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没了力气，眼看着鲜血从身体里离开，杨筱信没有觉得恐慌，只是安宁。
　　今日的离开，或许会成为永久的遗憾。
　　但至少，善书不再被胁迫。
　　这样，他能为她报仇，还能重回到那位置。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了。
　　眼，缓缓的闭上了，杨筱信淡淡的笑着。
　　“信儿不要啊。”司善书哭得声嘶力竭，“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之前每一次都是，我看着你离开，你知道我的心痛难过吗？这一次，我不想再看着你离开了，所以，给我机会好不好？”
　　那种痛，经历过一次就不想在经历第二次。
　　可是他呢，一次又一次。
　　难过与压抑在胸口荡漾，快要逸散出来了。
　　闭上眼睛一会儿，杨筱信又睁开了。
　　不过这一次，她看向了许思慕。
　　“到了现在，我都弄不懂你的心，一直在疑惑，究竟是什么，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想着想着，我又觉得，何必去弄明白呢？没意义的，终究是没意义的。”
　　“我是个简单的人，之前是，现在是，之后也是。我的心机都是被逼出来的，无人懂我无奈，无人理解，只是不断的胁迫，我受够了，不想再这样了。”
　　死，是她不甘心的做法。
　　然，除了这个，她也无能为力。
　　许思慕凝着杨筱信，胸口众多感觉荡漾。
　　没了杨筱信，他的位置摇摇欲坠，他还得不到她的人。
　　所以……
　　许思慕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一把把杨筱信拽了起来：“朕，不会让你死的。”
　　说着他给她把脉，从怀中拿出药，逼迫杨筱信服下去。
　　杨筱信就是不张口。
　　“你干什么！”许思慕捏紧拳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司善书算什么狗东西，你为了他都要付出生命了！”
　　“在我的眼中，心中，善书就是唯一。”她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爱他。
　　既然爱，没有办法相守，那就洒脱一点。
　　此时此刻的离开，并无什么不妥。
　　“善书没什么大志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形势所逼，所以，在我离开以后，你不可以针对他，折磨他，随他的心，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不，朕不答应！”
　　杨筱信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把许思慕给拽了过来，她看着他，柔柔的眼光迸发强大的力量：“那，即便我死，你也不可能安宁。”
　　国家大事，她在掌控，许思慕纵然能力卓绝，可第一次身处高位，处理国家大事，想要处理好，谈何容易。
　　其次，大臣们不满意他。
　　所以，他不可能让她就这么死掉。
　　这，也是她为什么胆子这么大的原因。
　　“杨筱信，你，你别过分！”这点，他不答应，许思慕拒绝得彻底。
　　如此，杨筱信也不说什么了，缓缓的闭上眼睛，张开双手：“那成，就当我死掉了。”
　　“许思慕，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司善书没了力气，不想再歇斯底里的吼了，对于许思慕，他除了恨就是无奈，“信儿因我而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为什么不愿意放开手呢？她所求的，究竟有多难啊。”
　　是啊，信儿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司善书已经中了他的毒，纵然是有所回转，也意义不大了。
　　如此看来，倒是还有点机会。
　　想到这里，许思慕眼珠子转了一圈，但他没有立刻答应。
　　“我知道，有些事，压在你心口，无法喘过气，我也不会强求的。”杨筱信的手又用了一点力气。
　　那血痕，是越发的大了。
　　“你，你干什么？”许思慕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杨筱信浅浅一笑：“你以为这次，我真的给自己留了余地吗？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你答应与否，我都这般了。
　　“哼！”许思慕冷冷瞪了她一眼，别过头去。
　　“现在，也只有你能救信儿了。”司善书抬眸看许思慕，他的眼睛，平平静静的，没有一点光芒，“只要信儿好好的，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这辈子，何曾拥有过什么？倒是那些不需要的，一直飘荡。
　　既然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那他也不会再强求。
　　“你别说话。”杨筱信制止司善书，“你才最重要，我死可以。本来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原本，想要和你在一起，不论过怎样的日子都好。
　　而如今，我明白了，那不可能。
　　如此，我定要你安好。
　　“信儿，不必了。”司善书长长的叹息一声，抬眸看了许思慕好几眼后，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刀。
　　刀非常的犀利。
　　他看了眼刀，在杨筱信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刀扎进了自己的胸膛。
　　“善书!”杨筱信怒吼，“何必呢！”
　　真的是何必呢？
　　司善书深情凝望杨筱信：“并非是何必，而是必须。我爱你，爱到整个世界荒芜。我爱你，只可惜，一直没有给你好的生活，对不起。”
　　“不，没有对不起，你已经对我很好了，我知道的。我做那么多，就是想你活下来啊，你都没活下来，那我做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善书，你要活着，不论怎样都要活下去。”杨筱信慌张的扑过去，上下检查司善书的伤势，丝毫不顾及自己的伤。
　　许思慕凌乱了。
　　众多情绪在胸口堆叠，各种荡漾。
　　“只要你好好的，我怎样都没关系。”说着，司善书抬眸看许思慕，一字一顿，“信儿好好的活着，我就这么一个要求，你答不答应。”
　　“自然是不答应的。”许思慕走过来，按了两个穴道，又给司善书吃了一颗药。
　　司善书凝眉，不解许思慕的做法：“为什么救我？”
　　许思慕医术很高绝，他刚刚的那一下，真的没有节省力气，那刀，狠狠的插进去了。
　　但许思慕这两下，血止住了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许思慕看着他，轻轻一笑：“我不可能让你死的。”
　　怎么都不可能。
　　司善书死了，怎么有威胁信儿的呢？
　　信儿这人吧，用处挺大的。他这个人，喜欢完美，江山那是必须要的，信儿这人，也不能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