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姓项的猝不及防,见姓刘的倒在地上碰瓷,当即无话可说。最后姓刘的勒索了他几万元石,此事才勉强作罢。怎么样,感受到人世间的邪恶和卑鄙了吗?”
“嗯嗯。”
大家齐齐点头,果然好卑鄙,那姓刘的真不要脸。话说那姓项的也是,摔酒杯干嘛丢到地毯上,你直接敲锣打鼓,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话音刚落,田哲从赤虎营外走进来,穿着新衣袍带:“你小子,刀都架在脖子上,居然有心情瞎编故事?”
“原来是田哲老哥。有你陪我送死,我心可安!”
“屁,你我代表人族和山海族在边境议和,对方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在那杀我们,更别提埋伏刀斧手。”
“不早说,吓死我了。”大师兄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放心,这次不过是走个场面,让大家有个台阶下,其实并不危险。国师欲骨朵,是不会亲自来的,更不会谈判的时候算计你。你小子才多少分量?”
为了保住山海族面子,欲骨朵带兵十万在闼婆河对岸演练。左果毅如法炮制,也点了几十个卫所,在对岸布置。
僵持下去不是办法。青云族的宣仁部落愿意当和事佬,大家权当有个台阶下,面子保住了就行。
命人摊开地图,田哲道:“此次议和地点,在人族和山海族交界的虹门。”
“啥?”
当年姓项的请姓刘的吃饭。姓刘的吃完了拍拍屁股走人,没过几年就把姓项的弄死了。当年二人吃饭的地方,好像也是这个名字。
田哲纳闷:“你怎么了?好好说话,怎么脸色发白。”
“没...没事。我在想,咱们去虹门送死,不是,谈判。是不是先埋伏五百刀斧手,免得被动?”
说真的,要不是军令难违,秦九歌才不去虹门。
听说是国师欲骨朵点名要自己去,这老王八蛋,诅咒他没儿子!
“刀斧手没有,你想都别想。不过大元帅率领麾下,就在三百里开外坐镇。若是山海族翻脸,我人族大军朝发夕至,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和其他人一样,田哲打心眼看不起野蛮无礼的山海族。
山海族再霸道,也不敢公然在谈判桌袭杀使节。这次去,也就走个过场,顺便在白虎军积累威望。
以后老了吹牛,你爷爷我当年在虹门巴拉巴拉,是多么高大威武。然后孙子们投以崇拜的眼神,皆大欢喜。
“既然如此,好吧。”秦九歌怀疑,那多谋的国师不会这么罢手。不过军令已下,说什么都没用。
虹门,位于人族和山海族交界,是兵家必争之地。
闼婆河延绵千万里,气势宏伟,有雄吞天下之势。
而虹门,位于闼婆河最为险峻的位置。山川跌宕起伏,大地龙蛇起陆,是观赏大江大河飞流奔腾、迸溅泥浆的绝佳地方。
站在虹门边缘,便觉得天地狭小,日月微不足道。恢弘的水流从千万仞高山泻下,水雾向九天弥散,覆盖百里。
耳畔如雷霆爆裂,万马奔腾。唬得英雄战战兢兢,勇士面色如土。
这虹门是闼婆河千万里河道,最凶最险的地方。古有谚语,大河西出入虹门。险峻的地势和万丈岩石高崖,注定了附近不可能埋伏五百刀斧手。
如果想杀人,直接把对方从虹门推到下方奔流的闼婆河中。水流的力量和漩涡,足可以把仙鸿境九元绞杀成血沫。
骑在骏马上,秦九歌和田哲向着虹门进发。因为秦九歌的要求,除了左果毅派来的亲兵,还带上了赤虎营。
共有百余人的队伍,总算让秦九歌对未知的虹门,产生些安全感。
与田哲并肩而行,二人平辈相交。经过几次打拼,秦九歌在白虎军崭露头角,令田哲觉得自己当时没看错人。
“秦兄弟,等我们从虹门回来,大元帅会封赏你的,偷着乐吧。”
对于田哲而言,这次去虹门走过场,是升官发财的重要资历。
人族和山海族的和平,不是小小的参军令能决定,甚至左果毅都不行。
“封赏?”秦九歌纳闷,左果毅允许自己扩充赤虎营,那么肯定不会升自己当千军令。
难道大元帅要给自己元石?
赶路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田哲嘴碎:“元石你就别想了,我猜另外有好处。左家是五姓七宗之一,听说还有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嘿嘿。”
“啊?”秦九歌傻眼,该不是左果毅见利诱不行,打算使美人计?
有辱斯文!岂有此理,把大师兄当什么人了,关键是,那姑娘美吗?
田哲咳嗽几声:“左家是名门望族,出来的弟子自然教养极好,当然不错了。那姑娘空守闺阁百余年,还没找到如意郎君。”
哇塞,找了百余年没有挑到合适的,这眼光得有天高吧。摸良心说,像林妹妹一般柔弱的大师兄,还没有满一百岁呢。
“秦兄弟别多想,能当左家的上门女婿,多少人盼都盼不来。有道是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五,赛老母。”
秦九歌把自己十根手指头全数出来:“那位大妈比我大九十多岁啊。她品味太高,要求太多,我不干。”
“咳咳,其实人家也是瓜子脸、柳叶眉,生得倾国倾城。”田哲昧着良心,他很想秦九歌投靠左家。
“真的吗?”秦九歌盯着田哲的眼睛,很质疑。
“好吧,也就是有点歪嘴斜眼加面瘫,关了灯都一样,秦兄弟你着相了。”
某君子窃窃私语:“和楚未明差不多?那我不干,你让大元帅找别人祸害。要不,我把楚未明推出去怎么样?”
“咳咳,不太好吧。”
田哲其实没说完。那位左家姑娘,脸虽然是瓜子脸,但却是倒着长的。另外体态雍容,水桶腰老虎臀,和杨贵妃差不多,美得惊心动魄。
秦九歌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
该死,如果从虹门回去了,左果毅真的乱点鸳鸯谱,自己就造反!宰两个不顺眼的家伙,和楚未明落草为寇去。
“楚未明啊,咱们谈谈如何成为游侠,我有点不想干了。”
跟在后面的楚未明满脸嫌弃:“滚开,我刚才听见你说我闲话。”
“别介,其实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个游侠。喝最烈的酒,唱最刺耳的歌。”
“滚。”
游侠和土匪有本质区别,楚未明不想和秦某某说话,心好累。
队伍行进了十来天,才慢悠悠抵达虹门。
那水流瀑布高高从山顶倾泻,涌入河道排山倒海,真像悬在九天的彩虹,让人狠狠捏了把冷汗。
刚进入虹门,那潮湿的水汽和迅猛的风流,便哗哗贴着人皮肤,像钝刀子在割。
众人秉着呼吸,身披重铁铠甲放缓脚步,方才来到约定地点。
山海族和青云族的人马早早到了,搭建临时帐篷,作为谈判营地。
为了表示郑重,欲骨朵请了青云族的宣仁部落负责主持。宣仁部落的狼主名叫苏杜,他也不明白欲骨朵吃错了什么药。
你们人族和山海族打架,关我屁事。无奈欲骨朵的面子不能不给,苏杜来了。
和浑邪部落通婚的,是冒顿部落,狼主名叫伊丹。
由于浑邪部落和冒顿部落关系好得很。从亲家公的立场出发,伊丹见到姓秦的,不当场劈死他已经孔曰孟曰。
所以欲骨朵这场提倡的和平面谈,更像是作秀,没有分毫诚意。
伊丹身后,站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老头,看着是仆人身份。
鹰钩鼻,虎豹眼,浓密的双眉在苍苍白发中异常有威慑。
虽然是仆人身份,但那老头站在冒顿部落中,却鹤立鸡群,隐隐比前面的伊丹还崇高。
这叫身穿麻衣,难掩贵气。那种上位者的权势气息,根本无法掩盖,仆人不像仆人,主人不像主人。
秦九歌和田哲到了虹门,翻身下马。第一眼,秦九歌就注意到那个奇异的老仆人。
看着对方,对方也看着秦九歌。双目在空中交接,哗哗拨动着肃杀的军旗,气氛陡然有了紧张之色。
好厉害!
上位者,踏皑皑白骨,一怒而伏尸百万。秦九歌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这老头虽然不知姓名,却相当不凡。
田哲没在意那老头,对方多把目光投向秦九歌,明里暗里有了交锋。
“哈哈,伊丹狼主,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田哲笑了几声,拱手向冒顿部落的主人行礼。
狼主,相当于部落的族长之类,权力最大。数百个狼主,共同组成了山海族的体系和大俟斤的地位。
大俟斤,即永照的君王。
“田大人也是风采依旧,请吧。”伊丹本来不想搭理田哲,他要给人族下马威。
却不想伊丹身后,传来轻轻的鼻息声,让他瞬间改变了态度,笑着把田哲和秦九歌等人问候了一遍。
天色渐晚,伊丹安排人族住在搭建的木屋内,晚上要是吃饱了撑的,可以下闼婆河洗个澡。
山海族、青云族、人族。三方分别代表三个势力,木屋也按照势力分成三个部分,隐约形成狭小的隔阂。
卸掉身上的行囊和盔甲,田哲坐在木屋内喘气:“今天见到了山海族派来的人,你感觉怎么样?”
秦九歌看着窗外:“自然是毫无诚意。不过既然没有诚意,为何要叫我们来呢?”
第916章大河西出入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