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李欣!”是水玉的声音,还有水含。
“你们叫她什么?”是寒萧风。
“弟弟,你怎么了?怎么了?”是陆尚清。
她彻底凌乱了。
果真是——事实比小说更离奇。当现实真的应验了她的猜测时,自己却说不上是惊喜还是惊吓的晕了过去?糟糕,好丢人。
再醒来,只看到在自己床边坐着无聊的君儿,还有守在一旁的小秋。
脑袋清醒得很。
“夫人你醒了。”小秋的语气淡淡的,想必是受了伤还在怨她。
李欣只能仓促的干笑,“嗯……对不起啊小秋,害你受伤。”
“没事。公子他们在前厅,你要去吗?”小秋有气无力的说着。
“要,不过先问你个问题。”李欣眼神暧昧的眨了眨,似乎有所预谋。
“夫人请问。”
“你家公子在找娘子?他娘子叫什么名字?”她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似乎……是叫李欣吧。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写的,公子当时在峙临国京都碰上他师父之时已气得不轻,从山上下来也走得仓促。是以连自己的师兄和师弟也没认出来。”
“哦?是么?”李欣嘴角一勾,这可有趣得很。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吧?
不过,她很奇怪,为什么寒萧风真的是郝轩,怎么会一副对水玉水含很陌生的样子?怎么会也和陆尚清不太熟?
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什么都忘记了?可是就算这样,也应该会想的起来那么一丝一毫啊?自己不就是因为吃了他的药,才逐渐想起一切的么?
还未走到大厅,就听见某人慵懒且不耐烦的出声,“这么说,以前我和她真是夫妻?那君儿呢?”
“君儿是凌觅柔和柳听风的孩子,这个之前已经讲过了,那时候你都没认真听啊,师弟。”
“哼,无关紧要的人,我在意干什么?”
“师傅说你这一洗髓,改变颇大,没想到果真是……”
“听说我以前叫郝……什么来着?”
“郝轩。”
“哦,对,我都忘了。”
“是啊,二师兄那日气冲冲就走了,只带了银钱和一副画,我们正是担心你找不到她这才下山来。”
“郝轩……”他呢喃出声,“我以前是怎样的?”
“唔……”水含略微思索,正要开口,却见李欣从光影处推开门,双手叉腰故意坏笑着看着一屋子的人。
她很开心,她很得意!
看他们齐聚一堂,又有水玉为证,她当然知道这个人就是郝轩了。
不由得心里更甜蜜,“你啊,以前对我很好,对我言听计从我说往西你不会往东我说上街你不会说要睡觉,我要天上的星星你也会给我摘来,天天离不得我半步巴不得把我粘在身上才好呢!”
一口气说完,李欣喘了喘,大着胆子大大咧咧坐下来,拨开一颗异域送来的果子,学君儿平日吃东西的模样,“真好吃!”
寒萧风看她一副得势就要蹬鼻子上脸的得瑟模样,抽了抽嘴角,“胡说!”
“切,我才没胡说呢,你不信可以问他们啊,他们都认识的。”李欣双手叉腰,弯腰俯视坐在椅上的寒萧风,她眯了眯眼,“你可宠我了呢。”
他突然觉得有些紧张,还有些惊慌,掩嘴轻咳,求救的目光投向水玉。
水玉只呵呵两声,“差不多就是她说的那样。”
“什么?”寒萧风不可置信的起身,把李欣扯过一旁,在心里苦笑,不是吧。
连陆尚清都要笑不笑的看着寒萧风,“没想到你就是郝轩兄,不过……我弟弟说地,也都差不多就是那样子。”
李欣得意的看着寒萧风,小样儿,哼哼。
“你三叔呢?”这下她说话都有底气了,既然知道是郝轩,她必然不会再松手了。
寒萧风若有所思的开口,“之前水含进来和他误打误撞对了招,如今在房间里休息呢。”
他眼神有些闪躲,好像……是在害羞?
李欣“噗”的一声笑出来,“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
这时的寒萧风已然乱了阵脚,自己要找的人竟然一直都在自己身边,没想到……
他这时才发现李欣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略微沉吟,方才开口,“你似乎早就知道了?”
李欣得意的点点头,“也不算吧,看到你书房的两张画像,才开始怀疑的,然后……唔,求证了一下,加上今天水玉水含的证明,我自然是知道啦。”
可是寒萧风很不爽!所有人都知道的前尘往事,凭什么他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那个郝轩是谁?真的是自己吗?可是为什么他半点印象都没有?就好像,那是一个陌生男人,想到眼前的人儿曾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暖度春宵,耳畔轻吟,他就不爽!就算知道那个男人就是自己,可是他没有记忆啊。
李欣转身,悠然而坐,目光似先前那般玩味,“现在,谁来告诉我,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其实她都是装的,她心里早已雀跃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谁能不开心呢。自己多日的惴惴不安和揣测不已,如今都变成了现实,怎么可能不开心?如果可以,她一定一马当先蹦到天上去!
水玉放下镌刻着好看的细纹青瓷杯,单手掩嘴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神色带着尴尬,“呃,是这样的,原本师弟只是去寻了一味药,恰恰就在寒立皇宫里,后来又被皇帝发现是皇室太子,所以……强留了下来,那味药和我们一直寻找的药材混合在一起就是师弟要吃的,没想到吃下去就成了如今这般……”
还未说完,水含就“啪”的一声拍桌而起,连水杯都被震起半寸高。
“哼,大师兄你别废话,要不是为了她,二师兄会非要去找那什么修复心脉的药么。到头来还被洗髓,前尘忘尽再无想起的可能!师父倒好,说什么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看啊,师父分明就是撒手不管了,那个老头子,就是……唔唔。你捂着我要做什么!”
说到最后,水含已经被水玉捂嘴,他只能口齿不清的低吼。
李欣身形有些不稳,再无先前轻佻的神色,“你说……是为了我?怎么回事?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我?”
水玉看了一眼阴沉不定的寒萧风,深吸一口气,知道如今再隐瞒已经无用,“师弟为了你能来到这个时代,月月用心头之血下了禁书,寻死觅活要把你召唤过来,这才心脉大损,否则我们师父早就传授他武功了,也不至于,到了寒立国皇宫便被困住。只是……大家谁也没想到,那一味传说中的荼蘼竟然让师弟脱胎换骨……”
“心脉……大损?……脱胎换骨……还永不能忆起前尘往事?也就是说,他永远都不会记得我们以前的事情了?”她仿佛心口被千斤重的大锤狠狠敲打,连连后退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寒萧风,讷讷开口,“你……果真是一点都不记得?”
寒萧风表情有些不自然,却还是愣愣出声,“不记得。”
李欣突然觉得很想笑,仰头,眼角滑下湿润一片。
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过往种种。
是啊,哈哈,他不记得了,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了,将来还会是寒立国的皇帝,可以坐拥后宫三千,如果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么,就算他是郝轩又怎样?一个没有记忆的郝轩,还会爱她,宠她,待她如一?不,不可能的。
这个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人。
“喂!你别不识好歹啊!我师兄为了你本身就很虚弱了,你如今还一副什么模样,说到底是你承不起我师兄的情诶!”水含看到李欣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不由得说话有些狠。
陆尚清这时起身拦住要质问李欣的水含,他在这儿可真是尴尬……
“水含兄,弟弟不知情,正所谓不知者无罪不是吗?何况你师兄,咳……现在的寒萧风,也挺好的,至少,比以前功夫是强了千百倍不止吧。你就不要怪弟弟了。”
“哼。”
水含撇头,仍旧气不过。
李欣却是一脸苦笑,她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得太晚,所以她才这么伤心。郝轩啊郝轩,你待我好,却不让我知道,可是从前的你,我去哪里找回?我去哪里深爱从前深爱我的你?如今这个寒萧风——几乎已经算得上是另外一个陌生人了。呵呵。她要怎么办?何去何从?
心里竟然涌上阵阵悲凉,仿若,郝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一般。
“谁?”寒萧风执起手边的寒龙纹瓷杯精准地向紧闭的门上掷去,眼神狠戾。
却见一人着深紫色华服款款进入,手上赫然拿着寒萧风射出去的那只,脸上是侃侃笑意,“小寒,你这一招可让三叔惊着了。哟,这么多人,你们在干什么呢。”
“三叔?”寒萧风微微皱眉,却又立即换上清淡表情,“三叔来了多久了?”
“不久不久,刚到就被你发现啦。嘿嘿,这么多位丰神俊朗的公子齐聚一堂,该不会都是跟你抢亲的吧?”安暖阳玩世不恭的打趣。
似乎丝毫没有发现室内异样的氛围。
李欣看着寒萧风如玉不似凡人的俊朗面庞,心下一苦,毫不犹豫转身出去。
甚至连安暖阳都没有打招呼。
陆尚清见状立刻起身,对安暖阳拱了拱手,勉强算是招呼。小跑着跟了出去。
寒萧风看到陆尚清对李欣的事情这么热切,不由得内心涌起酸溜溜的感觉,谁家的醋打翻了还敢让味道飘进他的院子?灭了!
第27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