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萱儿听到这家人意见统一,竟商量起来请工人的事儿,再想到自己家被大风吹得连房顶都没了的家,气都不打一处来。
严碧慧见她气冲冲地从外面回来,连个草席子的影子都没有,顿时脸色耷拉下来,“这么长时间你去哪儿了,草席子呢?别告诉我你没找到,连个东西都找不回来,我们晚上住露天啊?”
找不到草席子,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来新的,那不是个便宜的东西,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自己也做不出来,可不是得住露天了。
岂料查萱儿半点被吓着的样子也无,脸色更难看了,往凳子上一坐,“咱们家屋顶被掀飞了就得露天,查子安家还要趁着这次屋顶被掀飞了,大肆装修一把呢!”
查子安大张旗鼓地要翻新自己家,本来是件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的事,但谁让她家的屋顶也被掀飞了,更可气的是他们没钱重新做屋顶!
没有对比心里还能舒坦点,这对比下来,谁好谁坏立竿见影,她们母女心里能舒服吗。
严碧慧的脸拉得更长,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好啊,查子安家的确有钱,那房子才盖了多久,就分给他们了不说,现在说翻新便要翻新,简直为所欲为,老娘真想知道凌山晴究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竟这么赚钱。”
提起凌山晴,便恨得她牙痒痒。
查萱儿在旁边气鼓鼓的附和着,“肯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否则为啥有钱不大家一起赚,还藏着掖着的,听闻这阵子时常有陌生男子在她家进进出出,呸!不害臊!”
严碧慧神色一顿,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你说啥?你亲眼见着有男子在她家进进出出了?”
见查萱儿坚定地点头,眼中充斥着厌恶,“这个贱蹄子,果然不是个好的,难怪最近发了财,原来是干了这种不正当的事,呸!”
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自己憋屈,“不行,我得让村里人都知道知道那个sao浪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说动身就动身,大步朝外走去。
大雨刚过,百姓都聚在一起讨论该怎么处理这场暴风雨所带来的后患。大多数人家的房顶都是草杆子混合着泥土,往上面一糊,平日里遮风挡雨完全不成问题,但要挨过这么大的狂风大雨,几乎不大可能。
“哎呦,这场暴风雨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眼看着大家都忙着秋收呢,忽然家里屋顶都被风吹走了,可不两头着忙了。”
“你们下地去看了没有,地里的庄稼被这场大风吹得不轻哟,搞不好今年一年都要白费啊。”
“地里庄稼白费,明年一大年我们吃什么。再者我们的房子都咋办是好,要不大家相互帮衬着,先把房子修好了再说?”
“咱们村里的房屋基本上都没幸免,也不知道查老三家被吹成了什么样,不过他家有钱,估摸着也不愁。”
严碧慧恰好走上前来,冷哼一声,“何止不愁啊,人家还高兴着呢,借着这场暴风雨翻新了房子,再过个好年,人家还美滋滋的呢,发愁这种事向来只有我们这些穷酸人来干!”
“啥?查子安家竟要翻新房子?我记得他家那院子可不小,屋子更有好几大间,翻新起来得花不少钱,我的天,他们家竟然这么有钱了。”
“俗话说得好啊,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穷酸书生还真有翻身这天,啧啧,就是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法子赚得钱,不然我也去学学去。”
“这我们可学不来。”严碧慧冷声道,“那也要有人家的资本才行啊,怎么,你们家的大门整日也有外人踏?还是你们也有那个年轻劲儿,为了赚钱不惜和男人鬼混,还不止一个!”
这话在哪儿都能引起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何况在这八卦盛行的乡下。这句话让所有人都炸了锅。
一位与查母年纪相当的老妇人似乎有点没法相信自己都听见了什么,又问了一遍确认,“里长家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这话诋毁人家清白,被查子安一家知道,可不能善了。”
“就是说,你说人家生活作风不检点,你可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可不能胡言乱语。”这话虽帮了凌山晴开脱,却引诱着严碧慧拿出证据,只要有了证据,她凌山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严碧慧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恨不得所有人都听到似得嚷嚷,“没有证据我还能胡说不成,可有人亲眼看见了有陌生男人进了查子安家,还不止一个,你们说说看,查子安时常不在家,那男人进去了找谁的,还不是找凌山晴的吗,这么说哪儿错了?”
吐沫星子满嘴边飞,她诋毁得正起劲,众人也都一片原来如此的声音。
忽地又都没了声音,严碧慧还当他们不信,声音紧接着提高了八度,“这事儿绝对假不了,查子安家的钱可没有一文钱是干净的!”
见百姓们仍然没有回声,仔细看来,他们竟都朝自己身后瞄呢。
猛然就明白了什么,也不转身,只自顾自地道,“我要是查子安呐,恨不得一头撞死,还有闲心翻新自己家,要给自己婆娘弄个更好的偷奸的地儿?”
“噗”,这话一出,不知谁先笑了出来,紧接着其他人也都忍不住发笑。但见查子安路过此处,脚步倏地停滞下来。
严碧慧这话无疑给他扣了顶绿帽子,读书人又脸皮薄,查子安白皙的脸泛着红,双手紧握又松开,大步朝家走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被气得不轻,偏生严碧慧半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这波邻居知道了消息,她又朝下波走去,不传遍整个村子誓不罢休。
凌山晴在家中列着商品清单,突然听见有人走进来,抬头看去,见是查子安,神色带了几分惊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进县城了吗?”
他们既然要翻新,自己人肯定不够,村子里的人他们也信不过,那就只能去县城找些外人了,给了工钱,他们用这也放心。
查子安正好要进城买些画纸回来,这不刚出了门,只是还不是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两手还空空如也,当真进城了?
只见他气鼓鼓地坐在石桌边,深吸了一口气,“没去,忘了东西回来拿。”
似乎他现在心情不好,声音听起来硬邦邦的。
高兴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凌山晴一眼便能看出来,挑了挑眉,“怎么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今儿个不去县城了?”
这话听起来就是随口问的,查子安也没想让她放在心上,但想到那些人的话着实让人讨厌,气得脸更红了,“村子里的风言风语,不听也罢,你先列着清单,我进屋画画去了。”
那模样就像小孩子闹脾气似的。
凌山晴心思转了转,就猜到那风言风语多半是和自己有关了,否则他才不会给自己找气生,她倒是无所谓,但就查子安这模样,怎么看也不像能静下心画画的。
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她原本懒得打听,但到了中午,查子安竟还在生气,这便让人有些在意了,忍不住就出门走了一圈,整个被当成猴子围观的过程凌山晴也不想多说了。
查母今儿个出去找族长商量自家房子屋顶被刮飞的事情,从族长家回来,一路尽让人偷看了,心中可不爽,就停下脚步,叉着腰,指着周围的村民不管不顾地骂骂咧咧,“看什么看!老娘脸上有花啊?”
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了阵阵窃笑声,有个脸上带些痞气的爷们儿嬉笑着说道:“你脸上没花,可你儿子头上绿油油的一片啊!”
这话一出,大家又哄然大笑起来。
绿油油的?查母眉头皱起,迟钝地转了转眼珠子,想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顿时怒不可遏,“你胡说什么,竟敢诋毁我儿子,老娘撕烂你的嘴!”说罢,一撸袖子便要往前冲。
“你可别,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看看你那倒霉的儿子,被带了绿帽子也就算了,还不止一顶,啧啧,真叫人心疼。”凉凉的声音听不出半点心疼之意。
查母有心继续反驳,奈何他们人多势众,且个个嘴巴里吐出来的话都差不多,那这是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她这老脸都觉得臊得慌,哪儿还有心思在这争论,心中暗暗下了决定,快步朝查子安家走去。
这传言若是真的,看她怎么整治这不要脸的jian货!
村民们一见这是有热闹可看呐,个个都远远的跟在查母身后,即保持了安全距离,又能在关键时刻看到笑话,岂不美哉。
查母一到查子安家,不由分说地一脚踹开了需要着的大门,气冲冲地往里走,看见个菜篮子不顺眼,抬脚就踢翻,踩在篮子上,“凌山晴你个贱人给我出来,老娘今天不扒了你的筋,抽了你的皮,老娘就白在人间走一遭!”
一双喷着怒火的眼在院子中四处扫着,就见院子里摆着好木头和水泥,眼睛嗖地发亮,蹭蹭蹭地走过去,扯着嗓子喊,“老大老二你们都过来,这贱蹄子不配用这么好的东西,都给我搬走!”
他们两家就隔了两个院子,这具有穿透力的声音足以让整个村子听见。
第四十八章 平地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