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山晴先是一怔,司鸿远居然还安排了人帮忙做饭?可她哪里需要这么多人,哪里承受得起这份情谊,当即便道,“张嫂,您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做饭,司公子那边我会和他说的。”
岂料张嫂想都没想便一摇头,“那怎么行,我已经答应司公子要来伺候你了,何况司公子说了,你研究起来就会忘了吃饭,定然顾不上吃饭,何况还有个小的,正长身体的年纪,不吃怎么行。”
张嫂说的头头是道,就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凌山晴心下动容,连她都没有想到自己忙起来还会不会做饭,会不会顾上囝囝,他竟想到了,且还派人过来,着实费心了。
张嫂将话说到这里,看来是断然不会走了,连带着这些侍卫,也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凌山晴环视几人一眼,心中略微叹息。司鸿远的恩情,她怕是还不完了。
在此处住下,晚上门口院子中都有人守着,凌山晴总算踏实些,但无论休息还是工作,囝囝都要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才是,否则仍放心不下。
这边还算顺利,另一边凌山峰却毫无进展。
查子安借着读书做借口一直在书房中,很少能在书房以外看见他,凌山峰几次在书房外踱步,故意弄出动静来,也未见里面有什么反应,终于等不耐烦之下,上前推门。
这一推门才发觉,里面竟是挂上了的,外面如何也推不开。查子安这是存心不想见他啊。凌山峰意识到此点,心中不痛快,好歹他也是的凌山晴的哥哥,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查子安竟这般对他,不是过分是什么。
越是想着,便越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受气,打定主意,快步朝凌府走去。
偏院,一婢子快步走进卧室,在崔艳耳边道,“夫人,大少爷回来了,正朝这边走呢。”这丫鬟乃是崔艳的心腹,平日里便帮着她打听风向,这下定是见了凌山峰回来,便匆忙过来报告。
凌山峰回来了?崔艳修建花枝的动作一顿,思量着问道,“他走的急不急,是什么脸色?”
丫鬟略微思索,“回夫人,大少爷走的有些急,脸色也不大好看,奴婢猜想许是有什么事情才回来的。”
崔艳听闻此言,心中也有些底,还未开口多言,门便从外面推开,只见凌山峰快步走进来。见屋子里有下人,先朝她看一眼,后者当即会意,福了福身便退出去。
崔艳见他面色的确不大好,一时也不敢太过放肆,但仍问道,“哟,你还知道回来,道歉道的如何了?”
凌山峰先前去查府住,可是打着赔礼道歉的旗号,如今这副模样回来,想必没什么进展。
凌山峰心有所思,未理会她话中的凉意,上前两步,“你还真当我是道歉的,还不是为了说服查子安休了凌山晴。”
崔艳一怔,他是去说服查子安的?那走之前怎么对自己发那么大的火,还尽是愤愤不平的样子。
“你是去道歉的?”崔艳语气中不掩惊讶。
凌山峰轻哼一声,“你原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什么事情都做的那么明显,倘若我不说是去道歉,爹不会起疑心?你别忘了山晴也是爹的亲生女儿。”
换言之,先前若不是为了稳住凌员外,他也不会冲她发火。
崔艳先前还真相信了他是为了凌山晴着想,现在听他这话,心里松了口气,“原来你是装的,那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还,害我白白跟你生气。”
“若是告诉你,还能这么像?”凌山峰理直气壮的回她一句,“眼下查子安油盐不进,凌山晴虽不在府中,但也毫无进展,你鬼点子多,可有什么办法?”
崔艳别的不行,栽赃陷害的本领他却是见识过,现下也只好让她出马,死马当活马医了。
崔艳面露得意,仿佛在说造便应该让她出马,也不必这么麻烦,“对付一个凌山晴我还绰绰有余,这事儿交给我就对了,你且等着我的好消息。”
凌山峰对她这胸有成竹的模样有些质疑,不由一问,“你想怎么做?”
崔艳眼底掠过一丝狠绝,唇角挂上冷笑,“你不了解凌山晴的状况,不代表我不了解,她最近的动向我可是了如指掌,要弄些小动作还不是易如反掌。”
凌山峰听她此言,下意识一皱眉,转念一想,也就随着她去了。
崔艳走出房间,满院子一扫,只见适才进来的丫鬟还在,朝她招招手,待人走过来,便道,“你去县城里,将消息发出去……”
不多时,县城中便掀起一阵流言热浪。
本该煮饭的妇女抱着洗菜盆杵在门口与邻居论长短,“你们听说了没有,上次中了举人的查子安的媳妇儿,最近都不在家里住。”
另一站在摊位前买菜的妇女伸长脖子看过去,搭着话,“媳妇儿不在家里住在哪里住,在外面有家了不成。”
这话犹如石子落入水,激起层层涟漪,抱着菜盆的妇女一愣,“啊呀啊呀,不得了了,这是外面有人了,难怪不回家。”
“啥?她外面的人是谁?难道比查子安那翩翩君子还要好?”
“可不是吗,我听说是司家的大公子司鸿远,听说啊,都帮凌山晴在外面谋好住处了,俩人都快要住到一起去了。”
“天呐,我在外面要是有这么好的相好的,我也不回家。
“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那黄脸婆的样子。”
此言一出,大家哄笑一片。
短短一下午的时间,满城流言,凌山晴再度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
入夜,司家附近某一处宅院,主卧点着烛火,一身影倒影在窗纸上,透过窗纸可见一身影盘腿坐在矮踏上,耳朵上放着根笔,身前桌上摊着图纸以及几种制作玻璃的工具。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她满眼兴奋,尽管坐了许久,却仍不觉累。只是她还不知外面的流言传成了什么样子,否则不知还会不会在这里安心的制作下去。
查府之中,上方密布阴云,下人们个个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事情。
许莺儿站在书房之中,秀眉微蹙,辩解道,“公子,你应该知道山晴是什么人,她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情,外面不过是流言蜚语,公子你可千万不能信他们。”
今早消息才传进查府中,又有凌山峰煽风点火,府中的下人大半都相信了谣言,许莺儿一听这消息便快步找到查子安,生怕他相信了流言蜚语,眼下凌山晴还不在府中,可不是白白被冤枉了。
查子安乍一听闻这消息,便想到有人造谣,可无风不起浪,且凌山晴在外面的确与司鸿远有过接触,他又不得有些相信。
但许莺儿为此事特意过来劝说,且凌山峰还在府中,他即便有所怀疑,也不可表现出来,何况他相信凌山晴不是那种人,若与司鸿远见面,也定是有原因的。
思及此,面色未有变动,道,“莺儿,这话无需你说我也直达,山晴跟随我这么多年,我了解她,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外面那些流言你也不必相信,府里也莫要再有这样的传言了。”
许莺儿仔细看他半响,见他的模样不像假装,心口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查子安不在乎外面的传言就好,至于府里的下人,也都深知凌山晴是什么样的人,下人之间的传言也好平息。
“你不在意就好,造谣的人也太过分了,这样莫须有的事情竟也胡说,太让人气愤了!”她面带薄怒,查子安心中仍想着凌山晴,只交代这一句便没有心思再说什么。
片刻,道,“莺儿,家里的事就先交给你了,我去找山晴。”无论外面传言是真是假,凌山晴现在的处境定然很为难,他应当在她身边才是。
许莺儿听他要去见凌山晴,便更为放心了,“好,公子你心平气和的和山晴说,千万不要和她吵架,囝囝还在场。”
查子安唇角略微苦涩,他与凌山晴争吵什么,不过是去询问一番,再将人接回来罢了。
查子安还未迈出书房,门口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山晴那边有司公子帮衬着,子安你去做什么,流言的焦点可不只是山晴一个,你出门不怕被人指着脊梁骨?”
查子安不必去看也知道来人是谁,还未想到如何回应,许莺儿便义愤填膺起来,“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不要仗着你是山晴的哥哥便可以胡言乱语,山晴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她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公子的事,你不知道发生什么便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这话底气十足,许莺儿脸上满是不平之色,平日里有些胆小的样子,现在却像保护孩子的老虎,将凌山峰视为头号敌人。
凌山峰啧啧两声,看向许莺儿,“你是这个家的什么人,我与查子安说话,有你什么事情,你很了解我妹妹?”
第二百一十八章 流言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