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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邪謟

  梁武帝时,朱雀门灾。帝曰:此门制狭,我欲改造,遂遭天火。群臣相顾未对,何敬容曰:所谓先天而天弗违。
  永元中任昉纡意于梅虫儿,东昏中旨,用为中书郎。昉谢尚书令王亮,亮曰:卿宜谢梅,那忽谢我。昉惭而退。
  北齐和士开用事,人多附之。有一人名曾参,士开病,医者云须服黄龙汤。士开有难色,参曰:此物甚易,王不须疑惑,请先尝之。一举而尽。士开深感其意,为之强服,遂得汗,病愈。
  隋郭衍能揣炀帝意,阿谀顺旨。帝每谓人曰:惟有郭衍,心与朕同。又常劝帝取乐,五日一视事,无效高祖空自劬劳。帝从之,益称其孝顺。
  隋太史令李充言:隋兴以后,日景渐长,太平曰行上道。文帝曰:景长之庆,天之祐也。改元仁寿。百工役作,并加程课,以日长也。丁匠苦之。
  唐侯君集马病蚛颡,行军总管赵元楷亲以指沾其脓而嗅之。御史劾奏其谄,左迁括州刺史。
  有荐山人范知浚文学,并献其所为文,宋璟判曰:观其良宰论,颇涉佞谀。山人宜极言谠议,岂宜偷合苟容?抑而不奏。
  中宗朝,韦后乱政,右骁卫将军迦叶志忠上表曰:昔高祖未受命时,天下歌桃李子。太宗未受命时,天下歌秦王破阵乐。高宗未受命时,天下歌桃堂堂天。后未受命时,天下歌武媚娘。伏惟皇帝未受命时,天下歌英王石州。皇后未受命时,天下歌桑条韦也。谨进桑条歌十二篇。宗楚客又讽补阙赵延禧,表陈符命解桑,以为十八代之符。
  张易之兄弟嬖幸,武三思武懿等宗楚客宗晋卿,候其门庭,争执鞭辔,呼易之为五郎,昌宗为六郎。
  裴干祐先为御史大夫,出为外郡刺史,虽强直有器干,而昵于小人。既典外郡,与令史结友,书疏往反,令伺朝廷事。俄为友生所发,坐流爱州。
  长寿中,明堂灾,则天欲避正殿,宰相姚璹言:成周宣谢,卜代愈隆。汉武建宁,盛德弥永。弥勒下生经云,当弥勒成佛之时,七宝台须臾散坏。睹此无常之相,遂成正觉之因。则天依璹奏,遂不避正殿。
  姚璹在桂州时,则天雅好符瑞,璹访岭南诸山川草木名号,有武字者皆以为上符国姓,列奏其事。则天大悦,召为天官侍郎。
  杨再思知政十余年,未尝有所荐达。为人巧佞邪媚,能得人主微旨。主意所不欲,因而毁之。主意所欲,因而誉之。左补阙戴令言作两脚狐赋讥之。时张易之兄弟请公卿大臣宴集,或戏曰:杨内史面似高丽。再思欣然翦纸自帖于巾,却披紫袍,为高丽舞。萦头舒手,举动合节,满坐嗤笑。易之弟昌宗以姿貌,有辟阳之宠,再思又谀之曰:人言六郎面似莲花,再思言莲花似六郎,非六郎似莲花也。其倾侧如此。
  韦巨源为宰相韦后云:衣箱中裙,上有五色云,起久而方歇。巨源以为非常佳瑞,请布告天下。诉之中宗,又令画工图其状,以示百寮,大赦天下。巨源赞成妖妄,是岁星坠如雷,野鸡皆雊,咎征若此,不闻巨源有言,盖与后通属籍,固禄位尔。
  张嘉贞被召,则天垂帘见之。嘉贞曰:以臣草莱,得入谒九重,是千载一遇也。咫尺之间,如隔云雾,竟不睹日月,恐君臣之道有所未尽。则天遽卷帘见之,与语大悦,擢拜监察御史。又尝奏元宗曰:今志力方壮,是效命之秋。更三数年,即衰老无能为也。惟陛下早垂任使,死且不惮。
  来俊臣罗告裴宣礼七族反,武后薄其罪。殿中侍御史霍献可,宣礼之甥也,言于太后曰:陛下不杀裴宣礼,臣请殒命于前。以头触殿阶,血流沾地,以示为人臣,不私其亲。太后不听,献可常以绿帛裹其伤,微露之于幞头下,冀太后见之以为忠。
  武后时朱前疑上书云:臣梦陛下寿满八百。即拜拾遗。又言:梦陛下发白再黑,齿落再生。迁驾部郎中。出使还,上书云:闻嵩高呼万岁,赐以绯鱼袋。时未五品,于绿衫上佩之。
  韦坚广运潭成,陕县尉崔成甫作得宝歌词,自衣缺胯绿衫锦,半臂偏袒,膊红罗抹额,于第一船作号头唱之,妇人百余人和之。
  陈少游除桂州,畏远官觊近郡,时中官董秀用事,少游乃宿于其里,候其下直际晚谒之,从容曰:七郎家中几口,月费几何?秀曰:久霟近职,然家累甚重,又属时物腾贵,月费仅千余缗。少游曰:据此费用,俸钱不足,须求外人,方可取济。少游虽不才,请以一身独供七郎之费。每岁请献钱五万贯。今先输大半,余到官续送,免贵人劳虑,不亦可乎?秀忻然逾望,厚相结纳。少游言讫,泣曰:南方炎瘴,深怆违辞,恐不生还,再睹颜色。秀遽曰:中丞美才,不当远去。请从容旬日,冀竭蹇分。时少游又已纳财于元载子仲武矣。秀为之内,载为之外,数日改拜宣州观察使。后移越州,又徙扬州。十余年间,三总大藩,皆天下殷厚处也。征求贸易,且无虚日,敛积财宝累巨亿万。初结元载,每岁馈金帛约十万贯,又纳贿于用事中官骆奉仙刘清潭吴承倩等,由是美声达于禁中,累加官至同平章事。
  韩滉判度支,秋霖弥月,坏人庐舍,盐池为潦水,所入其味多苦。滉虑盐户乞减税,乃诈奏雨不坏池,池生瑞盐。上疑之,遣谏议大夫蒋镇驰驿验之,镇与滉仍同上表贺,请宣副史馆,置神祠,锡嘉号。
  齐映为江西观察使,自以须为辅相,无大过而罢,冀复进用。乃倍敛贡奉,及大为金银器以希旨。先是银瓶高者五尺余,李兼在江西进六尺者。至是映因德宗诞日端五,为瓶高八尺者,以献严绶,为左仆射司空。尝预百寮廊下食,上令中使马江朝赐樱桃,绶为两班之首,旧识江朝,叙语次不觉屈膝而拜。江朝答拜。御史大夫高郢亦从而拜,为卿史所劾,绶出镇荆南,江朝降一官。
  李逢吉与翰林学士李绅不协,逐之岭外,知制诰庞严蒋防坐绅党左迁。于敖封还诏书,时人皆以敖素与严善,诉其非罪,曰:于给事犯宰相之怒,伸庞蒋之屈,不亦仁乎?及驳奏出,乃是论庞严贬黜太轻,中外无不大噱。
  王彦威以户部侍郎判度支,既掌利权,心希大用。时内官仇士良鱼宏志禁中用事,先是左右神策军多以所赐衣物于度支中估判,使曲从厚给其价,开成初有诏禁止,然趋利者犹希意从其请托。至是彦威大结恩私,凡内官请托,无不如意。物议鄙之。
  中书主簿滑涣与内官典枢密刘光琦相通,宰相议事,与光琦异同者,令涣达意,未尝不遂所欲。宰相杜佑郑絪皆姑息之,佑呼为滑八。
  孟简佞佛,镇襄阳,以腹心吏陆翰如上都进奏,委以关通中贵。翰持简阴事,渐不可制。简怒,追至州,以土囊杀之以灭口。翰子弟诣阙诉冤,且告简赃状。御史台按验获简赂吐突承璀钱帛,共计七千余贯匹,再贬简吉州司马。
  崔元略户部侍郎,出于宣授。时谏官有疏,指言内侍崔潭峻方有权宠,元略以诸父事之。元略上章自辩,上诏答云:朕所命官,奚恤人言?然终不能逃父事内官之名。
  窦怀贞为御史大夫,时韦后安乐公主乱政,怀贞谄顺委曲,改名以避后父之讳。娶韦后乳母王氏为妻,自称皇后阿奢,时人或以为国奢,怀贞处之不怍。宦官用权,怀贞尤所畏敬,见无须者或误接之,又附会太平公主,为左仆射。时人语曰:窦仆射前为韦氏国奢,后作公主邑丞。言怀贞伏事公主,同於邑官也。奢唐韵音遮,吴人呼父也。
  高力士作宝寿寺钟成,力士斋庆之,举朝毕至。凡击钟者一击百千,有规其媚者,击至二十杵,少尚十杵。金吾大将军程百献,与力士约为兄弟。力士母麦氏卒,百献被发受吊,擗踊哭泣,过于已亲。
  李辅国权盛,宰相李揆,山东甲族,位居台辅,见辅国执子弟之礼,谓之五父。
  郭霸为右台御史,初召见,于则天前自陈忠鲠,云:往年征徐敬业,臣愿抽其筋食其肉饮其血食其髓。则天悦,故时人号为四其御史。御史大夫魏元忠卧疾,诸御史尽往省之,霸独居后,请示便液,曰:大夫粪味甘,或不瘳。今味苦,当即愈矣。元忠刚直,殊恶之,以其事露于朝士。
  则天不豫,令阎朝隐往少室山祈祷。朝隐乃曲申悦媚,以身为牺牲,请代上所苦。
  敬宗时,裴度自兴元入觐。既至,李逢吉不欲度复入中书,京兆尹刘栖楚,逢吉党也,栖楚等十余人驾肩排度,而朝士持两端者,日拥度门。一日度留饮酒,栖楚矫求度之欢曲,躬附度耳而语。崔咸疾其谄伪,举觞罚度曰:丞相不当许所属官嗫嚅耳语。度笑而饮之。栖楚不自安,趋出。坐客皆快之。
  中宗宴近臣,国子祭酒祝钦明自请作八风舞,摇头转目,备诸丑态,上笑。钦明素以儒学著名,吏部郎中卢藏用私谓诸学士曰:祝公五经,扫地尽矣。
  中宗时,司农卿赵履温,倾家资以奉安乐公主,为之起第舍筑台穿池无休已,掀紫衫于项,挽公主犊车。公主与韦后作乱被杀,履温驰诣安福楼下,舞蹈称万岁。声未绝,相王命斩之。
  后唐郭崇韬父名宏,豆卢革谄奉之,上言请依六典,改宏文馆为崇文馆。
  后唐苏循,庄宗将即位,张承业意未欲,庄宗遽称尊号,人亦无敢赞成者。循自河中来入衙城,见府廨即拜,谓之拜殿。见庄宗即呼万岁,舞抃泣而称臣。翌日又献大笔三十管,谓之画日。笔庄宗大悦,承业深恶之。
  后唐梁翘为给事中,因转对上言以星辰合度,风雨应时,请御前香一合,帝亲爇一炷,余令于塔庙中焚之。贵表精至。
  何泽为吏部郎中,史馆修撰。尝因起居退,独自迟留,以笏扣头,北望而呼曰明主明主。明宗知其佞,亦不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