了解了,白曦不可能是做出这种事的人,哪个三年前的旧案白曦管不管都没有关系,但白曦仍是尽力去帮陆重希查了,最后在陆重希选择结案的时候冒着得罪上司的风险也要将凶手捕获,最后关于案情什么都不能知道也没有丝毫的怨言,还有陆重希刚到杭州时白曦的种种表现,都让陆重希相信了白曦不可能是个会行苟且之事的小人。
“白知县不会害本官。”陆重希先为白曦拖请了干洗才继续说道:“那这修建水坝的钱你都拿去救济了灾民,这水坝的钱才会不够用?”
“大人圣明。”百里毫无感情的说了一句,“既然这事大人都知道了,那还请大人多多小心,这贪灾款的,很有可能是上面的人。”
“用不着你操心,你把这水坝修好便是了。”陆重希说了句,心里却是暗暗想道。
那人哪里是想贪灾款,分明是想嫁祸陆重希要他的命。
陆重希出来后,白曦忙迎了上来,什么话都没有说,但陆重希就明白他想问什么,说道:“此地不宜多言,回去再议。”
回去后,陆重希立刻把百里告诉他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了白曦,除去百里怀疑白曦的一段。白曦听完后,也是十分焦急:“那大人打算做什么?”
“我现在能做什么?敌在暗我在明,我的一举一动他们肯定都知道,前几日查案子估计他们就是盯上了,我们查出来的东西他们应该都看到了。”
但还是按兵不动,又在灾款上做了文章,看来这苏无寒,他们也是惹不起,想不到这小孩的本事还真不小。
只是他本事再大,还是没有护住他的兄长。
“那大人就这样等着吗?”白曦问道,他在杭州也是听闻了不少关于陆重希的事,对陆重希是十分佩服,他也是知道陆重希在朝廷里的处境,听陆重希这么一说,立刻开始为陆重希鸣不平,“万一大人有个什么不是,不是正随了那群人的意吗?大人做了那么多为民的事,为什么总是有人想让大人不好过呢?”
“本官自有分寸。”陆重希笑了,“要是本官那么容易就着了他们的道的话,本官现在怎么有可能站在这里?”
陆重希无谓的笑笑,他可从来没怕过:“我到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
“那大人可要下官做什么?”白曦知道陆重希的本事,他布的局自己看不透,也不会去参与,只是陆重希交给他的事他做好就够了。
“那便劳烦白知县去帮帮百里修建水坝,这几日钱不够,百里可有些应付不过来。”陆重希说道,白曦有些不敢相信:“大人你现在不顾及自己吗……”
“我说了,我是有分寸的。”陆重希不想把白曦牵扯进来,这本来就是他的事情,别人不应该来和他一起受罪,况且百里是真的要人来帮帮他。
“……下官领命。”白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他没有办法猜对陆重希想做什么,但是他可以竭力去完成陆重希交给他的事情,他相信陆重希,陆重希不会放任那些想害他的人胡来的。
陆重希交代了白曦后,就去见了无冥,无冥正在教陆白,见陆重希来了,忙唤了一声:“先生。”陆重希点了点头,对陆白说道:“你这几日的文采倒是进步了,也是时候给你请个先生了,白知县教你,你可愿意?”
陆鸣走了,自然也没人教陆白了,陆重希也是问过白曦愿不愿意教陆白才来问陆白的,好在陆白只是对陆重希一人有敌意,听陆重希这样说,什么异议也没有反而十分开心。毕竟白曦的文才在杭州也是排的上名的,这知县,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打发走了陆白,陆重希才对无冥说道:“这些日子,我有一事要拜托你。”
无冥吓了一跳,忙说道:“先生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不必如此客气。”
“近日来怕是又要不安生了,麻烦你,一定要护好素鸢和陆白,你自己,也要已自保为上。”陆重希说完后勉强笑了笑,“真是又要麻烦你做做影卫了。”
“属下凭主人调遣。”无冥“噗通”一声就单膝跪了下来,“只要属下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主人半分!”
“……有劳你了。”陆重希沉默了,最终只说了一句,“陆白那边我会去说,你不必担心。”
陆重希没有听到任何回答,无冥就已经隐进了暗处,他对陆重希是百分之百的放心,陆重希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他也相信陆白,不会是个不辩是非的孩子。
陆家人,可不是什么空把式。
第172章 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