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大门开了,一小厮走出来,看着凌山晴,“大少爷让你进去呢。”
凌山晴微愣,先前不是说过喻兴业不在府中吗,怎么又在了?抬眼看向门口的小厮,但见两人皆低下头,也想到是怎么回事了,这两人怕是受喻兴业指使,也刻意刁难她呢。
但她今天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也就不顾及这么多,跟着那小厮到前堂,前堂中哪有人?好在她终于能够坐下,暗暗垂着酸疼的腿,既没有喻兴业的影子,也连个送茶的人都没有,这一等,又是两个时辰。
听见外面传来欢声笑语,她在着急的在房间中来回踱步,但见喻兴业不仅姗姗来迟,甚至还搂着佳人,哪里是谈正经事情的样子。
但她现在没有心思去计较他的态度,人出现便是万幸。当即上前两步,“大少爷。”
喻兴业只应以一声,便搂着佳人在一个椅子坐下,佳人貌美声柔,吸引着他全部注意力。
凌山晴在他对面坐下,自顾自道,“大少爷出狱之后,我都还没有祝贺大少爷,真是恭喜了,”她面不改色的说着违心的话。
喻兴业逗弄着怀中的美人,不理会她。
她也不恼火,续而道,“大少爷家中有佳人相伴,难怪不时常离开家,想必昨晚大少爷也在家中?”
“又或者大少爷昨晚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哎呀!”喻兴业怀中的佳人娇嗔一声,轻轻捶打着喻兴业的肩膀,“大少爷,这女人是谁啊,好吵,我们把她赶出去吧,好不好?”嗲嗲的声音听得人骨头都发软,喻兴业岂会不答应。
当即看向凌山晴,“凌姑娘你听见了?那便请你离开这吧。”
凌山晴从上午等到下午,等了整整四个时辰,竟然要一句便将她打发,哪有这种事情!当即也顾不上会不会激怒他,面色冷下来,“大少爷,我只问你,你昨晚在做什么?有没有指使下人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所谓丧尽天良,绑架一个五岁的孩童还不算吗。
喻兴业漫不经心的在美人脸上亲一口,惹得美人一阵娇嗔,“大少爷愈发讨厌了,这不是还有外人在吗。”说着还看看了凌山晴一眼。
喻兴业赞成着美人的话,“这人不走,咱们也不能往出赶,”顿了顿,“要不我们回去?”
凌山晴听到这,最后一丝耐心也没了,哪有这种人,不好好听人讲话也就算了,竟然要走,这怎么成,那自己今天岂不是白来了,“大少爷,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但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别连累无辜的人。”
话中无辜的人,自然是指囝囝,若是喻兴业将人抓起来的,一定能够听出来。
喻兴业神色一变,略带不耐,“凌山晴,你抽什么风,被你害苦了的人是我弟弟,谁才是无辜的人?你一大早上来,我还以为让你多等你个时辰你能想明白了自己回去,没想到你竟还不死心了,那我告诉你,无论你是为什么而来,都和我没关系!”
这话几乎断了凌山晴的后路,不禁猜想,难道真是自己错怪他了?不对,刚才他提到喻兴文,他还记恨着她,是故囝囝被他绑架才说得通。
思及此,轻微冷哼一声,“喻兴业,你心中清楚我为什么而来,若你想报复我,我等着你,对一个孩子下手算什么?”
喻兴业面色由不耐烦转为愠怒,“凌山晴你有毛病吧,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下手,何况你在说什么?”画风一转,冷笑着,“你说的该不会是你儿子吧?怎么,儿子丢了找不到主了就胡乱咬人,你儿子他有什么值得我动心思的,因为报复你?你未免也太过高估你自己了。”
这话毫不客气,原本便不待见凌山晴,且她方才询问的态度又好得有些过分,这时候不数落数落她,更待何时。
凌山晴也不示弱,冷笑着反驳,“不值得你动心思?最好是这样。”
“何况你儿子还是个哑巴,放在路边乞讨都不成,谁绑架他干什么?没准他和你开玩笑呢,你回去找找就找到了。”
喻兴业把玩着身侧佳人的头发,漫不经心的讽刺,随后打了个哈欠,“好了,谈话到此为止,我回去睡觉,凌姑娘请便吧。”说罢,当真搂着人走了。
凌山晴张了张口,却终没有说什么,并非被堵的无话可说,而是被他这话吓唬的不敢再说什么。将拐来的孩子砍断手脚打发去街上要饭的,这样的人还少吗。喻兴业虽然打死不承认囝囝在自己手里,但她有种直觉,囝囝就在他手上。
边想着,边出门。刚才还不觉得什么,现在离开喻家,浑身都冷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当即暗骂一声,囝囝都还没有找到,她怎么能够倒下。
“山晴——”这声音似乎从远处传来,凌山晴反应慢半拍,偏过头看去,但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她咬着下唇,憋回眼里的泪,分明被赶出来都没有想哭,现在一见到他……在人到身前时吸吸鼻子,“你怎么出来了?”
查子安上前便将人抱住,也不顾身边的人怎么看,低声道,“山晴,你这么这么傻,发生这么大大的事情却不告诉我,若我知道……至少可以和你一起找。”
凌山晴一时没有发出声音,只靠在他肩上,眼皮下沉,亦有些睁不开眼睛。
查子安还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仍自顾自的道,“我若是早些时候知道,也不会让你自己出来找,外面这么冷,先跟我回去吧。”
当即将人放开,刚要走,凌山晴忽然朝自己倒来,当即心中一惊,“山晴,山晴!”他迅速将人抱起,快步回家,刚进家门,便让下人去找大夫。
大夫很快便到,最终检查出风寒以及心病。查子安神色一恍惚,心病……定然担心囝囝所导致的。
送走大夫,身后传来咳嗽声。
“咳咳,咳咳。”凌山晴醒来便咳嗽着,面目有些红,眼神之中呈现一股悲痛。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竟在这个时候生病。
查子安听到声音忙走过去,”山晴,你先不要着急,囝囝不会有事的。”安慰着凌山晴,凌山晴那双眸子本是悲痛,经过这一句安慰,却多了一丝绝望。
可她并没有说,只是躺在床头,将头转过另一边,眼中存着泪,囝囝落入喻兴业那种认手中,怎么可能没事。
“你在雪地中站了太久,感染风寒,记得按时吃药,我出去去找囝囝的下落。”凌山晴也没有回复他的话,只是眼睛一直呆呆的看着床边。
天正在下雪,室外的空气只要一呼吸就会感觉到。鼻孔上会结一层霜,伸手去摸还会感觉到微微的疼,外面的天气也太冷了。
凌山晴偏头看着窗外,怕喻兴业让囝囝在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或者给他关进柴房不给他厚衣服穿。万一冻感冒了,或者是染上疾病了,足以让她后悔一辈子。
越想到这里凌山晴的眼泪越止不住,用被子捂住脸,泪水都渗透进去,无人察觉。但是越想越觉得对不住囝囝,哭声更加止不住,此时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可以尽情的发泄着。心头萌生恨意,若是那个人再落到凌山晴手里,一定折磨的他生不如死。
查子安有在冰天雪地之中寻找囝囝,他虽然没有什么能力做出一些惊人的事情,但他会用全力来寻找囝囝。
走在路上还感觉发越冷了,正好旁边有一个茶馆儿,他进去点一杯茶,暖和暖和身子再去寻找囝囝的下落。
“这天儿啊,真是冷,我在这块儿待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么冷的天气,都结冰碴子了。”听到那个老妇人说的话,查子安漫不经心的喝着茶。
正在查子安惦念在着囝囝的时候,便看到一很男人拽着一个小姑娘进茶馆儿。
那个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却被男人用手,拖在地上没有人理会。看起来便非常的可怜,她的眼神之中就只剩求饶。
男人却还是不耐烦,将人拎起来放到椅子上,”你他娘的最好给我老实点,不要用那种眼神,不想让我一会儿把你卖到妓院里去,你就给我好好待着。”
那男人让自己可以暖和一点儿的,她并没有给小小姑娘点热汤,小姑娘虽然进了这屋里,但是身体还是僵硬的,暖和过来还需要一些时侯。
“告诉你,现在那边是冬天,一会儿你出去,给我去乞讨。如果乞讨到了一两银子左右的钱,我就会给你饭吃,否则今天就没有饭。要是你总这么不中用我就把你卖到妓院去。“
那个男人越说话越很厉害,查子安看的有些看不下去,可又不是自己家的事儿能说什么呢?
小姑娘听他总提起妓院,当真害怕了,”舅舅,舅舅我一定好好乞讨好好干活,不要把我卖到妓院去。”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很生硬的请求。
查子安明白了,旁边的那个男人是她的舅舅不是他的父亲,转念一想,哪个父亲会这么强迫自己的孩子去乞讨。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