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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經十三九)九月,螽。
  (經十三十)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
  (經十三一一)盜殺陳夏區夫。
  (經十三十二)十有二月,螽。
  (傳十三一)十三年,春,宋向魋救其師。鄭子剩使徇曰:「得桓魋者有賞。」魋也逃歸。遂取宋師于嵒,獲成讙、郜延。以六邑為虛。
  (傳十三二)夏,公會單平公、晉定公、吳夫差于黃池。
  (傳十三三)六月丙子,越子伐吳,為二隧,疇無餘、謳陽自南方,先及郊。吳太子友、王子地、王孫彌庸、壽於姚自泓上觀之。彌庸見姑蔑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見讎而弗殺也。」太子曰:「戰而不克,將亡國,請待之。」彌庸不可,屬徒五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戰,彌庸獲疇無餘,地獲謳陽。越子至,王子地守。丙戌,復戰,大敗吳師,獲太子友、王孫彌庸、壽於姚。丁亥,入吳。吳人告敗于王。王惡其聞也,自剄七人於幕下。
  (傳十三四)秋,七月辛丑盟,吳、晉爭先。吳人曰:「於周室,我為長。」晉人曰:「於姬姓,我為伯。」趙鞅呼司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鼓整列,二臣死之,長幼必可知也。」對曰:「請姑視之。」反,曰:「肉食者無墨。今吳王有墨,國勝乎?太子死乎?且夷德輕,不忍久,請少待之。」乃先晉人。
  (傳十三四)吳人將以公見晉侯,子服景伯對使者曰:「王合諸侯,則伯帥侯牧以見於王;伯合諸侯,則侯帥子、男以見於伯。自王以下,朝聘玉帛不同;故敝邑之職貢於吳,有豐於晉,無不及焉,以為伯也。今諸侯會,而君將以寡君見晉君,則晉成為伯矣,敝邑將改職貢:魯賦於吳八百乘,若為子、男,則將半邾以屬於吳,而如邾以事晉。且執事以伯召諸侯,而以侯終之,何利之有焉?」吳人乃止。既而悔之,將囚景伯。景伯曰:「何也立後於魯矣,將以二乘與六人從,遲速唯命。」遂囚以還。及戶牖,謂太宰曰:「魯將以十月上辛有事於上帝、先王,季辛而畢,何世有職焉,自襄以來,未之改也。若不會,祝宗將曰『吳實然』,且請魯不共,而執其賤者七人,何損焉?」大宰嚭言於王曰:「無損於魯,而只為名,不如歸之。」乃歸景伯。
  (傳十三四)吳申叔儀乞糧於公孫有山氏,曰:「佩玉橤兮,餘無所系之;旨酒一盛兮,餘與褐之父睨之。」對曰:「粱則無矣,粗則有之。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則諾。」王欲伐宋,殺其丈夫而囚其婦人。大宰嚭曰:「可勝也,而弗能居也。」乃歸。
  (傳十三五)冬,吳及越平。
  哀公(經十四一)十有四年
  春,西狩獲麟。
  (經十四二)小邾射以句繹來奔。
  (經十四三)夏,四月,齊陳恒執其君,寘于舒州。
  (經十四四)庚戌,叔還卒。
  (經十四五)五月庚申朔,日有食之。
  (經十四六)陳宗豎出奔楚。
  (經十四七)宋向魋入于曹以叛。
  (經十四八)莒子狅卒。
  (經十四九)六月,宋向魋自曹出奔衛。
  (經十四十)宋向巢來奔。
  (經十四十一)齊人弒其君壬于舒州。
  (經十四十二)秋,晉趙鞅帥師伐衛。
  (經十四十三)八月辛丑,仲孫何忌卒。
  (經十四十四)冬,陳宗豎自楚復入于陳,陳人殺之。
  (經十四十五)陳轅買出奔楚。
  (經十四十六)有星孛。
  (經十四十七)饑。
  (傳十四一)十四年,春,西狩於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祥,以賜虞人。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
  (傳十四二)小邾射以句繹來奔,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矣。」使子路,子路辭。季康子使冉有謂之曰:「千乘之國,不信其盟,而信子之言,子何辱焉?」對曰:「魯有事于小邾,不敢問故,死其城下可也。彼不臣,而濟其言,是義之也,由弗能。」
  (傳十四三)齊簡公之在魯也,闞止有寵焉。及即位,使為政。陳成子憚之,驟顧諸朝。諸御鞅言於公曰:「陳、闞不可并也,君其擇焉!」弗聽。子我夕,陳逆殺人,逢之,遂執以入。陳氏方睦,使疾,而遺之潘沐,備酒肉焉,饗守囚者,醉而殺之,而逃。子我盟諸陳於陳宗。
  (傳十四三)初,陳豹欲為子我臣,使公孫言己,已有喪而止,既而言之曰:「有陳豹者,長而上僂,望視,事君子必得志,欲為子臣,吾憚其為人也,故緩以告。」子我曰:「何害?是其在我也。」使為臣。他日,與之言政,說,遂有寵,謂之曰:「我盡逐陳氏而立女,若何?」對曰:「我遠於陳氏矣,且其違者不過數人,何盡逐焉?」遂告陳氏。子行曰:「彼得君,弗先,必禍子。」子行舍於公宮。
  (傳十四三)夏,五月壬申,成子兄弟四乘如公。子我在幄,出,逆之,遂入,閉門。侍人禦之,子行殺侍人。公與婦人飲酒于檀臺,成子遷諸寢。公執戈,將擊之。大史子余曰:「非不利也,將除害也。」成子出舍于庫,聞公猶怒,將出,曰:「何所無君?」子行抽劍,曰:「需,事之賊也。誰非陳宗?所不殺子者,有如陳宗!」乃止。
  (傳十四三)子我歸,屬徒,攻闈與大門,皆不勝,乃出。陳氏追之,失道於弇中,適豐丘。豐丘人執之以告,殺諸郭關。成子將殺大陸子方,陳逆請而免之。以公命取車於道,及耏,眾知而東之,出雍門,陳豹與之車,弗受,曰:「逆為餘請,豹與餘車,餘有私焉。事子我而有私於其讎,何以見魯、衛之士?」東郭賈奔衛。庚辰,陳恒執公于舒州。公曰:「吾早從鞅之言,不及此。」
  (傳十四四)宋桓魋之寵害於公,公使夫人驟請享焉,而將討之。未及,魋先謀公,請以鞍易薄。公曰:「不可。薄,宗邑也。」乃益鞍七邑,而請享公焉,以日中為期,家備盡往。公知之,告皇野曰:「餘長魋也,今將禍餘,請即救。」司馬子仲曰:「有臣不順,神之所惡也,而況人乎?敢不承命!不得左師不可,請以君命召之。」左師每食,擊鐘。聞鐘聲,公曰:「夫子將食。」既食,又奏。公曰:「可矣。」以乘車往,曰:「跡人來告曰:『逢澤有介麇焉。』公曰:『雖魋未來,得左師,吾與之田,若何?』君憚告子,野曰:『嘗私焉。』君欲速,故以乘車逆子。」與之乘,至,公告之故,拜,不能起。司馬曰:「君與之言。」公曰:「所難子者,上有天,下有先君。」對曰:「魋之不共,宋之禍也,敢不唯命是聽。」司馬請瑞焉,以命其徒攻桓氏。其父兄故臣曰:「不可。」其新臣曰:「從吾君之命。」遂攻之。子頎騁而告桓司馬。司馬欲入,子車止之曰:「不能事君,而又伐國,民不與也,只取死焉。」向魋遂入于曹以叛。
  (傳十四四)六月,使左師巢伐之,欲質大夫以入焉。不能,亦入于曹,取質。魋曰:「不可。既不能事君,又得罪于民,將若之何?」乃舍之。民遂叛之。向魋奔衛。向巢來奔,宋公使止之,曰:「寡人與子有言矣,不可以絕向氏之祀。」辭曰:「臣之罪大,盡滅桓氏可也。若以先臣之故,而使有後,君之惠也。若臣,則不可以入矣。」司馬牛致其邑與珪焉而適齊。向魋出於衛地,公文氏攻之,求夏後氏之璜焉。與之他玉而奔齊。陳成子使為次卿,司馬牛又致其邑焉,而適吳,吳人惡之,而反。趙簡子召之,陳成子亦召之,卒於魯郭門之外,阬氏葬諸丘輿。
  (傳十四五)甲午,齊陳恒弒其君壬于舒州。孔丘三日齊,而請伐齊三。公曰:「魯為齊弱久矣,子之伐之,將若之何?」對曰:「陳恒弒其君,民之不與者半。以魯之眾加齊之半,可克也。」公曰:「子告季孫。」孔子辭,退而告人曰:「吾以從大夫之後也,故不敢不言。」
  (傳十四六)初,孟孺子泄將圉馬於成,成宰公孫宿不受,曰:「孟孫為成之病,不圉馬焉。」孺子怒,襲成,從者不得入,乃反。成有司使,孺子鞭之。秋,八月辛丑,孟懿子卒,成人奔喪,弗內;袒、免,哭于衢,聽共,弗許;懼,不歸。
  哀公(經十五一)十有五年
  春王正月,成叛。
  (經十五二)夏,五月,齊高無丕出奔北燕。
  (經十五三)鄭伯伐宋。
  (經十五四)秋,八月,大雩。
  (經十五五)晉趙鞅帥師伐衛。
  (經十五六)冬,晉侯伐鄭。
  (經十五七)及齊平。
  (經十五八)衛公孟彄出奔齊。
  (傳十五一)十五年,春,成叛于齊。武伯伐成,不克,遂城輸。
  (傳十五二)夏,楚子西、子期伐吳,及桐汭,陳侯使公孫貞子吊焉,及良而卒,將以尸入。吳子使大宰嚭勞,且辭曰:「以水潦之不時,無乃廩然隕大夫之尸,以重寡君之憂,寡君敢辭。」上介芋尹蓋對曰:「寡君聞楚為不道,薦伐吳國,滅厥民人,寡君使蓋備使,吊君之下吏。無祿,使人逢天之戚,大命隕隊,絕世于良。廢日共積,一日遷次。今君命逆使人曰『無以尸造于門』,是我寡君之命委于草莽也。且臣聞之曰:『事死如事生,禮也。』於是乎有朝聘而終、以尸將事之禮,又有朝聘而有遭喪之禮。若不以尸將命,是遭喪而還也,無乃不可乎!以禮防民,猶或逾之,今大夫曰『死而棄之』,是棄禮也,其何以為諸侯主?先民有言曰:『無穢虐士。』備使奉尸將命,茍我寡君之命達于君所,雖隕于深淵,則天命也,非君與涉人之過也。」吳人內之。
  (傳十五三)秋,齊陳瓘如楚,過衛,仲由見之曰:「天或者以陳氏為斧斤,既斫喪公室,而他人有之,不可知也;其使終饗之,亦不可知也。若善魯以待時,不亦可乎!何必惡焉?」子玉曰:「然。吾受命矣,子使告我弟。」
  (傳十五四)冬,及齊平,子服景伯如齊,子贛為介,見公孫成,曰:「人皆臣人,而有背人之心,況齊人雖為子役,其有不貳乎?子,周公之孫也,多饗大利,猶思不義。利不可得,而喪宗國,將焉用之?」成曰:「善哉!吾不早聞命。」陳成子館客,曰:「寡君使恒告曰:『寡人愿事君如事衛君。』」景伯揖子贛而進之,對曰:「寡君之愿也。昔晉人伐衛,齊為衛故,伐晉冠氏,喪車五百。因與衛地,自濟以西,禚、媚、杏以南,書社五百。吳人加敝邑以亂,齊因其病,取讙與闡,寡君是以寒心。若得視衛君之事君也,則固所愿也。」成子病之,乃歸成,公孫宿以其兵甲入于嬴。
  (傳十五五)衛孔圉取太子蒯聵之姊,生悝。孔氏之豎渾良夫長而美,孔文子卒,通於內。太子在戚,孔姬使之焉。太子與之言曰:「茍使我入獲國,服冕、乘軒,三死無與。」與之盟,為請於伯姬。閏月,良夫與太子入,舍於孔氏之外圃。昏,二人蒙衣而乘,寺人羅御,如孔氏。孔氏之老欒寧問之,稱姻妾以告,遂入,適伯姬氏。既食,孔伯姬杖戈而先,太子與五人介,輿豭從之。迫孔悝於廁,強盟之,遂劫以登臺。欒寧將飲酒,炙未熟,聞亂,使告季子;召獲駕乘車,行爵食炙,奉衛侯輒來奔。
  (傳十五五)季子將入,遇子羔將出,曰:「門已閉矣。」季子曰:「吾姑至焉。」子羔曰:「弗及,不踐其難!」季子曰:「食焉,不辟其難。」子羔遂出子路入。及門,公孫敢門焉,曰:「無入為也。」季子曰:「是公孫也,求利焉,而逃其難。由不然,利其祿,必救其患。」有使者出,乃入,曰:「太子焉用孔悝?雖殺之,必或繼之。」且曰:「太子無勇,若燔臺,半,必舍孔叔。」太子聞之,懼,下石乞、盂黡敵子路,以戈擊之,斷纓。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結纓而死。孔子聞衛亂,曰:「柴也其來,由也死矣。」孔悝立莊公。莊公害故政。欲盡去之,先謂司徒瞞成曰:「寡人離病於外久矣,子請亦嘗之。」歸告褚師比,欲與之伐公,不果。
  哀公(經十六一)十有六年
  春,王正月己卯,衛世子蒯聵自戚入于衛,衛侯輒來奔。
  (經十六二)二月,衛子還成出奔宋。
  (經十六三)夏,四月己丑,孔丘卒。
  (傳十六一)十六年,春,瞞成、褚師比出奔宋。
  (傳十六二)衛侯使鄢武子告于周曰:「蒯聵得罪于君父、君母,逋竄于晉。晉以王室之故,不棄兄弟,寘諸河上。天誘其衷,獲嗣守封焉,使下臣肸敢告執事。」王使單平公對,曰:「肸以嘉命來告餘一人,往謂叔父:餘嘉乃成世,復爾祿次。敬之哉!方天之休。弗敬弗休,悔其可追?」
  (傳十六三)夏,四月己丑,孔丘卒。公誄之曰:「旻天不吊,不憖遺一老,俾屏餘一人以在位,煢煢餘在疚。嗚呼哀哉尼父!無自律。」子贛曰:「君其不沒於魯乎!夫子之言曰:『禮失則昏,名失則愆。』失志為昏,失所為愆。生不能用,死而誄之,非禮也;稱一人,非名也。君兩失之。」
  (傳十六四)六月,衛侯飲孔悝酒於平陽,重酬之。大夫皆有納焉。醉而送之,夜半而遣之。載伯姬於平陽而行,及西門,使貳車反祏於西圃。子伯季子初為孔氏臣,新登于公,請追之,遇載祏者,殺而乘其車。許公為反祏,遇之,曰:「與不仁人爭明,無不勝。」必使先射,射三發,皆遠許為。許為射之,殪。或以其車從,得祏於橐中。孔悝出奔宋。
  (傳十六五)楚太子建之遇讒也,自城父奔宋;又辟華氏之亂於鄭。鄭人甚善之。又適晉,與晉人謀襲鄭,乃求復焉。鄭人復之如初。晉人使諜於子木,請行而期焉。子木暴虐於其私邑,邑人訴之。鄭人省之,得晉諜焉,遂殺子木。其子曰勝,在吳,子西欲召之。葉公曰:「吾聞勝也詐而亂,無乃害乎?」子西曰:「吾聞勝也信而勇,不為不利。舍諸邊竟,使衛藩焉。」葉公曰:「周仁之謂信,率義之謂勇。吾聞勝也好復言,而求死士,殆有私乎!復言,非信也;期死,非勇也——子必悔之。」弗從,召之,使處吳竟,為白公。請伐鄭,子西曰:「楚未節也。不然,吾不忘也。」他日,又請,許之,未起師。晉人伐鄭,楚救之,與之盟。勝怒,曰:「鄭人在此,讎不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