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呐,最近山晴是不是又忙的顾不上家里,这样如何行,她好歹是个女人,应当在家相夫教子,总在外面算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查子安听他这话锋不大对劲,立即反驳,“大哥,你怎么能这样说山晴,山晴也是为了这个家才如此,何况我也打心底里支持她,还请你莫要再说这话了。”
凌山峰呷一口酒,似乎料到他会反驳,不急并不慢道,“你支持她是对,你们毕竟是夫妻,但她有将这个家放在眼里吗?子安,你就是太心善,才会被她冷落在家中,你若对她狠心些,她敢这般对你?子安,听大哥一句劝,是时候想些解决的办法了。”
所谓解决的办法,无非是将凌山晴赶出门外,以正家风。
查子安如何也没有想到这话会从凌山峰口中说出,先怔神片刻,又皱起眉头,“大哥,为什么连你也是这么想,山晴是什么人,你也应当清楚才是,还是说大嫂的所作所为,与你也脱不开干系?”
难怪凌山晴不怎么待见他,莫非早便想到这点了?
凌山峰听闻此言,才稍微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也看出查子安当真不想再提及此事,便喝酒的打着马虎眼,“子安,我说这些皆是为了你好,你可别多心,你大嫂的所作所为更是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若相信山晴,那相信着便是,何必与我牵扯上,喝酒喝酒。”
他将话说到此,查子安也便顺势收了话锋,与他同饮几杯,便借故起身,“大哥,我还要去温书,不宜多喝酒,便不奉陪你,待会儿会有人带你去客房,若有事情便去找我。”
换言之,若无事情,便莫要去叨扰他了。
凌山峰也未说什么,只目送着人离开,“啧啧,若不是山晴不在,我才不与你说这些。”边说着,收回视线,轻啜着杯中清澈的酒。
查子安这边招待着凌山峰,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便打算趁着晚膳之后去找凌山晴,将今日发生之事告诉她,不想刚要踏出房门,便撞上迎软面而来的凌山峰,心下暗喊声糟,率先问道,“大哥,这么晚了,您有事吗?”
凌山峰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将他上下打量一眼,“自然是有事,趁着夜色,何不痛饮一杯?”模样自在潇洒,仿佛白天之事没有发生过。
查子安原本是不愿的,但凌山峰随后又道,“见你这模样像是要出门,莫非是去找山晴?正好她不见我,若是我们一同前去,想必我也可以见她一面。”
这还没有见面,凌山峰便尽是说些凌山晴的坏话,若是见面,依着凌山晴的脾气,不争吵起来才怪。思及此,查子安想也知道不能带他去见凌山晴,便只好说自己并非要出门。
这话却正中凌山峰下怀,既然不出门,那正好可以陪他喝酒。
查子安不情不愿的让厨房准备下酒菜,又不情不愿的喝酒,原本以为凌山峰会继续白天的话题,却不想他对白天所说之话只字未提,反倒让他有有些意外。
凌山峰见他喝酒的动作有所停顿,眼底掠过一丝异色,抬起酒杯稍有些不满,“子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喝酒就是喝酒,你在这想什么呢,这可不行,自罚一杯,快。”
查子安适才的确有些心不在焉,闻言也只有些心虚,也说不出其他,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入喉,轻皱下眉,放下酒杯,“大哥,天色不早了,你今晚当真要在此处住下?”
凌山峰边给他倒酒边随口应着,“这是自然,我家那边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和你嫂子打过招呼了,”话锋一转,“来来来,喝酒喝酒,索性山晴看不见,别约束了自己。”边说着,边端起就酒杯让查子安来接。
后者本便不擅长拒绝,何况酒杯递到眼前,不喝又有些不大妥当。查子安接过酒杯饮尽,刚放下酒杯,凌山峰便上前斟酒,且他那杯酒却没有喝下去,仔细想来,似乎从他们两个坐下,凌山峰便一直倒酒,自己却鲜少喝酒。
莫非在给我灌酒?查子安心中萌生出这一想法,不由多留个心眼,不再去接酒杯,而是抓着凌山峰的手腕,将那酒壶对准他的酒杯,将他面前半空的酒杯倒满。
“大哥,你带着酒来,怎么能只看着我喝,要喝我们一起喝,我也该敬你一杯才是,权当欢迎你入住寒舍。”查子安说罢,便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以袖子掩饰,喝一半倒掉一半。
凌山峰未想到他会如此说,稍微一愣,便喝下那杯酒,脸上仍端着不变的笑意。
查子安原本是凌山峰倒一杯他便喝一杯,现下也知道要推辞,再拉着凌山峰一起饮酒。酒过三巡,凌山峰似乎也察觉出哪里不对劲,端着酒杯对着窗外一轮圆月,“子安,月圆之夜本应是阖家欢乐之时,只是此时此刻山晴却不在府中,留你一人守着这空荡荡的家,唉……”话到最后,摇了摇头。
查子安若是喝多了酒,眼下许是会符合着他,但尚且清醒,又听闻此言,顿时警惕起来,他说这话是何意?挑拨离间?心有所想,未对上他的视线,大方笑道,“山晴也是在外面做正经事情,所以才没有回来,何况我在家中盼望着他们归来,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大哥你若想要阖家欢乐,不如回你应当回的地方,也好享受。”
凌山峰想让他借着酒劲倾诉,他偏要从中作乐,且尽力将事情颠倒过来,让凌山峰回去。后者试探一番也未听到想听的话语,心下有些奇怪,查子安并不是城府很深的人,难道当真一点怨言都没有?
凌山峰有些不相信,旋即问道,“你当真不怪凌山晴?”
“我为什么要怪她?”查子安不假思索的反问过去,“大哥,眼下你夜不归宿,想来大嫂心中对你也是有怨言的。”许时与凌山晴共同生活久了,他说话时都有了她的口吻。
凌山峰一时语塞,借着大笑掩饰过去,旋即道,“提起这些事情便说不完了,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我们说些有用的。”
查子安却站起身来,道,“大哥,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这喝酒也不急于一时。”说罢,不等凌山峰做出反应,便转身离去。
出了房间,查子安松了口气,别看适才他巧妙的避过凌山峰的灌酒,但若无缘无故的,凌山峰给他灌酒做什么,难道不是要从他嘴巴里面套什么话吗。
越是明白这点,便越觉得凌山晴独自在外面不安全。但他现下被凌山峰盯上,不方便出去通知她,只得通过其他方式将情况告诉她。
另一边,凌山晴等囝囝入睡,便轻手轻脚的起身,走到外室,拿起一张流程图,好看的眉微皱起,按照流程图上的样子,将准备好的工具一一摆上来,便杵在旁边。
这流程图是她亲手画的不假,但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到底少什么又有些说不清楚。半响,摇摇头,罢了罢了,先做出个大概样子再改进。
这一睁眼,便是一夜,等桌边的蜡烛燃尽,她一抬眼,才发觉竟已经天亮。放下图纸伸个懒腰,便听敲门声响起,动作也是一顿。
前去看门,但见一小厮将信笺交到她手上,关门回房间打开信笺,上下扫一眼。嗯?凌山峰去她家住了?还灌酒?能耐了,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崔艳不是好人,凌山峰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即给查子安回信,告诉他自己一切都好,让他也小心行事。待信笺送出,床上传出囝囝的声音。她面色缓和,缓步走上前去,轻刮了刮囝囝的脸颊,“囝囝睡醒了?想不想吃东西?”
囝囝黑漆漆的眸子环视一圈,见自己还在客栈中,不由有些怀念前几日回到家中的生活,但他知道,好在爹爹娘亲已经和好,娘亲在外忙碌,他们才没有在家里的。
囝囝用手语比还不饿,便坐起来自己穿着衣裳,凌山晴看着他娴熟的动作,不免有些心酸,帮他穿好衣裳,道,“囝囝,娘亲带你出去吃混沌,我们再买些东西回来,好不好?”
囝囝一听上街,眼底掠过亮色,当即点头。
正是清晨,街道上人群并不拥挤,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已开张,远远一望,便看得见混沌铺的锅上冒着热气。
囝囝在空位坐下,凌山晴亦刚坐稳,岂料最先过来的并非混沌铺的老板,而是一高大的身影。
凌山晴抬眼望去,不由有些诧异,“司公子,你也来用早膳?”司家便有就酒楼,即便要用早膳,司鸿远也不必出来,能在这个时候在这里碰见,也有些不大的容易。
司鸿远也未理会她是否诧异,点头应着,便看向囝囝,眸中化开笑意,“囝囝,你想吃什么混沌啊?”语气甚至染上些许宠溺。
第二百一十六章 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