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似乎短的可怜,主干街道上的店铺总是天蒙蒙亮就起来开门做生意了。
这不,店小二甩抹布在店门外蹿来跑去,这一早上他就没能闲着,客人多的在店外都支起了桌子。
“来了!客官,您点的小菜和烧酒,您慢用!”小二将手中的物什放到了桌上,一脸巴结的模样让人喜欢。
桌前一个穿褐色粗布衣的男子扔进嘴里一粒花生米,“哎!你听说了没?”
他一脸神秘的望向旁边的青色衣衫的男子,男子撇撇嘴,“有什么事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褐衣人向前凑了凑,声音却没有降的很低,“咱们邻国的王子死啦!就在咱们境内!”
他故意把“王子”咬的清楚。
青衣人起了兴趣,“真的?不会吧?”
褐衣人给了确定的眼神,如此这般的把谁谁亲眼所见,在哪所见,死状如何,说的一清二楚。
两个人推杯换盏,越聊越兴奋,引来更多人旁听,一时之间,这成了新的谈资。
一天下来,卖菜的告诉了卖布的,卖布的告诉了卖肉的,卖肉的告诉了他老婆,他老婆告诉了隔壁老王……
没用上两天,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入夜,贪官的府里来了两个布衣,一个着褐色的,一个穿青色的。
“大人,您交代的事我们已经完成了,今早那个店小二就赶往了邻国。”
贪官摸了摸胡子,心里十分得意,“你们下去领赏吧!”
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谢大人!”
奔赴在城郊外的店小二下马走入了一间破庙,庙里的佛像破烂的只剩了一半。
他从半身佛像里拿出了一个包袱,包袱里面是一身锦绣黑衣,外袍边上烫的滚金。他本是邻国国王身边的侍卫,因被国王十分信任,将他派来当了细作,收集情报。在这京城一呆就是两年,每天在饭馆里听一群蠢货胡说八道,他还不得不卑躬屈膝。
自从五天前听到了王子遇害的消息,他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赶紧偷马跑了回来。出大王的金令牌,入夜骑马一路飞奔进宫,向大王禀告王子的死。
大王一听心里既愤怒又高兴,愤怒邻国那些人不识好歹竟然杀了他的儿子,高兴的是他已经很久没有打仗了。邻国的民风都是天性残暴,好血嗜杀,多年就想开战,奈何找不到借口,不好直接杀向盟国。
如今正是个好借口,先让人去找个说法,再悄悄将大军压入邻国边境。大王心里有了打算,等不及天亮,夜里就将二皇子召见入宫,传旨封为特使,前往邻国,“要个说法。”
天一亮,二皇子领着浩浩荡荡的使节队伍出发,一路不敢停留,直走了十天,到达了京城。
这是一次特殊的使节来访,没有贡品,更没有献礼。
老皇帝看着奏折闹得头疼,提的尽是邻国皇子死在本朝境内,如今两国联盟,又要派使节来,他们这是要个说法。
“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啊!”皇帝倚在龙椅上,一手扶头,一手揉着眉角。
老太监轻轻晃着浮尘,慢声细语道,“皇上,今年御花园的菊花开的正好,不如您移驾去赏赏?”
“菊花?朕哪里有心情赏菊花。”上狠狠瞪他一眼,冷哼一声。
果然,没几日二皇子带着使节团就到了,第二天,同样上了朝,递了使信。
“传闻天朝是礼仪之邦,我皇兄惨死在贵国,父皇知道后痛心疾首,茶饭不思,还望陛下能给个说法!”二皇子一脸痛心难过的样子,浑身却散发着愤怒的气场。
老皇帝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贵皇子真死在了我国境内?”真是个老狐狸,你以为你推着不知道就可以结了?
二皇子气的满脸通红,“我皇兄死在贵国,陛下竟然不知?难道欺负我国弱小,连盟友的情面都不顾了吗?”
不知道是吗?那就有不知道的错,任你是什么烂鱼臭虾我也要咬下二两肉来。
二皇子是有名的蛮横刁专,他残暴好色,无恶不作,但偏又生的一张巧嘴,所以大王派了他来。
他在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反正是要找借口打仗的,也用不着客气。
老皇帝冒了几滴冷汗,知道这不是个善主,只怕一时不好交代。
可事情确实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少不得要忍一下。“朕最近偶感风寒,没能早知道真是不幸。”
老皇帝决心要打苦情牌,他一直隐忍不发,不信二皇子会太过放肆,“我只是替我父皇想来问问,为何皇兄会死在贵国,想让贵国给个说法,不然我怎么对得起皇兄的亡灵。”
二皇子说的义愤填膺,心里却不以为然。他是来兴师问罪的不假,只是他根本无所谓侏儒的死,侏儒死了他更高兴,这可是打仗的好借口。
使节团齐齐下拜,“望陛下给我们皇子报仇。”
一个小小使团没有二三十人,十几个人还是有的,他们齐声高呼也让震惊不小。
百官之中无人敢上前解围,无人能猜皇上的心思。老皇帝心中叫苦,可的确理亏,又说不得,只好向后拖,“贵皇子的死让朕十分感伤也十分惋惜,朕一定让人严查,给你们一个交代。”
二皇子得意的微笑,轻轻俯身拱手,“谢陛下!”
皇上一面假意下令严查,一面为了安抚允许二皇子进出宫自由。
更是暗地里下了口谕,不许官兵约束使节,反倒希望他们能干些胡作非为的事,然后顺理成章的不了了之的回去。
二皇子打探到这些口谕,感到十分可笑,设计好的事情,又岂能是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改变的。不过既然老东西给了自己特权,要是不用,倒觉得对不起他了。
二皇子想到这里眯起了眼睛,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中的弯刀,明天要有好戏了。
京城内的谈资没几天就会一遍,从邻国皇子的死很快就变成了邻国二皇子的来访。
大家都希望能一睹异国人的风采,很快,二皇子就满足了他们的愿望。二皇子在宫中听腻了管弦丝竹,也摸腻了侍女的小手。就叫了几个手下,“走,咱们出宫玩玩去!”
京城的集市热闹非常,二皇子一副不同于其他人的打扮引来了民众的围观。
“看,那就是邻国的皇子!”
“原来就长这个样子啊!”
一行人一路跟着走一路指指点点,最终被忍无可忍的侍卫赶走了。二皇子一出门就开始恃强凌弱,路过卖水果的拿几个水果咬一口扔掉。
路过卖小吃的,吃了人家的不付钱,甚至在赌场输了钱告诉人家找你们皇上要去。百姓知道他身份特殊,也是敢怒不敢言。
自从出宫游玩了一天,二皇子觉得宫内确实无聊,还是民间有趣。因此每天出门游乐,照旧无恶不作。
百姓们从一开始的好奇转变成了怨声载道。整日里的谈资也都变成了二皇子昨天做了哪些恶行。
这一天,二皇子照常出门,调转了方向,常去的几条街道已经没什么有趣的了。
他打算换一条街去游玩。仗着身份特殊,又有恶奴,时常调戏良家妇女的事他也没少干。
恰巧那边有个卖花伞的姑娘,生的不错,二皇子心中起了调戏之意。“姑娘,这花伞怎么卖?”二皇子笑眯眯的问。
“五文一把。”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回答着,“拿给我瞧瞧。”
姑娘双手递上花伞,二皇子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用手揉摸。
那姑娘吓了一跳,又羞又怒,将伞向前一伸恰好用力顶在二皇子胸口。二皇子从来没被谁打过,他大怒,当时就令人将这姑娘绑了起来,“给我绑进宫去,摸摸手就不让了,爷今天饶不了你!”
一行侍卫七手八脚的给小姑娘绑了起来,那姑娘哭的梨花带雨,苦苦求饶都没用。二皇子在姑娘脸上狠狠的摸了好几把,用眼睛色眯眯的在姑娘身上扫了好几遍。
那姑娘哭的几乎昏死过去,哎,真是可怜。
今天凌山晴本是想出来逛逛散散心的,结果才没走多远,就听到了卖布的大妈在讨论邻国的皇子。
她起了八卦的心就打算停下来听几句,没想到就听到了上面的事情。
大妈一边摇着头一边可怜那姑娘,可是谁能救她,也不过是听天由命。
凌山晴听了这样的事气的头皮发麻,天子脚下,那二皇子竟然这么不知羞耻,不顾王法。
山晴满心怨愤,回到家中闷闷不乐,查子安询问好久终于问出了原委,也没想到那邻国皇子这么猖狂。
凌山晴与查子安商议,决定让查子安修书一封给老师求他带山晴进宫禀告,很快有了回信。
说会带凌山晴进宫面圣,凌山晴收集好民间的怨言和百姓的心声,准备进宫面圣。
她要有理有据,将二皇子在京城里如何欺压百姓,如何强抢民女,如何私自带人入宫一五一十的禀报给皇上。
第三百七十九章 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