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子安在书房中描画着,宣纸上女子的模样逐渐清晰,眉间带有灵气,那双杏眸既有倔强,又有灵动。他画下最后一笔,放下画笔,凝视着画上的女子,仿佛透过这画,看到她就在对面一般。
书房只有他一人,很是宁静,查子安在这宁静的环境中感受思念,时而轻声叹息。
忽而响起敲门声,打破这宁静,查子安微皱着眉,让人进门。小厮道,“公子,您的远方表姑来见您,老夫人请您去客厅见。”
远方表姑?这几日的忙碌早让查子安忘记这远方表姑是哪号人,但既然是查母要他去见,他便没有不去的道理。
来到客厅,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才知道小厮所说的远方表姑是何人,当即便想转身回去。
杨玉莲抬起眼睑,看着来人,眼底掠过一抹亮色。他容貌温润,身型修长,如芝兰玉树,身着华服,虽有些憔悴,却难以掩盖他原本俊朗的模样。
她双颊微红,略微低头,心如小鹿乱撞。难怪母亲这般看好这个书生,他果然是有过人之处。
查母朝查子安招招手,“子安呐,你姑妈带着表妹前来,会小住几日,你来与你表妹打声招呼。”
查子安走上前来,有些敷衍,“姑妈,表妹,你们先坐,我还有事情,便不奉陪了。”
王秀岂会看不出他这敷衍的态度,当即神色不大好看,“子安呐,什么事情还不能放一放了,你表妹第一次出远门,与我们两个老婆子也说不上什么话,你带着表妹在府里转转?”
杨玉莲听闻此言,抿唇一笑,还未来得及开口,查子安便道,“表妹若觉得闷,便让府里下人带你四处走走,我还有事,先回书房了。”
说罢,不等王秀再多言,便转身离开书房。
杨玉莲唇角的笑容微微僵硬,深吸口气,调整面部表情。很好,查子安越是没有兴致,她便越想接近。
查母见人走远,表面意思的打着圆场,“子安接近考试了,正忙着学习,想来是在研究什么,晚些时候再一起吃饭,有的是时间。”
查子安的确是应当准备考试了,是故这一说法也不为过。
杨玉莲却并不相信这一说法,查子安分明惦记着凌山晴,怎么可能专心致志的学习,但查母将话说到这里,她也不好说什么去拆穿。
查子安这厢刚进书房,门便被人推开,当即有些不耐,“我不是说过现在没有时间?”
来人却未回应他这话,却关上门,自顾自往里面走去,“子安,稍安勿躁,山晴不在,你怎么这般沉不住气了。”
查子安听这熟悉的声音,转身看向来人,略微叹息,“大哥,你知道了?”
来人正是凌山峰,且还提着壶酒,正朝自顾自朝里面走去,“事情这么多天,我知道也实属正常,山晴在外面,你在家里也不能过的太随便,我来找你喝喝酒,顺便谈谈山晴的事情。”
查子安听闻凌山晴二字,神色黯淡几分,随着他在软塌边坐下,“山晴这次似乎打定主意要在外面,我的话也无用,不知何时才肯回来。”
凌山晴从前就固执,决定的事情谁人说也不会改变主意,眼下更是如此,他无法将人劝说回来,倘若凌山峰能够帮忙,就再好不过。
凌山峰却半分帮忙的意思也无,放下酒壶,“子安,山晴的性子你清楚,想必是不会同意回来的,你也别太伤心。”
就是清楚凌山晴的性子才更加担心。查子安心中暗道,主动拿出两个茶杯充当酒杯,倒了两杯酒,不用凌山峰让,便扬起酒杯,一饮而尽,饮过酒,放下酒杯,“大哥,山晴她好歹会听你两句,你帮帮妹夫,和山晴去说说?”
凌山峰借着喝酒的动作掩去眼睛里闪过的神色,煞有介事道,“子安,山晴的性子,决定的事情就无法再改,你也是知道的,左右山晴也不回来了,你没有想过再另娶吗,我看你那表妹就不错,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表妹自然是指也杨玉莲,也便是说他见过杨玉莲了。
“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山晴和囝囝都还在外面,我哪有心思去想其的,”查子安清醒几分,还不忘记表忠心,大哥,山晴不回来,我就等他回心转意,我可以去接她,至于别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更不会让其他女人有机可乘。”
即便凌山晴不在,也不影响查子安表决心。凌山峰心下替凌山晴感到欣慰,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又饮一口酒,“你也老大不小了,难道山晴一直不回来,你还能一直等下去不成?”
查子安被问的有些恼火,皱着眉头,“大哥,我断然不会再娶,您若还想谈这件事情,便莫要怪我不领情了。”说罢,放下酒杯,酒杯与矮几发出清脆一声响。
凌山峰深感尴尬,轻咳一声,站起身,“也罢,既然你没有这个心思,我也便不多说什么了,改天再来看你。”
查子安并未接应他的话,只听门开了又关,深深叹口气。
他走到书案前,看着桌面上完成的画像,手指沿着画像的脸庞勾勒,忽而想到什么,眉头一皱。
许健柏一回来便撞上他与凌山晴争吵,随后便死活不肯留凌山晴,按照许健柏的学识与度量,不应当如此才是,难道有人从中挑拨?又利用凌山晴为他着想,必然会离去……只是离开家里,对那人会有什么好处。
难道随后还有什么在等着他?查子安先前只是想着如何才能将凌山晴带回来,却忽略这么个严重的问题,眼下越想越觉得心惊,也不再坐以待毙,展开调查。
晚膳之时,杨玉莲推开书房的门,便擅自做主的往里面走,且道,“表哥,姨娘让莲儿来叫你去用晚膳。”
查子安下意识略微皱眉,边起身边提醒,“表妹,下次进书房记得敲门。”若是从前也便罢了,眼下他觉得事情有蹊跷,任何一个人他都要小心,何况也再没有那么多心思花费在耐心对待外人身上。
杨玉莲面色微僵,很快掩饰下去,“表哥,我知道了,下次定会记得敲门,晚些时候饭菜要凉了,表哥先过去吧。”
查子安刚查出一些头绪,舍不得要去吃饭,更想着顺着线索查下去,“你先去吃吧,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做好了再去吃。”
“可是晚些时候饭便凉了,对身体不好,表哥您先将事情放一放?”杨玉莲不死心的劝说着,也未察觉到查子安变化了的脸色。
查子安不耐的一皱眉,“事情不处理妥当,我无心用膳,你先回去吧。”
杨玉莲张了张口,显然还想再说什么,留意到查子安脸上不耐的神色,便只要退下去。
查子安更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好好的调查,且派人留意崔艳的行踪。
杨玉莲在查府对查子安一直接近,恨不得整个人都全天贴在查子安身上,每天无论干什么,查子安的身边总会有杨玉莲的身影,而且杨玉莲还时不时的逗查子安笑,给他讲笑话,每到吃饭的时候甚至还把可口的饭菜端在查子安的面前。
每次当杨玉莲热脸对着查子安说话时,换来的只是查子安一句冷冷的回复,有时候甚至查子安还完全不搭理她。杨玉莲终究还是热脸贴上查子安的冷屁股了。
可是查子安却对于杨玉莲一直没什么好感,尽管她做了许多凌山晴没有做过的事情。
杨玉莲频频献殷勤,可查子安简直是像是个木头脑袋一样。只因他心里知道表妹杨玉莲喜欢自己,但是自己是不可能对杨玉莲产生好感的,凌山晴在自己心里的位置是谁都不可代替的。
这几日来,杨玉莲觉得一直对查子安这么好,而他却还是冷眼相对,无动于衷,且似乎总在调查着什么,杨玉莲一开始还只是觉得查子安的行为举止有些不对劲。时间一长,觉得查子安越来越不对劲了。
这日,杨玉莲端着茶杯去敲书房的门,却听见里面有声音传出,动作一顿。
“你确定是崔艳所为?”
杨玉莲心头微惊,是查子安的声音,什么是崔艳所为,他查出什么了?
“回公子,的确是她将夫人平日里的作风告诉许先生的,还有她暗中……”
杨玉莲倒吸口凉气,却不想惊动里面的人,查子安发出声一声轻喝。她连忙走开,好在查子安整颗心思都在凌山晴身上,无暇顾及她,也还没意识到表妹杨玉莲已经知道自己在调查了。
杨玉莲赶紧快步回了书房里,关上房间门的时候还刻意的朝着门外两边都瞅了一眼,确定没人看见时才放心的关上了门。一个转身坐到板凳上面,深呼吸了几口,还是觉得没什么用,此时杨玉莲的心里早已经有些害怕了,心跳仿佛加速跳动了一倍。
第二百零八章 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