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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晕倒

  许健柏说这话时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或者说他这话就是说给凌山晴听的。
  查子安最是担心凌山晴真的听见这话,依照她的性子,倘若是为了他好的事情,她必然会去做,万一真的走远了,自己找不到她,那他怎么办。不,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思及此,连忙阻止许健柏继续说下去,“老师,请恕晚辈不能赞同您的话,我找到山晴,才不至于魂不守舍,倘若真的找不到她,我定然食而无味,寝食难安,更别提准备考试,我应当庆幸山晴没有那么狠心才是。”
  换言之,若是找不到凌山晴,他也无心考试或是做什么了。
  许健柏本以为适才那话能够说服他,至少也让凌山晴出来表个态度,总比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说服的好,岂料那话完完全全被查子安化解了,他也无法再说什么,便道,“子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道路是你自己走的,总有你后悔的那天。”
  后悔吗,查子安看着许健柏离去的背影,咀嚼着这句话,倏然听闻房间内有动静,快步进走回房间门口,一敲门,“山晴,你们怎么了,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话音落,房间内传出一道脚步声。
  凌山晴仍挡在门口,声音隔着门传出,“查子安,许先生的话是为了你好,考取功名是你一直以来都想做到的事情,不能因为我就改变想法,更不能因为我耽误了你,我们也都应当冷静冷静,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回去吧,家中不可长时间无人打理。”
  果真是听见许健柏的话了。查子安心中暗想着,又意识到她的话是何意,立即反对,“山晴,你不必将老师的话放在心上,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的,倘若你不跟我回去,我就在这里等,即便耽误考试,又有何妨。”
  若没有凌山晴,他要荣华富贵还有何用。
  凌山晴背靠这门,闻言轻叹口气,书生有骨气,且多半固执得很,查子安就是一典型的例子。若不是发生什么让他做出改变的大事,他是不会转变心意的,她多说也无益。
  思及此,朝桌边走去,边道,“既然你愿意等,便等着吧。”这话本是让查子安死心,听在后者耳中却成了只要他肯等,她回心转意也不成问题。既然如此,为何不等。
  查子安仍在外等着,前前后后等了三日余,当真应了那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只是古文寓意美好,若真的等起来,却足足是一种煎熬。
  查子安寸步不离,滴水不进,只希望以诚挚之心感动凌山晴,但到头来没有将人感动,反而自己先不行了。
  这日凌山晴出门,便见查子安仍在门口杵着,面色发白,唇瓣干裂,大有虚脱的样子。查子安心头一喜,上前半步,“山晴,你愿意随我回……”
  凌山晴听这虚弱的声音,暗道不妙,连忙上前,还未将人扶住,查子安昏迷过去。她跨出半步,用肩膀将人撑住,“囝囝,跟上娘亲。”
  囝囝迈着小短腿快步出来,见查子安昏迷,小嘴一瘪,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又将其咽下,跟上凌山晴的脚步。
  凌山晴吃力的扛着查子安沉重的身躯下台阶,忽而想到什么,将查子安放下,看向囝囝,“囝囝,娘亲去找大夫来,你在这里房间里乖乖等娘亲好不好?”
  转念一想,囝囝曾被人绑架过,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多少有些不妥当。思及此,叹息一声,只得将查子安背到楼下,让小二备辆马车,帮忙将人抬上马车,驶向医馆。
  大夫检查查子安的身体后,边走向凌山晴,边喃喃自语着,“不应该啊,这时候怎么还会有人被饿昏了呢。”看向凌山晴,“夫人,这位公子只是饿晕了,并无大碍,只是老夫好奇,看公子衣着华贵,不像会被饿着的样子,怎么还会饿晕了呢……”
  凌山晴听闻大夫这话,心头有些不是滋味。查子安为什么会饿晕,别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楚得很。若不是在外面等了三天三夜,他也不会……
  心下叹息一声,看着大夫走出房间去准备药,便走到查子安身旁,喃喃道,“你这呆子,怎么一点都不懂得变通。”
  明明都体力不支到这种程度,之前却半句话都不多说,这呆子……傻子……
  囝囝趴在床头,小心翼翼的枕在查子安胳膊上,眨巴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很是好看。
  凌山晴疼惜的揉了揉囝囝的脑袋,囝囝还小,需要母亲,更需要父亲,但眼下只能委屈他。吸吸鼻子,“囝囝,爹爹他身体不舒服,娘亲去找奶奶来照顾爹爹,你在这里等娘亲好不好?”
  囝囝听见奶奶二字时神色微变,却乖巧的点点头,看着凌山晴出去。她前脚刚走,查子安便醒过来,先是环视周围,发觉自己身处陌生之处而非客栈,顿时清醒,这才发觉身侧的囝囝。
  见囝囝也看向自己,询问道,“囝囝,娘亲呢,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囝囝也并不打算隐瞒,以手语回应道,“娘亲去找奶奶来照顾爹爹你了,”手势略微停顿,“爹爹你感觉好些了吗?”
  查子安环视周围,忽然想起自己昏迷之前,问道,“囝囝,是娘亲送爹爹来医馆的?”
  见囝囝一点头,便更加懊恼自己为何早不昏迷晚不昏迷,偏偏在凌山晴肯见自己时昏迷,按照她的个性,既然去找他娘了,便说明定然是不会再与自己谈什么了,日后要带她回去,知会更加困难。
  且若是让他娘知道在这件事情,情况只会朝坏的方向发展,他娘不可能撮合他们两个,若凌山晴相信了他娘的话……
  查子安皱着眉,脸色也不大好看,只觉得事情愈发的棘手。他只顾着寻思凌山晴,却忽略了自己的表情与囝囝,回过神后看向囝囝,才发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大对劲,似乎带着畏惧。
  当即心生愧疚,抱起囝囝,放低声音,“囝囝乖,爹爹一定会尽快接你和娘亲回家的,囝囝也帮帮爹爹好不好?等你们回来后,爹爹保证再也不让娘亲受委屈了。”
  囝囝抱着他的肩膀,身体放松下来。他自然愿意看到父母恩爱的样子,但倘若凌山晴实在不愿意回去,也没有人可以强求。
  囝囝这么聪明的孩子,沉默便代表拒绝。查子安却怪不了任何人,这件事情本身便是他的过错。
  耳畔传来囝囝均匀的呼吸声,查子安将人放在床榻上,手指从他脸颊滑过,略微叹息。
  门外传来脚步声,查子安抬眼看去,但见查母试探的朝里面张望,见他也看向自己,才放心走进去,先将人上下打量过,见他虚弱的模样,眼角皱到一起,“子安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适才凌山晴告诉我,我还不相信,没想到……”
  说到最后,话音便带了哭腔。
  凌山晴竟真的将查母请来了,查子安忙上前安抚,“娘,您先别哭,我这不是什么病,回去养两天就好了,山晴呢,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查母用衣角擦拭着眼泪,抽泣两声,“娘不管你和她之前发生了什么,总之你要和娘回去,你都病倒了还想做什么?”她原本是不待见凌山晴的,但在来的路上凌山晴将事情来龙去脉讲过之后,她才发觉这个没良心的儿媳妇终于是为自己儿子考虑一回了,那她自然支持。
  “娘,”查子安见不到凌山晴,心中难安,作势便朝外走去,却见凌山晴端着药碗进来,当即迎上去,也未阻止语言,脱口而出,“山晴,你跟我回家去吧,好吗?”
  凌山晴见他已无大碍,便更为放心,看向查母一眼,又若无其事的应着,“家自然要回,不过是你们回去,而非我回去。既然你醒了,把药喝了就跟您娘回去吧。”
  查母这才对这个儿媳妇满意,在旁边符合着,“就是啊,你就跟娘回去吧,你这身体从小就没吃过力,得养着,你在外面怎么养,儿子,听娘的。”
  有凌山晴与自己共同商量,查子安不同意也会同意。
  然,查子安却比想象中要固执的多,根本不听查母的话,仍看向凌山晴,“山晴,你若不随我回去,我也不回去了,我陪你们回客栈。”
  查子安固执起来,不比凌山晴逊色,后者皱起好看的眉,却并未理会他,而是看向查母。
  查母抹着眼泪上前,一手把着查子安的胳膊,哭诉着,“子安,你也是有儿子的人,应当能够明白娘的感受,你都这副样子了还拿什么死守着,听娘的话,跟娘回去,别再让娘跟你操心了。”
  声泪俱下,却不像是先前那样哭闹,只是苦口婆心的全收,却更让查子安无法释怀。
  查母见有效果,又擦一把眼泪,“子安,你的身体需要养着,娘带你回去,等你养好身体,你喜欢怎么守着就怎么守着,娘绝对不拦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