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瑶依旧不说话，但是眼底已经没有刚才那般冷漠了。季承煜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些事情与你无关，你只希望我可以平安，可以随心所欲，但是娘子，我是朝廷命官，若是朝堂乱了，你觉得，我，还有你还有京城这些百姓会有好日子吗？我们辛辛苦苦为的是什么，前段时间，皇上性情大变，差点要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你觉得我就不恨，不怨吗？”
　　季承煜扭头看向一旁，不急不慢的继续说道，“我不是不怨，不恨，我只是在选一个队我们最有利，对北楚百姓最有利的一个选择罢了。皇上固然不好的，但是与野心勃勃的大皇子比起来，皇上可以称之为明君了。所以，我明知道前路艰难，甚至九死一生，我还是想要试一试。”
　　“哪怕，丢了性命，让我和小糖果失望，你也义无反顾对吗？”方舒瑶笑着抬起头，她那说是笑，不如说是在强颜欢笑，季承煜觉得有些刺眼，伸手想去挡，刚伸手又退了回来，或许他心里清楚，他即便挡住了表面，也挡不住她内心的不安与挣扎吧。
　　“娘子，我说过，为你，为了这个家，我会小心的。”方舒瑶依旧笑着，这次像是要将这段时间的委屈，不安全部都发泄出来一般。“你不用与我说这些，你不是已经做了决定了吗？季承煜，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为难与你，我只是想让你多在乎我一些罢了。但是我没想到，即便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在你眼里，依旧是大义。我与小糖果，终究要排在这些是是非非之外。”
　　季承煜想要辩解，方舒瑶起身阻止，“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但是我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直觉告诉季承煜，方舒瑶这般态度，她要说的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想要拒绝，又担心激怒她。方舒瑶像是没有看到他的纠结一般，一字一句开口，“如今你想做什么我都不再阻拦但是等到这里的事情结束，皇上病好，重掌大权，我们便和离吧。”
　　“娘子，我不同意。”季承煜知道方舒瑶不满，担心，无力，也知道，她做这个决定用了多大的勇气和力气，他也知道他有多自私，多冷漠，但是这一切他都可以解释，也可以放弃，只要她说，她可以放弃的。她是他的命，他不想放弃，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他们经理重重看，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实在不敢想，若是有天身边少了他，他会变成什么模样。
　　但是每一次，只要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他便心疼的无法呼吸，他知道，她已经侵入骨髓，渗入血液，已经与她融为一体了，他们是一起的，密不可分的。他这么在意她，她怎么可以这般轻而易举说出和离两个字。
　　“娘子，若是你不愿意我这般做，我可以同你一块离开。我是真心的。”季承煜拉过方舒瑶的书，但是这一次方舒瑶躲开了，“是吗？我之前苦口婆心那么久，若是你愿意退让，我们又如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回家吧，时辰不早了。贺成毅刚回来，你们还要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方舒瑶像个没事人一般，起身上了马车。季承煜站在原地，许久不知道前路的方向。看着渐行渐远，毫不犹豫的马车，季承煜心里升起一抹无力。再次回到方府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贺成毅让管家从酒楼打包了饭菜，这会与方舒瑶正坐在凉亭内等他见他过来想，笑着开口，“大哥怎么回来的这般晚，大嫂便是做马车去的，你为何不与大嫂一块回来。”
　　季承煜看向方舒瑶，防暑呀低头不语。季承煜轻咳一声，笑着解释，“我有些事情要办，便离开了一下。饭菜要凉了，先吃饭吧。”饶是贺成毅再后知后觉这会也察觉到了两人的异样，“大嫂，你与大哥吵架了？”印象里，他们似乎很少吵架，即便吵架，也很快和好，今日这是怎么了，两人的脸色都这般严肃。难道下午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
　　“姑爷，柳夫人又来了，说是想见你。”季承煜下意识看向方舒瑶，方舒瑶冷笑两声，起身回了房间。季承煜张口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带她过来吧。”贺成毅看了季承煜一眼，有些不赞同的说道，“大哥，我已经打听过了，柳礼生的案子已经判了，即便你有心想为他翻案，应该也没有机会了。”
　　明日午时问斩，不过一个晚上的机会，加上大皇子扬言证据确凿，不管她现在做什么都是浪费时间。季承煜知道，更知道此案已经无力回转，但是柳夫人上门，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见一面。这时，柳夫人走了过来，与昨日一样，上前跪在地上，贺成毅见状眉头微蹙，季承煜见状连忙开口，“柳夫人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抬头朝管家示意，管家将人扶起来。
　　“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夫君吧，皇上下令明日就要斩首，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你是唯一能帮我夫君的人了，求求你了，再帮我一次吧。”季承煜为难。贺成毅心里不赞同却没有立刻开口、
　　“此事皇上已经下了定论，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所以此事……怕是本官也爱莫能助。”
　　“不，不是这样的，没有证据还有别的办法，我夫君说你武艺精湛，你可以劫狱，以你的伸手一定不会有事的。”季承煜有些为难，张口想要拒绝，看到柳夫人的神情，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方舒瑶，若是有朝一日，他深陷牢狱，她会不会也这般低声下气，艰难奔走，若是她走到这般境地，她最希望的便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有一天可以出手相救吧。
　　想到这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肯定，“柳夫人先回去吧，我会考虑你的提议的。”柳夫人还想说什么，管家上前带她离开。等柳夫人离开之后，贺成毅沉不住气，出声询问，“大哥，你该不会真的要去劫狱吧。”见季承煜不回答，越发生气了，“你疯了吧，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可知道，大皇子如今处处想要寻你的把柄，你为何还要趟这趟浑水，你到底图了什么。”
　　“图了问心无愧，图了……若是有朝一日，我也身陷牢狱，你大嫂也能遇到一个我这般的好心人，给她一丝希望，不让她这般绝望。”其实有时候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曾经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愿意为了你的希望去奔走。哪怕希望渺茫，哪怕穷途末路，只要你还在，他就愿意拼尽一切，至死不渝。
　　“大哥，你与他怎么能相比，若是你出事，我们都会出手相救，嫂子也不会落到这个田地的。”贺成毅跟上，到底不忍心他一个人犯险，随后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大理寺，季承煜进去救人，贺成毅在后面接应。谁知道季承煜刚进大牢便被人袭击，一番打斗之后，季承煜渐渐发现不对劲。这时，从天而降一个网绳直接将他套住。
　　“季大人，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大皇子带人从外面走进来，一脸幸灾乐祸，如果这个时候季承煜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的话，他就是真的蠢了，他被柳夫人算计了。今日这一切都是大皇子设的局，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抓他。他可真是大意，竟然这般简单的局也没有看出来。
　　娘子说的对，他太过自负，太过自以为是，从来不考虑旁人的感受，这一次他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娘子，对不起，若是今日我能平安出去，他日我一定不再这般鲁莽……
　　“早就听闻季大人聪慧，竟然比本王想的还要聪慧，这么短的时间就想到是谁陷害你了？不过可惜，已经晚了、”大皇子笑笑，“季大人，你这么晚了出现在大牢，莫不是背后有人指使，让你来这里杀人灭口的。”
　　“你胡说，明敏就是你栽赃陷害，又何必假惺惺的上演这么一出。如今我已经被你抓了，要杀要剐，王爷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