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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4章玄嚣出使扶风国

  轩辕典好奇问道:“莫非千百年下来,翼泽没有神通广大的仙人搭建桥梁?”
  “仙人多如牛毛。”蟜玄嚣笑了声,他选择轩辕典,是因为对方的仁德能让万物生存下去。
  “可仙人神人总是高高在上啊。如果那些神祇要进入石头山,小小的悬崖对他们而言,只是蜉蝣般渺小。他们看不见苍生的疾苦,不了解天地的功德。”
  “所以...”蟜玄嚣顿了顿,表情变得严肃,朝轩辕典拱手:“唯有君上,不但让自己通过悬崖,还普度了万物。臣,请君上丈量这座木桥的长度。”
  被蟜玄嚣的话感动到了,轩辕典亲自伸出沾满泥垢的手,仔细丈量这座将承载万物脚步的木桥。
  过了片刻,轩辕典郑重其事道:“长两丈三尺三寸。”
  “有多宽?”
  “二十七尺。”
  蟜玄嚣叹道:“有熊国国祚,两万三千三百年!传二十七代!”
  又被蟜玄嚣的话吓得一惊,轩辕典连忙停住脚步:“先生能否等等,孤想亲自加固这座木桥!”
  “无心才能成道。这些都是天注定,走吧。”蟜玄嚣头也不回道。
  待四人出了翼泽,天地间突然吹出一道怪风,把他们卷回了东方世界。
  朝廷上,因为轩辕典失踪了半个月,差点乱成一团。好不容易等轩辕典回来了,群臣稍稍安心,却不想跟着轩辕典回来的那个樵夫,大呼小叫要当丞相。
  鄂无厌是三朝老臣,身为帝师,兼任丞相。蟜玄嚣的言语,被别人看做是挑战,纷纷把目光集中到鄂无厌身上。
  到了有熊国国都,蟜玄嚣暂时住在宫廷外面,洗了澡,剃了乱糟糟的胡须,换好崭新的八卦玄羽衣袍。
  从此人间少了一个樵夫,多了一个名垂青史的贤人。
  听闻君上找了个狂傲的家伙要委以重任,鄂无厌以为是那个广成子,于是气冲冲打上门来。
  蟜玄嚣刚刚换好衣服走出澡堂,就看见庭院里,气呼呼站着个胖老头。
  老头的脸色很红,头顶冒白烟,鼻孔很大,嘴唇厚,个子矮。穿着不太奢华的锦衣,像个德高望重的教书先生,眼睛相当愤怒,大大盯着蟜玄嚣。
  “阁下是...”
  “好你个广成子,跑到有熊国招摇撞骗,还敢公然顶替老夫的职位,你要脸吗?”鄂无厌伸出手,指着蟜玄嚣的鼻子大骂。
  广成子,灵霄宗大师兄秦九歌是也,是蟜玄嚣的师傅。
  听见有人骂自己的师傅,蟜玄嚣也怒了:“老匹夫,你怎么能侮辱我师傅。”
  “原来你是广成子的徒弟。广成子这人,徒有其表,厚颜无耻,你作为他的徒弟,言谈举止也好不到哪去。想要代替老夫,来,你划下道来,咱们比比!”
  人格受到侮辱的鄂无厌很愤怒,他的模样不像教书先生,倒像是街头收保护费的流氓,而且是老流氓。
  “比就比,敢侮辱我师傅,还骂我,老东西!”
  “小东西,不懂礼仪,禽兽!”
  “老东西,倚老卖老,狗贼!”
  “哎呀,老夫当朝太师,骂我,你找打!”
  “呸!还敢用猴子偷桃,看我海底捞月!”
  二人在澡堂门前打起来,蟜玄嚣抓住鄂无厌的头发,鄂无厌趁机吐口水,彼此相爱相杀,形成一幅幅凄美的画面。
  鄂无厌暗恨,自己为什么要保持君子的节操,这种事带几个护卫,能把对方屎打出来。
  蟜玄嚣暗恨,为什么不用王八拳抡对方的狗脸,和他在地上撒泼打架,完全没有未来丞相的风范。
  “狗贼,你怎么老是吐口水。”
  “禽兽,你敢打老人,你摊上事了。”
  “我是山中樵夫,你再不放开我,我把你活劈了。”
  “老夫当朝太师,年轻人不道歉,写书信怼死你。”
  两个人当街斗殴,互相用语言问候彼此的十八代女性亲属,惊动了宫殿里的轩辕典和文武大臣。
  有熊国民风淳朴,连盗窃都很少发生,遇见这种没品的事情,大家觉得脸上无光。
  派人过去瞧瞧,才发现是鄂无厌和蟜玄嚣在澡堂前斗殴。前者用夺命剪刀脚杀人不见血,后者用盖世王八蛋捅人不用刀。
  好不容易安抚了鄂无厌的炸药脾气,蟜玄嚣揉着脸上淤青:“还太师呢,官位有能者居之,你能辅佐君上打退徐九业,出兵西方吗?”
  “莫非你能?”鄂无厌诚心要试试蟜玄嚣的本事。
  “当然。”
  “哈哈,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可知道,现在东方三百镇诸侯大都想投靠仇犹国,你还提倡书同文,车同轨,不是逼他们反叛吗?”
  “鄂无厌,是你自己不懂。什么三百镇诸侯反叛,全是你们自己吓唬自己。擒贼先擒王,搞定最强大的邦国,谁敢投靠仇犹国?谁敢不支持变法?”
  “现在徐九业兵锋直指玄山关,如果我们出兵直接镇压,肯定会导致那些邦国率兵反抗。到时候不光抵挡徐九业,光是内乱就足够亡国了。”
  脸上的疼痛稍微减弱,蟜玄嚣顶着满脸淤血,不敢摆什么高傲的笑脸,只好淡淡道:“我既然要当丞相,自然有我的办法,鄂无厌,打个赌如何?”
  “你想怎么赌?”
  “我不调集任何军队、诸侯,弹指之间,把内乱平定。如果我能做到,今后我就是丞相,朝廷的事我来做主。如果我做不到,我自己走人。”
  “可以。”鄂无厌立马点头:“你走的时候,把你那个混账师傅也带走。”
  蟜玄嚣有些好奇,师傅为啥那么招人恨,他抢人家儿子了?
  轩辕典不无担心:“先生,你一个人,怎么对付内乱。你要面对的,是东方三百镇诸侯的力量啊!”
  “无妨。半年之内,我平内乱,开新法,告辞。”
  说完,蟜玄嚣一瘸一拐的走了,边走边吸凉气,因为脸上的淤青,表情相当莫测高深。
  等蟜玄嚣走了,鄂无厌也捂着浮肿的伤口,老眼泪水涟涟:“什么王八蛋啊,下手忒黑了,差点让他夺了老夫的裤子。”
  轩辕典苦笑:“老太师,都什么时候了。外有敌国压境,内有诸侯反叛,你还和他打架。”
  谁知鄂无厌早有预谋,笑着拱手,摆出胜利者的姿态:“陛下,我不这样激怒他,他怎么能把全部本事拿出来证明自己。现在,借诸侯叛乱,试试他的手段。”
  “假如他真的成功了,怎么办。”轩辕典有些担心鄂无厌的情绪。
  鄂无厌肃穆回答:“功名利禄如同浮云,老臣甘愿让给他。如果他能解决诸侯叛乱,陛下多一奇才,有熊国从此兴盛,老臣死也甘心!”
  “老太师忠心为国,是朝廷栋梁。不过,老太师激怒蟜玄嚣,为何偏偏要动手呢?”
  “我只是看他师傅不顺眼,像个神棍似的躲在遗梦山,揍他徒弟玩玩。”鄂无厌幽幽道,云淡风轻。
  这话,引来满朝大臣的敬重。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这年头惹谁都行,千万别惹这种战斗力高,心眼又小的老头。
  蟜玄嚣还不知道自己被鄂无厌算计了。
  认师傅是门学问,认到秦君子这种极品,当他徒弟确实是高危职业。
  如何平定诸侯叛乱,是当下蟜玄嚣要面对的大问题。
  自从华胥国分裂后,天下出现八百国,各自为政。当年有熊国和神农国在板泉一战,有熊国成为名义上的东方宗主国,但并没有拿到各邦国的指挥权。
  因为轩辕典仁慈,从来没有清理过那些心怀叵测的人。
  这次仇犹国发百万兵马,由徐九业率领,目的是要灭掉有熊国。因此徐九业还没来,三百诸侯中,就有不少人在策划叛乱。
  叛乱的主导,是东方两个底蕴深厚的邦国,扶风国和扶云国。
  擒贼先擒王。要解决叛乱,只要拿下这两个庞然大物,解决那些弱小的邦国,就容易多了。
  恰好年关将近,按照以往的规定,会有胙侑的事发生。
  胙,是肉的意思。侑,代表礼品。
  每年祭祀燧皇,伏戏,娲皇三位祖先后,作为宗主国的国家,就会把祭祀的肉分发给麾下诸侯。
  诸侯接受这份祭品,代表愿意臣服和归附。
  接受了胙肉的同时,诸侯也会把国家每年的赋税和当地的宝物,朝贡给有熊国。这套流程,就是胙侑,也是洪荒时代构成上下秩序的主体。
  扶风国和扶云国,秘密商议率领其它诸侯叛乱。扶风国国君姒襄,拒绝了有熊国赐下的胙肉,还杀了使者。
  姒襄这人性情暴虐,残忍,贪爱财宝美色。但这种人,往往是最好控制的。
  和这种人交易,不需要什么礼义廉耻,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蟜玄嚣欲平息内乱,必须从扶风国入手。
  因此蟜玄嚣急忙入宫,向轩辕典讨了个使臣的身份,去扶风国赐胙肉。
  轩辕典本想派人保护,被蟜玄嚣拒绝了。对付姒襄那种酒肉屠夫,一张嘴足矣!
  三日后,蟜玄嚣以使臣的身份,到了扶风国国都。
  听闻有熊国又派了使者,肥胖的姒襄在武士的护送下,在王城大殿内,接见蟜玄嚣。
  大殿外,摆着一口铜鼎,三丈来高。铜鼎下方燃烧着熊熊大火,里面是沸腾的滚油,咕咕冒着水泡。
  姒襄体格肥胖且侏儒,脑袋圆润,几乎看不见脖子,靠在黄金的垂帘上,用尖细的声音叫道:“把那个使者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