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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8章最野的马

  他们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视功名如粪土,视枭雄如无物。他们傲公卿,蔑王侯,不受律法约束,任意在江湖踏雪而行。
  他们喝最烈的酒,骑最野的马,吹最冷的风。哪怕拉肚子蹲茅房,占据的也是味道最浓烈的那个位置。
  总之,游侠者,做什么事都很豪放!
  游侠窟,少年场,平生痼疾是清狂!
  难怪了。秦九歌肃然看着冰块脸,难怪对方满脸面瘫的模样,原来是游侠。大概冰块脸的座右铭,就是“我喜欢别人看我不顺眼,又干不掉我的表情”。
  “我欠你人情,就这样。”冰块脸说罢,拍拍屁股打算走人。
  秦九歌冷笑几声:“我喜欢你把人情折合成元石给我。作为游侠,道义在前,不能拒绝我小小的要求吧。”
  皱了皱眉,冰块脸退回来,极其肉疼的放了两块元石在秦九歌手心。
  “你打发要饭的?喂喂,仙鸿境高手的命,只值两块元石?”
  “我没有钱了。”
  “那你跟着我,我给你发俸禄。”
  “不需要。下次有钱还你,如果有缘分。”
  “你...”
  游侠不游侠,大师兄现在不想管,只觉得这家伙很无赖。罢了,强扭的瓜不甜,放他离开吧。
  冰块脸走出没几步,走调头回来:“对了,借你的刀用用。”
  秦九歌把斩神刀递给对方,心说莫不是给不起钱,他想剁两个手指还债。
  顶着冰山气场和面瘫表情,对方提着斩神刀夺路出去。过了片刻,外面传出尖叫声和怒吼。
  快步走出去,秦九歌看见,绑着的古卡王子被冰块脸给宰了。
  陆三他们又惊又怒,组成陌刀队围住冰块脸,呵斥对方不准走。古卡王子是大人物,活的肯定比死的值钱。
  莫名其妙让冰块脸砍了,军功少了很多不说,众人更怕秦九歌怪罪。
  被围在陌刀队中,冰块脸岿然不动,好像天塌了也不关自己事。对于干掉古卡王子,他始终保持理所应当的姿态。
  “住手。”秦九歌叫住众人,看见古卡挂了,心中不悦。
  这家伙,未免太过无法无天。自己已经没有为难,又让到手的军功大打折扣。
  浑邪部落得知,还不拼命?
  “你干什么。”
  “杀人。”很简洁的回答,干净利落。
  “为什么?”秦九歌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说话,陆三他们愤怒的提着陌刀要宰了对方。
  “因为他该杀。我来,就是要杀他。”
  “他偷你家元石了?”
  摇摇头,冰块脸或许是照顾秦九歌面子,破格解释了原因。
  这浑邪部落狼主的独子,除了是个废物,平日最贪婪女色。此番他带着阿加射麾下出来,入侵人族,在附近的村庄糟蹋了数十家的闺女,还命手下拖到树林虐.杀。
  冰块脸是游侠,只用生死维护道义和正义。得知此事,便暗中跟随,直至那晚烂柯山中动手。
  “畜生!”陆三等人得知,气得眼睛血红,狠狠吐了几口口水在尸体上。
  几十条鲜活的生命,被这废物糟蹋,确实叫人怒火中烧。
  “我只杀畜生。”冰块脸冷冷说,盯着秦九歌,递还了斩神刀。
  “好吧,你做得没错。维护正义,警恶惩奸。”
  “嗯。”
  “不过我问问,咱们和你没仇吧?你知不知道杀了他,浑邪部落会找我报仇,另外我们的军功也大打折扣。”
  “这个...我还有事,告辞。”
  冰块脸冷归冷,但不傻,一看秦军令准备敲诈勒索,立刻转身就跑。
  他还没跑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秦九歌和陆三的讨论声:“啧啧,还游侠呢,损人利己,不要脸。”
  “就是就是。大人对他救命之恩,居然半点表示没有,实在狼心狗肺。我要是他,莫说游侠,逗狗都不好意思玩。”陆三嘴碎,悄悄话的音量很高。
  “对嘛,人家都说以德报怨,涌泉相报。他倒好,不报答还把人宰了,啧啧,人品啊!”
  高举道德大旗指责别人果然很爽,秦九歌抹抹嘴,心情不错。
  冰块脸定在原地。他视名声为性命,姓秦的和姓陆的话,无时无刻不在玷污自己的人格和信仰。
  想想自己是有那么丁点狼心狗肺。人家救了自己,自己还给人家惹了麻烦。
  摇摇头,冰块脸准备硬着头皮往下走。又听身后,传来二人讨论。
  “他还给我两块元石做谢礼。堂堂游侠,十步杀一人,居然就值两块元石,礼崩乐坏啊!”
  “知恩不报,禽兽啊!”
  “不亦君子乎?”
  “乎啊乎啊。”
  几经挣扎后,估计是受不了强大的道德谴责,冰块脸满是掉进茅坑的模样:“我给你帮忙,你能给什么。”
  “给你心灵的净化和人格的熏陶。”
  “告辞。”
  被某君子的话恶心得快吐了,冰块脸回绝道。
  “好吧,你要什么。”
  “我给你做事,你给我钱。当然,你若是不讲道义,我会走的。”
  “可以。”为了一员猛将,秦九歌亮出条件,“作为百军令,我月俸是五十块元石,分你二十怎么样。”
  “我全要。”
  “呸!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
  “告辞,后会无期。”
  “慢慢,你赢了,全给你总行了吧。”
  冰块脸离开的步伐又迈回来,面瘫的脸上,听到五十块元石的待遇,居然有了点温和的暖意。
  秦九歌看得心头流血。
  这年月,游侠也死要钱,以后可怎么活啊。
  没想到冰块脸除了面瘫,还会露出点笑容,秦九歌不由大方:“六十块元石!”
  哇塞,冰块脸的嘴角居然微微翘起,本就帅得令人疯狂的面容,此刻更添了许多魅力。
  “七十块元石!”
  不得了,冰块脸完全解冻,那双吸引无数女性疯狂的冷冽眸子,充满了侠骨柔情,像夜晚给旅人指路的孤天星辰。
  “姓秦的。”
  “嗯?”
  “大人。”
  “乖,什么事。”自己代价不小,但能看见面瘫做出这种表情,秦九歌很满足。
  “你踩我脚了。快点挪开,不然我动手了。”
  “啊!对不起。”
  爱钱归爱钱。不过几十块元石,不至于让冰块脸的臭模样解冻。
  周折许多终于收服了这个悍将,秦九歌高兴啊,打开自己的话匣子:“对了猛将兄,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们当游侠的,后背刺没刺‘精忠报国’?”
  “楚未明。”
  “久仰久仰。”
  “虚伪,你知道我?”楚未明毫不留情挑开某人的假热情。
  某师兄鼻子不是鼻子的哼道:“如果你想要俸禄,我觉得你该对我这个百军令好好说话。”
  提到钱,万恶的面瘫有了表情,满是宾至如归的深情注视:“好,你随便说。”
  “懂事。”
  “不过我懒得理你。宰了古卡王子,他的侍卫会发狂的,快点离开烂柯山吧。”
  “你...”
  秦君子觉得自己是一头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血...
  古卡王子被歹人劫持了,阿加射确实快疯了。
  作为部落狼主的独子,一旦古卡死了,等待阿加射和他麾下的,必是灭顶之灾。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狼主会怀着怎么样的悲愤心情,把自己活剐成骷髅架。为此,阿加射也不顾烂柯山是人族领域,在山中疯狂搜索起来。
  只要发现可疑的人物或痕迹,不管真假,全部像发疯的狗扑过去。几天下来,古卡王子没找到,山中的野兽倒是遭了霉运。
  阿加射在寻找秦九歌等人的踪迹,秦九歌又每每避开对方。听古卡说,他们来此,似乎是为了烂柯山的一座古城。
  祭祀?开玩笑,除非古城里埋着山海族的祖宗,他们来祭个屁。而且每年都来,恐怕大俟斤供奉他亲爹,都没这么殷勤。
  即将靠近古卡口中的遗迹时,不出意外,秦九歌发现了阿加射的人马。
  王子被劫持了,阿加射怀着十二万分如同戴了绿帽子的心情,准备抵达古城完成每年的任务。
  刚到古城附近,悲催的阿加射突然喜出望外。原来他在眼底,看见了一帮人族的士兵,多半是那晚阴谋的策划者。
  想也不想,阿加射带着三百勇士杀了过去,和对方在山坳混战。战斗开始前,按例大家要碰面说点有的没的。
  粗狂的阿加射很直白,大抵意思是尔等宵小,竟敢劫持我们伟大的古卡王子,你的行径多么卑鄙可笑,限你们快点放人,不然砍死你们等等。
  对面的人晕晕乎乎,完全听不懂阿加射在说什么。他们和姓秦的没有半点关系,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加射不管这么多,好不容易找到替罪羊,把敌人的首级提回去,说不定狼主还能饶恕自己。
  于是当秦九歌等人靠近古城时,就看见阿加射和一支部队在下面打群架。从对方树立的旗帜来看,隶属于人族五蕴州麾下。
  “大人,冤家路窄,咱们要不要管?”陆三轻声询问道。
  “当然。你带着兄弟们下去,狠狠教育阿加射怎么做人。在人族地盘上,还敢如此嚣张。”
  三百人的队伍包围那群人族士兵。看人族的编制,下面也就百来人,而且伤亡了不少。要不是撞见秦九歌,对方非全军覆没不可。
  “杀啊!”
  瞧见阿加射,大家也不跟他客气,冲杀下去排成阵列,一股脑涌入战团。阿加射大骇,没想到又有人族士兵加入进来,双方的差距在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