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且比凌山晴想的还要严重,她还能继续留在暗处吗?恐怕不行。看来她是时候“活”过来了。
思及此,走出不远的凌山晴又折回来,见曾志远还在远处,心中一阵庆幸。还好没有走远,快步上前道,“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不等她说,曾志远也能想出个大概,略微思量,不等她开口,“凌姑娘,你在外界人眼中早便‘死去’的身份,做事难免有些不方便,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他这话正中凌山晴的下怀,后者也不必再想要怎么请他帮忙合适些,顺水推舟,“我着实要请你帮忙,我婆婆和其他人也都以为我真的死了。现在是时候重新活过来了。”
曾志远点点头,也不多问,与之商量如何“活”过来。
残阳晚照,夕阳的余晖笼罩着天边,光线昏暗许多。
查母哼着曲儿前去关门,突然见门外站着一人,关门的动作顿时僵住,后退开两步,表情逐渐被惊慌覆盖,“你、你是人是鬼……”
声音发抖,显然被眼前这人吓得不轻。倏然想到什么,忙上前迅速关上门,背靠着门,连着念了一长串佛语,慌忙将自己关进房间。
凌山晴目睹查母那惊慌的样子,无趣的撇撇嘴巴,亏心事做多了,怕鬼怕的厉害。但单单是逗弄查母也无趣,如此想着,便离开了。
却不知查母心惊胆颤的在房间一夜未合眼,第二天早早的便去庙里烧香。
查母手持着香火,虔诚的跪在佛像前,嘴巴里念念有词。突然,只听佛像后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浑身一战栗,手里的香火险些要掉了。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死,竟还在我尸骨未寒之时便让查子安再娶,你觉得你对的起我吗?对的起你的良心吗?”
查母手一抖,手中的烟火掉在地上,这声音是……突然瞪大了眼睛,凌山晴,怎么会是她,她不是来找过自己了吗,怎么又来了……
还未想通,思绪便被恐惧支配,趴在地上不敢看前方,嘴巴里念着,“不是我,杀你的人又不说是我,我只是为了我儿子,我也不想在你尸骨未寒时提起,但子安不能一个人不是,你不是爱子安吗。
而且,而且你不是死了吗,我都给你烧香了,你怎么又活过来了……”大白天的还能见鬼不成,该不会真的活过来了?
查母做过的亏心事不少,纵然此时出现的凌山晴不是鬼而是人,也足够将她吓的够呛。
凌山晴站在佛像后面,一挑眉。查母竟然还能想到大白天不会出现鬼这回事。索性她来这也不是为了吓唬查母的,不过要借着她的嘴巴将自己活过来的消息传出去罢了。
思及此,道,“我说婆婆,我是不是死了,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是天老爷觉得我死的可怜,借着这如来佛祖的佛像,替我还了魂,是故我才又活了回来,否则你也看不见我了。”
还了魂?查母瞪大双眼,看着如来佛祖的佛像都觉得一阵恐怖,后脊发凉,颤颤巍巍的起身,向后退去,“不,不可能,你怎么会活过来,这不可能。”
猛地一转身,便对上一张诡异的面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你、你……”
曾志远那张放大的面具出现在眼前,查母见着他,没来由的觉得恐怖。
凌山晴从缝隙中看见查母的反应,不由偷笑,却是一本正经的道,“婆婆,难道你不希望我活过来了吗,倘若你不信,可以问你面前的人,他帮助我将尸体从坟里面挖出来,我才能还魂,说来还要谢谢他呢。”
曾志远将查母恐慌的模样尽收眼底,便开始忽悠,“山晴说的不错,我亲眼见证山晴还魂,并且现在的她与先前没有两样,倘若你不信,便让她站出来给你看看。”
查母听闻此言,猛地回过头看去,但见凌山晴缓缓从佛像后面走出来,那模样与气势,与先前的她一模一样。
查母瘫坐在地上,蠕动嘴唇,“你、你真的是凌山晴……你没死?”
“不,我死了,”凌山晴颇有仙风道骨的道,“是死了之后又活过来了,可不是没死。”这是两种概念。
查母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死了又活过来,这种事情史无前例,真的不是鬼?脑中闪过种种疑惑,无论哪种,都不能轻易相信她就这么活过来了。
凌山晴走上前几步,拉起她的手,“你看,我的手是有温度的,我是个活人感觉到了吗?”
查母愣怔的看着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的她正拉着自己的手,连忙抽出手,“不,这不是真的……”
查母突然站起来,将凌山晴推开,慌忙往外面跑去,“出人命了,大白天的见鬼了,凌山晴竟然又活过来了,见鬼了见鬼了。”声音不小,引来其他来祈祷的人的围观。
其中一人闻言朝佛堂里面看一眼,目光带有异样,闪到人群后方,悄悄离开。
此人自认为行为隐蔽,却不想全被佛堂中的曾志远看在眼里。他道,“贪官的人已经回去禀报,想必过不了多久贪官便会知道你没有死。也将会有下一步举动。”
这话亦是在提醒她千万要小心行事。
凌山晴明白明白他的好意,“这我知道,事情总要继续,适才多谢,我先回去准备其他事情了。”
曾志远目送着她离开,从她背影中仿佛看到当年的沈母。
下属匆匆回到府中,闯入书房,连忙禀报,“老爷,我在寺庙看见……看见凌山晴了。”
贪官正要批评他冒然闯入,听闻这话也是顾不上训斥,惊站起来,“你说什么,看见凌山晴?你确定没有看错吗?”
下属又斟酌一番,“老爷,我在寺庙遇见查子安他娘,似乎是去烧香,但突然从寺庙里面跑出来,说是撞见鬼了,还说什么凌山晴又活过来了,属下到寺庙门口看过,凌山晴真的就站在里面。”
说到此处,不由咽了咽口水,“老爷,大白天的总不能真的活见鬼吧,属下猜测,那就是活着的凌山晴。”又忍不住嘀咕,“据说是还魂,老爷您说邪乎不邪乎。”
贪官听见凌山晴活着的消息,心情便糟糕到极点,眼下又听见这话,气都不一处来,朝起手边的杯子便砸过去,“邪乎你个鬼,凌山晴之前是诈死的!”
下属一愣,“她之前没死?”
贪官冷哼一声,“也只有查老太太才相信什么还魂,还能真的有死而复生这种事?本官傻了才相信,我看八成凌山晴之前就没有死,选择这个时候露面,没准是在谋划什么,告诉下面的人,最近做事都小心点,别让人抓到把柄。”
贪官看向远处,眼底暗影涌动。
朝堂之上。
许健柏振振有词,听的其他官员沉默无声。他道,“皇上,进士考试提前,是史无前例的,这样不仅让考官手忙脚乱,也会让那些参加进士考试的学子搞不清楚状况,本能考过的人因为准备不足而失手,岂不是错过了人才。”
皇上沉吟一声,“依你之见,这进士考试不能提前?”
许健柏也不怯场,“皇上,老臣着实不赞考试提前,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而考试时间从来都是规定好的,若突然更改,那些因为考试提前而没有发挥好的人,难免会心生怨念,埋怨皇上不按照规定行事。考试事小,倘若因此对皇上您的声意有损,便得不偿失了。”
皇上未说什么,思量片刻,“爱卿之言也不无道理,突然更改进士考试时间也有些不妥,此事容朕再思量思量。”
许健柏听他要思量还觉得不够,偏生多言,“皇上,您……”
皇上似乎有些不耐,一抬手,“好了,这件事情就先到这里,朕说会思量就是会思量,你不必再说其他了。”环视众臣,“若无其他事情,退朝。”
许健柏还想再说什么,也被皇上这话堵了回去,当即低下头,恭送着皇上离开。
散朝后,丞相走到许健柏身边,低声道,“进士考试提前这事搞不好会引起民怨,你可得好好说说皇上。”声音带着几分愁绪。
许健柏叹息一声,“我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要害,不必你提醒,我也知道这这样不行,肯定是要提醒皇上的。”
两人为了国家之事,相视一眼,都摇摇头,且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些许无奈。
许健柏劝说皇上取消进士考试提前的这一消息传到贪官耳中,贪官暗骂许健柏多管闲事,“许健柏这是摆明要和我作对,以为阻止进士考试,就真的能阻止我的脚步,他想的倒是好。”
贪官似乎半分不着急似的,又想到凌山晴没有死,不由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许健柏,查子安,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语气淡淡,似乎喃喃自语。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将此事先放下。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大变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