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科的大夫是个四十多岁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他看到昏迷的白熠，立刻试了呼吸和心跳，然后安排做一系列检查。沈萧他们其实并不十分担心，白熠肯定不是常人，但是一直昏迷下去怕只怕他的身体机能受不了。对比之下医生倒是有些紧张，一直询问几个人白熠昏迷之前的一些情况和病史。
　　好不容易询问完了，几个人坐在走廊里等白熠的检查结果。沈萧拨通了他警校同学的电话。
　　“喂凯子，是我，沈萧啊。忙什么呢最近？怎么样顺利吗……”沈萧对着电话寒暄，为了不打扰医院的安静，他起身去走廊的角落。
　　陈学海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楚夏和林晓婉拉着手，看着急诊室的门派发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医院的灯还是那种老旧的灯管，发着惨白的光，四周散发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楼上隐约的传来哭声，断断续续的，显得十分的渗人。
　　“我不喜欢医院。”楚夏小声的说。
　　“没有人喜欢，”林晓婉声音淡淡的，带着几分无情，“生病，虚弱，衰老，死亡，这些都会让那些东西趁虚而入。楚夏，”林晓婉忽然想到了什么，定定的看向楚夏，“强烈的情绪会产生灵，那么医院，会不会是滋生灵的温床？”
　　楚夏也被林晓婉的想法吓了一跳，“那怎么办，通灵之眼现在又不好用。”
　　林晓婉稳了一下心神，说：“灵的产生需要情感的长时间浇灌，也许我们不用太担心。”
　　说话间，沈萧打电话回来了。“一会儿我约了老同学吃饭，我想再了解一下关于那个案子里罪犯自首时的一些细节。”
　　“吃饭？我也去。”陈学海迷迷糊糊的一听到吃饭就醒了，“好饿啊，刚才那个手抓饼根本就跟塞牙缝一样。”
　　沈萧也不理会，继续说：“我刚才问过大夫，检查报告一时半刻出不来，你们先在这里守着，我出去一下，有事给我打电话。”
　　“哎我也跟你去吧，”陈学海立刻跳起来，“你们警察办案不是还需要两个人吗，带上我正好。”
　　“你是警察？”沈萧瞥了一眼陈学海，“你放心把两个小姑娘留在这里？”
　　“这里是医院，这么多人呢，她们两个在这里绝对安全的。”陈学海犹自争取着。
　　楚夏鄙视的看了一眼陈学海，“喂，你怎么好意思，我刚才和晓婉研究过了，医院这个地方，人的情感很强烈，恐怕会有灵。”
　　沈萧听了，也很赞同，“白熠现在的情况还不明朗，万一再有灵攻击他也非常有可能。你们在这里一定要片刻不离，我去去就来。”
　　“哎……”陈学海看着沈萧径直离开的背影，提高了音量，“那你别忘了给我们带点回来，我想吃手抓羊肉！”
　　“小点声吧你，这里是医院。”楚夏看到有人向他们这边投来目光，赶紧拉了拉陈学海让他坐下。
　　沈萧出了医院，打车去了约好的地点。
　　吴凯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看到沈萧下车，赶紧几步上前，一拳砸在沈萧肩膀。
　　“沈萧！”
　　“凯子！你一直站在门口等我啊，怎么不先进去。”
　　“你这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得接驾啊！”
　　两个人在饭店门口互怼了几拳，然后进了门。
　　内蒙古羊肉火锅，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沈萧吃了几筷子羊肉，阻止了吴凯怀旧的话题。
　　“我现在还有急事，先别扯别的，你先跟我说说那个非法偷猎案，罪犯自首时候到底怎么说的？”
　　“工作纪律你懂的啊，你不会专程来让我违反纪律的吧。”吴凯无奈的叹气，“别老一心扑在工作上，这样找不到女朋友的啦，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儿子都快上小学了，你……”
　　“咱不提这茬行不，你怎么跟我妈似得。”沈萧揉了揉太阳穴，果断打断吴凯的话，“我真的需要知道那个罪犯自首的细节，我……我遇到一个差不多的案子。”
　　吴凯瞬间抓住了沈萧话中的停顿，沉默了一下，也不点破，“既然是你问，我就说点不犯纪律的，其他的你可就别再逼问我了啊。”
　　“那天中午接到哨卡打来的电话，我们立刻就赶过去了。那个罪犯当时状态很疯狂，语无伦次，一直在说有个影子在追他，我们问他是什么影子，他也说不清楚。他脸色苍白，手脚冰凉，浑身冷汗，明显是被吓到了。我们将人带回警察局，安抚了很久才让他正常了一点。根本就不需要审讯，他全部都自己招了。他说他晚上看到了鬼，鬼烧了他所有的东西，还要杀他，他就拼命的跑，看到哨卡就去寻求保护了。”
　　“鬼？”沈萧心中有了隐约的猜测，那个鬼应该和他们遇到的影子是一样的，但是不知道是那个少年，还是后来出现的那个长着翅膀的影子。帐篷上出现的那个爪子形状的影子，也许和那个翅膀影子是同一个。
　　“是啊，他说是鬼，这怎么可能。我们一开始怀疑是他们晚上见到了附近活动的村民误会了，或者是有人故意想要谋害。但是我仔细的问过，他只是反反复复说他看到了可怕的影子，而且他给我看了他被烧伤的地方。”
　　“他被烧伤了？”
　　“是啊，不是很严重，只是毛发被烧了，能看出是刚被烧的，还带着火烧火燎的味儿。”
　　吴凯喝了一口啤酒，继续说：“说是有鬼，我们接受了十几年的教育理念是不同意的。理论上来说，很可能是罪犯装疯卖傻，如果这里，”吴凯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出了问题，那么是可以轻判甚至不判的。但是这事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一个神经病能非法越境偷猎？不过我们还是做了专业坚定，他根本就没病。”
　　吴凯叹了一口气，“但是他至始至终都不承认自己在装神弄鬼，他一口咬定自己见过奇怪的影子。而且他身上的烧痕也没有其他的解释，不过这不影响给他定罪，也就没有追究下去。”
　　沈萧点了点头，和吴凯碰了碰杯。“那你知道他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影子吗？”
　　“我怎么知道。”吴凯一口干了啤酒，又自己给自己倒上。“他一提起那影子就疯疯癫癫的，他自己都说不清在哪里。能和你说的也就这么多了，我说你又不喝酒，不需要我讲故事给你下酒吧。咱们说点别的成不？”
　　沈萧应和着，又和吴凯说了一些别的，拒绝了吴凯提出的去他家里住的邀请，吃了饭两个人就告别了。
　　电话确认了医院没有出现异常，沈萧放心的找了一家饭店，点了几份饭菜打包带回去。
　　白熠的检查已经做完了，初步结果是身体机能没有任何障碍，无法判断昏迷原因，具体的检查报告要等明天才能出来。现在为了保证白熠身体的正常新陈代谢，医生给他挂了葡萄糖。
　　陈学海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美食，低着头拼命的扒饭，毫无形象可言。沈萧在跟他们将今天吴凯和他说的事情，说到一半实在看不下去陈学海的样子，忍不住敲了敲桌子，“你怎么跟一个月没吃饭了似的，女孩面前注意点形象。”
　　“唔、唔，”陈学海咽下嘴里的肉，“太饿了吗，再说又不是在我喜欢的人面前，形象什么的无所谓啦。”
　　楚夏看着这个满嘴油光的人，嫌弃的朝沈萧那边靠了靠。
　　陈学海无所谓的耸肩，继续边吃边听沈萧说话。沈萧怕三个人不够吃，本来就多买了一些，两个女孩吃的又少，倒是便宜了陈学海吃了个心满意足。
　　“地点不能确定，但是根据吴凯的描述，应该离哨卡不会很远。”沈萧说。
　　“你怎么知道，万一他是跑了很远，结果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其他人呢，毕竟这里地广人稀。”楚夏提出疑问。
　　“不会，吴凯说他们赶到哨卡的时候，那个罪犯状态很激动，语无伦次，应该是刚刚受到惊吓不久。如果是被吓了很久，那应该是反应迟钝呆滞，而且因为前期的激动，身体状态会很疲惫。”
　　“那我们要去找那里吗？”
　　“嗯，明天一早就过去看看。我看医院附近很多小旅店，你们随便找一个，我留在这里。”
　　医院里病人不多，白熠的病房里三张床位，只有白熠一个病人。沈萧在他旁边的铺上安稳的睡了一夜，什么意外也没有发生。
　　第二天早上沈萧很早就醒了，查看了一下白熠的状态，然后找到护士，留了自己的电话，嘱咐有事情的话可以给他打电话，然后出了医院去找楚夏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