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母听了这话,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费尽心思才将这画偷了出来,若被她这么轻松的带走,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凌山晴见她点头点的殷勤,嘴角一抽,反而有些不敢相信她了。不过想了想,到底还是松开了手。
嘴巴上没了束缚,查母立刻拍着大腿,张牙舞爪满面愠怒,“你个贱蹄子!偷东西都偷到家里来了,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家都分了你还回来偷东西,还要不要点脸?还我,把东西还我!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否则老娘到衙门告你去,你个不要脸的贱妇,查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儿媳妇,呸!你……”
啧,恬噪。
凌山晴眉头紧皱,伸手扯过枕头就将她的脸捂住,只用了六成的力,转眼便见她因呼吸不畅通红了脸。
查母喘不上来气,手脚并用的奋力挣扎。
还别说,这老太婆的力气不小,蹬着双腿几次险些踢着凌山晴。
凌山晴恶狠狠地瞪着查母,怒道:“首先,这画本来就是我的,你还有脸去衙门告状?其次,就算你要放过我,也要问问我是不是要放过你!”
贼喊捉贼也莫过如此,竟还好意思说什么不放过她,开什么玩笑?!
听了这话,查母一口气提不上来,憋得面色涨红。
凌山晴见状,好心的松开她,却拿着那枕头在她面前晃了晃:“再敢喊我就闷死你!”
闷死倒也不会,但这老太婆必须要教训教训了,竟敢去她家中偷画,胆子也忒大了!
枕头一拿开,查母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余光瞥见被凌山晴拎在手中的枕头,不由胆怯。
这贱蹄子现在敢这么对她,这会儿子周围又没有其他人,万一真把自己给闷死了,以她这伶牙俐齿的劲儿,保准会说自己是被自己给闷死的,那就真是亏死了。
这么想着,查母眼珠子一转,想起里长的话,给自己壮了个胆子,“我偷东西?你怎么不反省你唆使我儿子弄虚作假,你自己不要脸也就算了,竟还要拉上我儿子。
你知不知道这事儿要是被查出来,我儿子这一辈子都毁了,他为了你可是连我这个亲娘都不顾了,你还这样害他,你到底有没有点良心啊?”
说着说着,查母就蹭地坐直了身体,像是找到了能反驳她的话,腰板子都挺直了。
凌山晴面色渐冷,声音透着丝丝寒意:“我唆使查子安作假是害了他,那你知不知这副画若传了出去,你儿子这一辈子就真的毁在你的手里,亲疏你都分不清楚,竟和外人连起伙来整你儿子,你这个当娘的居心何在!”
查母虽野蛮无理,但也没那个本事看出来这画是不是真的,现下却言之凿凿的说这画是假的,肯定有人告诉她什么了,而整个容殷县对诗画有些研究的也不多,恰好喻兴文就是其中一个。
极有可能喻兴文给了查母好处,她才冒险去偷画,却不知这么做就是在坑自己的儿子。
查母愣住,但立马反应过来,仍企图与自己脱开干系,“你胡说什么,就算被查出来,那也是你唆使我儿子干的,被关进监狱的人是你才对,和我儿子有什么关系,你别想着摆脱干系,我这就去告状去,看衙门来抓谁!”
“我唆使的?这画说到底是查子安画的,与许老夫子相识的人也是查子安,我一个不懂诗画的妇道人家如何与许老夫子相识,这话传出去了谁会信?”
凌山晴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实际上她也有恃无恐,毕竟查母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又没什么城府可言,即便有也是被贪心所驱使,成不了气候,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
果不其然,查母能被喻兴文用金钱收买,就一定能被她的话唬住。
她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怎么会,明明是你教唆的,怎么都是我儿子的责任了,你不讲理,老娘早知道你不是个好的,竟然拉着自己丈夫为自己做错的事情擦屁股,你还知不知道廉耻了!”
声音提高了八度,凌山晴眼底略带轻蔑,微勾起的唇角藏着一丝冷意。
“娘,出什么事儿了,我进去看看?”
被查母这么一闹,其他午睡的人都被她吵醒了,刘氏边瞧着门缝边扯着嗓子问道。
若非这里是查母的房间,她不敢造次,恐怕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听见儿媳妇的声音,查母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但转眼瞥见凌山晴手中晃悠的枕头,就莫名胆颤,剜了她一眼,轻咳道:“找你们三弟妹拉拉家常,一时高兴,没你们什么事。”
拉拉家常?还找老三媳妇儿?
刘氏心中狐疑,什么时候娘和老三媳妇儿关系这么好了,竟还拉家常了?但查母不让她进去,她也真没这个多管闲事的胆子。
一回身,见杨氏打着哈欠朝这边走来,她摆摆手,“回吧回吧,娘和老三家的拉家常呢,不让人进。”
杨氏闻言愣了,老二查寅安跟在她后面,听到这话,不假思索就道:“你这婆娘乱说什么,娘向来和老三家的不对付,还能找她拉家常?娘亲口这么跟你说的?”
刘氏听了这话就不干了,双手叉腰,“嘿,你还不信,不信你自己去问娘啊,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娘和老三家的不知说什么呢,刚才还喊了呢,你去,你去啊,看娘留不留你。”
边说边扭着腰,看笑话似的让开身子。
杨氏本还想上前问问,到查母面前表现表现自己,一听这话,顿时打消了主意,也靠边站着,脸上满是看热闹的神情。
外人要看热闹也就算了,偏自己婆娘还带头看热闹,查寅安吃了个瘪,怒瞪刘氏,“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给我回屋去!”
这话分明是冲着刘氏大吼着,但杨氏听在耳朵里却怎么都不是滋味,这到底是在骂刘氏还是骂她呢?
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儿,朝刘氏看了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就见刘氏对着自己哼了一声,更怀疑这话是不是在骂自己了。
正想着,忽地查母房间的门开了,偏头朝里看去。
还真是凌山晴,三人瞬间瞪大了眼睛,这、这真是和老三家的拉家常去了?
“呀!”杨氏瞪大了眼睛,围着凌山晴转了两圈,眼睛离不开她手上的盒子,越看越惊,“三弟妹真是个厉害的,进了娘屋子里一趟就拿了东西出来,咋?还想瞒着我们,拿了好东西还要独吞?老二家的,你快来看看,这老三家的拿了什么好东西呢。”
好东西?刘氏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大步朝门内走去。
目光立即落在凌山晴手里拿的盒子上,她一拍大腿,“天呐,三弟妹,你这是……和娘重归于好了?”说着脸上露出一抹笑,伸手就想去拿那盒子,“这是什么东西,沉不沉,来,二嫂帮你拿着。”
凌山晴嗤之以鼻,抬起手让刘氏扑了个空,然后唇角就勾起一抹冷笑,“什么东西与你们有关系吗?让开,弄坏了你们赔不起。”
恐怕查老太太将画偷回来,到现在他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赔不起?查母这么多年可没少划拉好东西,光是早年间凌山晴的聘礼就被她扣下了,她这屋子平日里还不让人随便进,要说里面什么好东西都没有,傻子才信。
查寅安搓着手上前,目光在那盒子上来回的转,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三弟妹啊,你看娘她也不总给人什么东西,你这是得了什么宝贝了,二哥和大嫂二嫂也不抢,就让我们看看呗,一家人可不能干两家事儿。”
刘氏忙附和着:“就是说,怎么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还办啥两家事,我们还能抢了你的不成。”
打开之后,抢不抢那就是两回事了。
小两口说得起劲,杨氏也不甘落后,眼珠子滴溜转着,“娘独独给了你好东西,我们羡慕不来,难道连看看也不成了?老三家的你可不能这样。”
凌山晴越不让他们看,他们就越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查母坐在床上,到手的鸭子跑了,把她气得够呛,听着外面那些个不省心的东西争抢的声音,心头像是烧了一把火,连坐也坐不住了,蹬上鞋蹭蹭地往外走去。
“哐哐哐”地敲着木门,老旧的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好像随时都能倒下来似的。
查母顾不上门,双手叉腰,瞪着刘氏就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好东西啊,没出息的,净会给老娘丢人,滚回屋子去!”
“娘,这……”刘氏自打嫁入查家,还真没见过什么好的。
即便就是见了,那也都被查母收进了口袋里,和刘氏没半文钱关系,现在背着他们给凌山晴好东西就算了,他们还不能看了?
咋就这么偏心?这碗水明显就是端不平!
第三十三章 拿回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