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中气不足,却无人敢再动弹。凌山晴心下欣喜,朝床榻看去,但见将军撑着胳膊坐起来,两步上前,“温将军,您醒了。”
将军夫人白她一眼,将她挡在身后,看向温将军,关切问道,“将军您醒了,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大夫再过来瞧瞧。”
不必了,大夫瞧也瞧不出什么,打发了吧,”温将军把大夫支走,看向凌山晴,“你可见到恩惠了?她们母女许久未见,现在都还好吗?”从醒来到问话,皆没有多将军夫人一眼。
后者心中不痛快,言语上也不让人,“将军,你昏迷这几日也不见软玉陪着,凌姑娘也是昨日才回的,你怎的刚醒来便要问软玉,她和母亲待在一起,自然没什么不好的。”
凌山晴在将军夫人身后微微点头,后者这才放下心来,也不再过问此事。终于看向将军夫人,“好了,这几天你费心了,我现在已经无大碍,你也回去休息吧。”
“将军,您刚醒过来,我留在这里多照顾你一会儿也好,凌姑娘终究是外人,不好让她多费心。”将军夫人显然并不想这么离开,甚至想支开凌山晴,“凌姑娘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呢。”
凌山晴看向将军,见将军神色无他,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将军倏然开口,“对了,这段时间府里的大小事宜却是不少,就让子安来帮忙处理些事情,也帮你们分担些。”
将军夫人正要反驳,将军便多看她一眼,将她未说出口的话堵回去。凌山晴将她这反应看在眼里,转身离开。将军夫人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什么,跟了出去,“凌姑娘,既然将军都发话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府里吧,让子安也过来,处理事宜也方便些。”
凌山晴眼波微转,将军夫人这是见不能全部控制,便将自己留在府中看压着的,倘若查子安办事对她不利,她便拿自己做威胁。打的一手好算盘。
但纵使知道将军夫人打的什么算盘又能如何,他们也无法与她硬碰硬。
查子安得知此事后,亦是这般反应,将军夫人的计策不难看穿,难的是他们还不知道从前的事情,不知道她有什么势力,是故不好应对。他稍作思量,“山晴,我代办府里的事情之后,恐怕你也没有机会再出去了。正好温姑娘他们在密室里面,你从温姑娘的房间去密室,再不将方伯母的身份与将军夫人的身份调查一番,我总觉得事情仍不简单。”
凌山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两人正谈话间,倏然有人来敲门。查子安看凌山晴一眼,示意她不必担心,旋即前去开门,见是一小厮,询问道,“夫人有什么交代?”
小厮一板一眼的将夫人的话重复,“夫人说既然知道将军是中毒打才会倒下,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下毒之人是什么人,若此人再留在府里,也是对府里的其他人不利。是故还请查公子尽快动手。”
查子安敷衍应了一声,便将门带上,回身道,“山晴,我走个形式调查一下,你趁这个时候去温姑娘的房间。”
凌山晴迅速离开房间,前往温姑娘的房间。院子里的小厮被查子安叫去搜查府里,她进来的很是容易。快速进入密道,在长长的密道中走的很是匆忙。很快便到了密道末尾的密室。
温软玉听有脚步声传来,顿时警惕起来,拿起旁边的匕首,对着入口虎视眈眈。但见来人,顿时放松下来。匕首从手中脱落,深吐出口气,抹了把额上的汗水,“山晴姐姐,是你来了。”她还以为将军夫人的人这么快就找来了,吓的一身的汗。
凌山晴怕拍她的肩,绕过她走到方恩惠身边。后者见她面色凝重,便想到了什么,“山晴,可是外面发生什么了,将军怎么样,病的重不重?”
“伯母,”凌山晴思虑再三,仍打算将事实告诉她,也是如此才能问出从前的事情,“将军并非是病了,而是被人下毒了。”
“下毒?”方恩惠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手……”自然是没有想到将军夫人会这般做,再怎么说那也是她执意要嫁的人,现在竟然……
凌山晴见她的反应,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也不追问,叹了口气,“说来也奇怪,那将军的模样分明就是中毒,只要是个大夫都能查出来,怎么夫人找来的大夫就偏偏查不出。”
说话时瞥了一眼方恩惠的反应,啧啧道,“也不知夫人与将军是有多大的仇……我只不过是将将军中毒的事情说出来,夫人便要用我来威胁子安……”
温软玉眨巴着眼睛,听闻此言也不由紧张起来,“山晴姐姐,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子安哥哥他还好吗?那个恶毒的女人,心肠比蛇蝎还要毒上几百倍,你们可要小心点。”灵机一动,“不如我们叫上爹爹,一起跑路吧,去个只有我们的地方,也不让她找到,不就没事了。”
都说童叟无欺,想来便是这般了。
凌山晴好性子的解释道,“软玉,你爹爹的军队都在这里,也是皇上下旨让他镇守一方的,怎么能说走就走,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可是抗旨不尊呢。”
抗旨不尊?温软玉即便再天真,也是江门之后,深知抗旨不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岂会真的这么做。当下便没话可说了。
方恩惠未插话,神色呆滞,瞳孔深处涌动的不可置信与慌乱,再也寻不见先前的清明。她唇瓣微抖,半响才将一句话说完整,“怎么会这样……不,她怎么可以这么做……她明明答应我的。”
凌山晴面色肃然,与方恩惠平视,“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打算说实话吗?”
方恩惠肩膀微抖,看了看温软玉,徒然流下两行清泪,但终于是开了口,“那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原来不仅将军夫人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方恩惠同样不是。她与将军夫人从前相识,因一同对温将军产生情愫,你争我斗,闹的很不愉快。将军夫人从前便很有心计,费尽心思,原以为势在必得,但结果可想而知。
但方恩惠的幸福日子没有过多久,将军只去了异国一次,回来便将人带了回来。这其中必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的事情。且将军夫人的占有欲十分的强,进了将军府还不够,竟然还想将已经生育的方恩惠与刚刚满月的温软玉赶出去。
方恩惠自然是要向将军告知的,却不想将军的反应出乎意料,竟是帮着那个女人的。她见自己不能留下,便想要温软玉留下,而她去祖庙里面修行,绝对不打扰他们的生活。为了温软玉在日后的生活里不被欺负,还签订了契约。
凌山晴眼中神色惊愕,将军夫人那般对待将军,竟是曾经喜欢的?难以想象一个人竟能够对自己爱慕的人下这样的手,该是有狠的心。
方恩惠双手捂着脸,低声哭泣。真相往往是血淋淋的,它被揭露出来,也不过是给曾经的伤口撒上一层盐罢了。
一时之间,密室之中只有低低哭泣的声音。
与此同时。
查子安形式般搜索过府里,自然也未发现什么。他带着人去找将军汇报,突然见一只信鸽飞过,倏然想到什么,侧身对身后的小厮道,“你去告诉将军府里没有异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晚些时候便回来。”
见小厮答应,查子安朝自己房间走去。刚进房间,便见信鸽落在窗口上。带上门,走上前取下信笺,一扫而过。
——子安。为兄已查到将军夫人与外军勾结,偷运粮草,可构成罪名。你与山晴进展如何,可需要进一步帮助。沈行之笔。
查子安拿着信笺,点燃蜡烛,将信笺焚烧。看着信纸化作灰烬,眼底涌动着暗影。他不知的是,不仅他一眼看见信鸽。
将军夫人面色阴鸷,看着信鸽飞去的方向,眼底掠过抹狠厉,“给我去查那信鸽是从哪里来的,若发现可疑的人,不必汇报,直接拿下!”
小厮领了命令,忙下去执行。
夕阳西下,一只洁白的信鸽从袅袅青烟中飞过,不留丝毫痕迹。
信鸽扑簌着翅膀,落在一窗口,低鸣两声,便有人前来取走信鸽腿上的信笺,信鸽一展翅膀,便朝青天飞去。
沈行之打开信笺,道,“子安要我们先将消息传给许健柏,再等上面定夺。”他们势单力薄,传给上面的人再合适不过。
司鸿远也无其他意见,沉吟一声,“沈兄在此处帮衬着他们,我去传消息。”说着,便朝房门走去。突然停下,后退几步,眼底爬上丝丝警惕。
倏然,房门被人粗鲁的踹开,一群小厮打扮的人涌进来,空旷的房间顿时狭小许多。
沈行之一手按在配剑上,微微偏头,“你们是什么人?莫不是走错了房间?”话虽如此,却很是笃定,这些人就是来对付他们的。
第三百五十六章 将军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