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的时候,夜寂静的残余被陌家匆忙的人群所打破。
就连杨兰芝也早早起身打点着陌观海的行礼,生怕遗漏了什么。
看到这样匆忙而有序的样子,陌观海的眼眸里染上了一丝的暖意,忍不住的出声阻止着她说道:“好了别忙了,不过三天而已。”
“就算只有三天,也不能怠慢。”低着头仔仔细细的捆好行礼,反复的拿捏,确定不会有东西遗漏出来。
“好了。”片刻的沉寂后,杨兰芝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缓了一口气,眉眼含笑的抬头看着陌观海,分不清里面的真和假。
或许是一半真心,一半假意吧,只有杨兰芝自己知道。
陌夕云和陌夕颜也早早的在花厅里等候。
陌夕颜一身淡黄的衣裙,素雅而不娇气,收起了平日里的乖张和骄纵,要给即将出行的陌观海留一个好的印象。
而陌夕云看起来有些睡眠不足的样子,天灰蒙蒙的时候才睡下,刚打了一个吨的功夫,又再次起身,匆忙的穿上一件浅蓝色的衣衫,素净的来到了花厅。
两人坐在一旁,远远看起来,就像一对姐妹花那样令人羡慕,靠近的时候,围绕在她们身边的空气,有些诡异。
看到杨兰芝和陌观海而来的时候,陌夕云和陌夕颜立刻站起神来,微微欠身,异口同声的叫道:“爹爹,娘亲。”
两人皆是浅笑,其它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陌观海感觉到有些欣慰,是不是昨天他给陌夕云所说的话有了作用,才让她们两个姐妹的关系有所缓和。
“爹爹此次前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跋山涉水,路途颠簸,切勿劳累。”陌夕颜乖巧的开口说道,心里巴不得陌观海立刻离开,这样她就没有束缚,大胆的调查陌夕云。
只有三天而已,三天也足够了。眼眸里闪过一丝喜悦的情绪,然后消失不见。
杨兰芝满意的点点头,“老爷,你看夕颜多懂事。”迫不及待的向陌观海邀功,希望陌观海的注意力多放在陌夕颜身上。
到底嫡出的女儿不同,自己的女儿是庶出,陌观海必定怜爱嫡女,但有她杨兰芝在,就不能够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庶出的又怎样?反正这偌大的陌府里,只有她一个夫人。
“姐姐你没有什么想要告诉爹爹的吗?”陌夕颜笑盈盈的看着一言不发的陌夕云,好心的提醒着她。
只是这好心里有几分的善意,就只有陌夕颜自己知道了。
不说倒还好,这一说,陌观海和杨兰芝的目光都放在了陌夕云的身上
陌夕云狠狠的瞪了陌夕颜一眼,不说话没有人会拿她当哑巴。
“夕云,夕颜比你小都知道关心爹爹,你怎么不做好一个带头的榜样呢?”柔声的说道,语气里有着责备,像极了一个慈母那般熟心教导女儿。
陌观海看陌夕云的眼神有些阴沉和不悦。
意识到这是躲不过去的事情,陌夕云清了清嗓子,“不是女儿不关心爹爹,是女儿刚才没有想好说什么而已,娘亲怎么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责备女儿的不是。”
陌夕云的语气十分委屈,眼眸里微微闪烁着泪光。
杨兰芝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却又不好表露出来,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说什么不是,说什么也不是。
瞬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那夕云现在想好了吗?”陌观海装作一副糊涂的样子,慈爱的问着陌夕云。
迟疑了一下,陌夕云点了点头,缓缓的开口说道:“女儿不似妹妹那样伶俐,嘱咐那些不知道的事情,女儿只想告诉爹爹四个字。”
陌夕云并没有往下说,而是停了下来淡扫了一眼咬牙切齿的陌夕颜,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
“哪四个字?”陌观海瞬间感觉到了疑惑,迫不及待的追问着陌夕云。
沉了一口气,认真的看着陌观海,一字一顿,语气坚定的说道:“明哲保身。”
眼神复杂的看着陌夕云,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陌夕颜以为自己抓住了机会,嗤之以鼻的嘲讽着陌夕云说道:“姐姐你这算是什么关心?”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
杨兰芝瞥了陌夕颜一眼,陌夕颜立刻坐直了身子,闭上了嘴巴。
只是,刚才的话已经说了出去。
“闭嘴。”回过神来的陌观海,严声斥责着陌夕颜,而对陌夕云的看法再一次的改观了。
陌观海这一次接到的任务,是去查缺漏的官银的下落。
朝中上上下下的人心里都和明镜一样,终究需要一个出头的人。
要么屈伸正义,要么同流合污,一切皆在陌观海的一念之间。
陌夕颜并不懂突然之间,自己的一句话怎么会让陌观海如此的生气,这显然和陌夕云脱不了干系。
只是陌夕云所说的那四个字,陌夕颜捉摸了半天,也捉摸不透里面的意思。
“爹爹切记。”良久,陌夕云开口打破了这样僵硬的气氛。
陌观海的怒气在这一瞬间消失了,木讷的点了点头,这样的陌夕云是他很少能够见到的。
转眼间,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辰,是时候该出发了。
下人早已牵好了一匹马,在门外与陌观海的部下一起等候着。
跨上马的那一瞬间,陌观海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陌夕云,便骑马扬长而去。
众人的心都落了下来。
“想不到姐姐竟然还有这样可以牵制爹爹情绪的本事。”陌夕颜讥讽着陌夕云,她心里有气,就是看陌夕云不爽,想要故意找茬。
显然,陌夕颜忘记了前几次的教训,仍旧在自不量力的挑战陌夕云的底线。
“那也比妹妹自作聪明的好。”陌夕云嘴角勾勒起了一丝冰冷的笑容,斜睨了陌夕颜一眼,就向家门里走去。
她才懒得和她们继续斗嘴,陌夕云现在的心思都被那本书所牵挂。
陌夕颜气急败坏的模样,尤为可笑。
杨兰芝眼眸一沉,但仍是一副执掌陌府的威严,语气里染有一丝的冷漠,“夕颜你跟我过来。”
头也不回的向里面走去,陌夕颜立刻跟在身后,下人们刻意和她们拉开了距离,进了陌府后,都各自的去忙自己的事情。
到了房间里,陌夕颜很自觉的关上了门,然后跑到了杨兰芝身边撒娇似的说道:“娘亲,你看陌夕云那么嚣张。”
“谁让你在你爹面前挑事。”杨兰芝立刻责备着陌夕颜说道。
陌夕颜很失落,对陌夕云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我哪里知道陌夕云这样的伶牙俐齿,而且她说的那四个字本来就没什么啊。”
不服气的给自己辩解着。
杨兰芝白了陌夕颜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却还是耐心的给她解释着:“你不懂,但不代表你爹你懂。看你爹的那个样子,估计心里对陌夕云的重视又多了几分。”
拼命的想要转移,却偏偏事与愿违。
“还不知道是不是亲的呢,重视又什么用。”陌夕颜气的口无遮拦,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应该早早的除掉陌夕云,以绝后患。
不想那个时候的忽视,竟然惹成了现在的祸端。
“夕颜,一切都没有结果之前,不能够乱说。”杨兰芝再一次的叮嘱着陌夕颜。
很多变化都可以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杨兰芝,陌夕云和从前不一样了。
杨兰芝差异过,却没有往其它方面想过。
“娘亲,你想到办法了没有?”陌夕颜迫不及待的询问着杨兰芝,眼眸里闪烁着期盼的光芒。
杨兰芝沉默了一下,把自己所想的一股脑的全部都告诉了陌夕颜,“曾经接生过陌夕云的老妈子说过,陌夕云生下来的时候肩膀上就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一夜无眠的杨兰芝翻来覆去的想了很久,才猛然想起了陈旧的往事,那么就可以用这个来验明正身。
“如果现在的陌夕云肩膀上没有这个胎记,那就说明她不是陌夕云。”陌夕颜试探性的询问着杨兰芝说道。
在陌夕颜盼许的目光里,杨兰芝点了点头,“是这样,可重点是,怎么样才能够知道她肩膀上有没有?总不可能直接去看吧。”
以陌夕云现在的彪悍程度来看,如果她贸然去揭开陌夕云肩膀上的衣服,可能刚碰到肩头,就会被陌夕云打倒,那样的画面,杨兰芝不敢去想象。
但一想到那种可能性,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娘亲,不如我们安排几个丫鬟在陌夕云的院子里,让她们替我们监视,怎么样?”因为丫鬟是要服饰陌夕云沐浴的,那样一眼就可以看到。
“贸然安排,不好吧?”杨兰芝多多少少有些顾虑,如果陌夕云一开口全部拒绝,那么就全军覆没了。
似乎是感觉到杨兰芝所说的有一定的道理,陌夕颜思虑了一下,“那我们就让陌夕云自己来挑,我就不信,她能够避过我们安排的眼线。”
杨兰芝点点头,这个方法可以试一下,就算陌夕云再聪明,肯定也会挑中一两个。
想到着,杨兰芝以自己的身份,开始行动。
第28章既明且哲,以保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