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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李曰:身是內也,名是外也,內身猶為空假,外名故是虛花,以此而觀,身尚不可久存,物亦不可久聚。何故?以此一身扳綠萬境,並欲聚前,有為聲色名利可欲皆聚一身。戒有累,勿令責染也。徐曰:物事者,財貨之事也,身為道器,名為身賊,故名成則身敗,身安則道隆,以斯而觀,名聲財貨難可聚積也。劉曰:身為名亡,孰為聚物。
  以名聲傳號,必為是所誘。
  劉曰:夫嗜欲肆情,徇名責利,志重聲色,高尚侈靡者,曷嘗以為非哉!故日叉為足所誘也。徐曰:言以高名令譽稱號尊榮而為是者,以此貨利為心也,既貨利為心,是叉為名利之所誘引也。
  皆坐於貪欲,貪欲為殃咎。
  徐曰:坐者,罪之所由,殃,禍也,答,罪也。言重名譽者,坐由責欲無厭,則為三世之禍罪也。李曰:饕餮之徒,食婪之輩,亡不以道自為殃咎。劉曰:五刑之屬三千條例,唯坐責欲被刑,未有康貞政辟,責欲既為大禍,人人何不戒之。
  貪者為大病,習貪來已久。合會微漸漬,非緘艾所可愈。
  徐曰:食為三毒之首,為生死大病,由其前身積習怪責至於今世,故云已久也。滋,益也。愈當作瘉,病疹也。積習食心,其來久遠,合會微細,慚漸益多,譬膏肓之病,非緘艾所疹瘉也。李曰:食可煞身,故為大病。積習生常,故云來久。微微而長,漸漸而進,自微至著,從小至大,息生於內,病至膏盲,難可救除,故非緘灸所瘉。劉曰:久植根栽,觸類斯長,病非形質,豈緘艾所可治也。
  還身意所欲,清淨而自守。
  李曰;貪為至病,救所不除,今欲除之,其用何道?但能無欲,而貴自除,若能忘身,而害斯遣,唯清唯靜,守道守真,端坐無為,絛然絕累也。劉曰:芸芸者歸根,復命者自守。
  大聖之所行,不慕人所主。
  徐曰:慕,猶尚也,聖人尚虛靜無歌,凡人尚名利有欲,真與俗反,去取不同,故不尚凡人之所主也。李曰:小人所履,耳目注於聲色,心意住於責欲,反以此為病,不得成道,大聖所以行清虛無欲,心不主於有為,故無人問之累也。劉曰:彼我尚喪,豈求主哉。
  有常可使無,無常可使有。
  韋曰:我本無身,忽然而有,常忘其有身同鈴未生之時,此有常可使無常也,不以生為生,故常生而不朽,此無常可使有常也。徐日;失道者有常使無,得道者無常使有,故《莊子》曰:庸詛知吾所謂天之非人乎?人之非天乎?斯之謂矣。李曰:俗人之所慕,但食名利,唯求情欲,志在於有,不肯於無。今聖人內遺心識,外絕名聲,非有非無,能無能有,不有能有,可使有歸於無,不無而無,可使無歸於有。無歸於有,無有不成,有歸於無,有無不滅,或隱或顯,變化自在也。
  經誠章第十三
  老子曰:經誠所言,法義所推。赫赫興盛,不如妙微。
  李曰:尋經誡所言,依法義推究,濟濟貴盛,赫赫高門,寵極則辱來,樂往則哀集,常嬰得失而息興衰。不如懷道自安,含真善見,退不枯槁,進不榮華,逍遙木屬之問,放廣市朝之際,存妙微質樸也。劉曰:赫赫者亡,妙微者常,以義推窮,鈴至於此。
  實不如虛,數不如希。
  劉曰:心實無妄,故致虛妙,事煩多弊,故不如希。
  茂多卒夭,疾不如遲。
  徐曰:卒,急也。邪教、正言,悉應自然,故修習科法,應急而易成,檮鬼析神,多有卒驗修為正道,應遲而難成,難成而無敗,入於不死不生,習學邪文,易成而易敗,不免輪轉生死,故邪不如正,疾不如遲也。
  興者必廢,盛者必衰。
  劉曰:萬物皆然,非止人事。
  聖人絕智,而為無為。
  徐曰:絕邪智,去有為,明正智,為無為也。劉曰:絕智故無興盛,無為爻無廢衰也。
  言無所言,行無所施。
  徐曰:言於無言之理,終何所言,行於無事之事,又奚所施乎。劉曰:冥然順物,與道同遊,喪偶亡懷,行安將寄。
  孰能知此,偶不如奇。
  韋曰:道本無言,應物而言,故言無所言也;道本無行,應物而行,故行無所施也。偶者,二也,奇者,一也。能知無言無行者,故當損二歸一以趨道也。劉曰:身以偶神,欲以偶身,勞形者為贍形骸,喪身者為多愛欲,故遺形者神靜,棄欲者身安。《莊子》云:養志者忘形,養形者忘利,致道者亡心心焉。
  多不如寡,孰賢難隨。
  徐曰:寡,少也,隨,從也,多方博學,泛觀眾流,不如專精味道,抱一守玄。故日多則惑,少則得。誰謂仁義貞康以為賢善,然徇名蕩德,易生偽薄,難以從德反道。故曰仁可為也,義可虧也,禮相偽也。
  孰仁難可,其義少依。
  李曰:無為之行難行,不二之心少悟,誰有賢名之士,仁善之人,能以可於心而隨其行,仁賢尚為難可,蒙昧故非易行,是故知幽玄妙義少能依者也。
  能知無知,道之樞機。
  李曰:若能隨不言之教,依元為之理,自然悟道。智無不知,雖無所不知,而即無知,能忘於知,得道樞機,今言得者,得道要妙。劉曰:道以無知為宗,體之者,得其樞要。
  空滅成無何用仙飛。
  徐李劉本作空虛滅無,何用仙飛。韋曰:遣大賢七義之名,歸大賢仁義之實,則漸階於道也。樞者,要也,機者,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既漸近於道,故能知道無知也,此是道之機要也,則知道體不可以有心期,故復損機以至空,損空以至無,然後能飛仙矣。仙者,無生無死之名也。夫真人者,通古今,等變化,與萬物同體,與造化同生,故能無時而不生,無往而非可,乘虛履空,貫金穿石,何足為難矣。徐曰:神人守精反真,空虛滅無,仙人養神長生,舉形昇天,有形不如無形,故曰何用仙飛也。劉曰:去留離形,隨變任化,曠然無時,待飛仙何為。
  大道曠蕩,無不制圍。
  徐曰:大道高遠,曠蕩無邊,陶育萬物,制御於神,範圍天地,無為而無不為者也。李曰:玄而遠,故言曠,平而夷,故言蕩。控御一切,故言制也,包羅萬有,故言圍也。
  若能明之,是所反非。
  李曰:若能明之於大道,至理無不通悟之,於曠蕩塵累無不冷,則知從來小見,舊日俗情所善者非善,所是者非是也。
  經言審諦,孰知能追。
  李曰:審諦,真實也。夷心則照之於寂路,虛已則達之於道原,滅聞見於樞機,絕是非於曠蕩,此為玄妙之教,真實之言。而迷俗逐欲者多,忘情者少,誰能隨之。劉曰:道絕情慮,理超言象,隱顯殊致,固非淺識者所知也。
  深妙章第十四
  老子曰:道言深妙,經戒乙密。天地物類,生皆從一。
  徐曰: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萬物得一以生,故日生皆從一也。李曰:絕慮為深,不測為妙,一者,玄也,密者,微也。經法深遠,誡律玄微,所說之言,極為幽奧,皆云天地人物,俱從道生,信而有徵也。
  子能明之,為知虛實。
  李曰:明之,體解一為物本,知物從一生者為實也,言不從一生者為虛也。
  子若不照,顯之不別。
  李曰:我非汝說,若不能照了,我雖顯示,汝亦不能分別。劉曰:心若暗昧,縱顯現亦不別。
  子志於有,無為所疾。
  徐曰:疾,猶病也,有是無為之病,勸去有歸無也,劉曰:靜以憎亂,簡以惡煩,有為多是無為者疾。
  為有所嬰,億載無畢。
  李曰:若能志在無為,則脩然證道,恕存有欲,以此嬰繞千億萬載,為有為繫縛,無由了畢。劉曰:得彼逐此,羈鎖相連,愛心流注,何時可畢。
  道言微深,子未能別。撮取於略,誠慎勿失。
  韋曰:子既未能別了道言微深妙遠之旨,且可撮略其粗淺之誠言,勿令心有放逸也。徐曰:眾妙難明,撮略要訣,保德守真,順戒勿失。李曰:玄章秘典,未可具明,釆取要略,唯當順從經戒,拾惡從善,出有入無,終始常行,莫令差失,謂達經也。
  先損諸欲,勿令意逸。
  徐曰:持戒制情,先損諸欲塞兌,則塵境不入,閉門則心意無逸也。
  閑居靜處,精思齋室。
  李曰:無事即是閑居,安心便為靜處,專情乃日精思,洗心名為齋室。
  丹書萬卷,不如守一。
  徐曰:飛鍊八石,鑪轉九丹,刀圭一奏,上昇清天。雖日神妙,猶是方衛,豈若正性真根元一內法,守而不失,與天相畢,故日丹書萬卷,不如守一。劉曰:為道日損,不假繁文,但能守一,道自得之。
  經非不達,終有虛實。言有必無,子未能別。言無必有,子未能庾。
  徐曰:經雖簡略,理非不達,世教虛偽,道文真實,實中有實,是以有不定有,還歸於無,無不定無,還復生有,有無相生,未始有定,尹子始學,未能辨次。李曰:上言虛實,其在此乎,言無鈴有,此乃虛為實也,言有鈴無,此乃實為虛也,實而為虛,子當未能分別,虛而為實,子亦未能次了,能次能了,知實知虛,既達於經,自保於道。劉曰:理有通變,言有抑揚,達文者喪其真,執教者乖其趣,微言隱奧,剖其良難,體解內明,方可玄會也。
  但當按行,次來次滅。
  李曰:但可依按經法,奉而行之。先拾於惡,次忘於善,先破有欲,次滅無為,有為無為並忘,若善若惡皆泯,念念欲起,次次蕩除。劉曰:既不能次明幽旨,但當依教,次第修行,耳目聞見,不便尋思而生分別也。
  道有真偽,福有吉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