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三二)衛侯如陳,拜晉成也。
(傳三三)夏,四月乙亥,王叔文公卒,來赴,吊如同盟,禮也。
(傳三四)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晉人不出。遂自茅津濟,封殽尸而還。遂霸西戎,用孟明也。君子是以知秦穆之為君也,舉人之周也,與人之壹也;孟明之臣也,其不解也,能懼思也;子桑之忠也,其知人也,能舉善也。《詩》曰:「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秦穆有焉。「夙夜匪解,以事一人』,孟明有焉。「詒厥孫謀,以燕翼子」,子桑有焉。
(傳三五)秋,雨螽于宋,隊而死也。
(傳三六)楚師圍江,晉先仆伐楚以救江。冬,晉以江故告於周,王叔桓公、晉陽處父伐楚以救江,門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還。
(傳三七)晉人懼其無禮於公也,請改盟。公如晉,及晉侯盟。晉侯饗公,賦《菁菁者莪》。莊叔以公降拜,曰:「小國受命於大國,敢不慎儀?君貺之以大禮,何樂如之?抑小國之樂,大國之惠也。」晉侯降,辭。登,成拜。公賦《嘉樂》。
文公(經四一)四年
春,公至自晉。
(經四二)夏,逆婦姜于齊。
(經四三)狄侵齊。
(經四四)秋,楚人滅江。
(經四五)晉侯伐秦。
(經四六)衛侯使甯俞來聘。
(經四七)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
(傳四一)四年,春,晉人歸孔達于衛,以為衛之良也,故免之。
(傳四二)夏,衛侯如晉拜。
(傳四三)曹伯如晉會正。
(傳四四)逆婦姜于齊,卿不行,非禮也。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允於魯也,曰:「貴聘而賤逆之,君而卑之,立而廢之,棄信而壞其主,在國必亂,在家必亡。不允宜哉!《詩》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敬主之謂也。」
(傳四五)秋,晉侯伐秦,圍邧、新城,以報王官之役。
(傳四六)楚人滅江,秦伯為之降服,出次,不舉,過數。大夫諫。公曰:「同盟滅,雖不能救,敢不矜乎?吾自懼也。」君子曰:「《詩》云:『惟彼二國,其政不獲;惟此四國,爰究爰度』,其秦穆之謂矣。」
(傳四七)衛甯武子來聘,公與之宴,為賦《湛露》及《彤弓》。不辭,又不答賦。使行人私焉。對曰:「臣以為肄業及之也。昔諸侯朝正於王,王宴樂之,於是乎賦《湛露》,則天子當陽,諸侯用命也。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王於是乎賜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覺報宴。今陪臣來繼舊好,君辱貺之,其敢干大禮以自取戾?」
文公(傳四八)冬,成風薨。
文公(經五一)五年
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赗。
(經五二)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
(經五三)王使召伯來會葬。
(經五四)夏,公孫敖如晉。
(經五五)秦人入鄀。
(經五六)秋,楚人滅六。
(經五七)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
(傳五一)五年,春,王使榮叔來含且赗,召昭公來會葬,禮也。
(傳五二)初,鄀叛楚即秦,又貳於楚。夏,秦人入鄀。
(傳五三)六人叛楚即東夷。秋,楚成大心、仲歸帥師滅六。
(傳五四)冬,楚公子燮滅蓼。臧文仲聞六與蓼滅,曰:「皋陶、庭堅不祀忽諸。德之不建,民之無援,哀哉!」
(傳五五)晉陽處父聘于衛,反過甯,甯嬴從之,及溫而還,其妻問之,嬴曰:「以剛。商書曰:『沈漸剛克,高明柔克。』夫子壹之,其不沒乎!天為剛德,猶不干時,況在人乎?且華而不實,怨之所聚也。犯而聚怨,不可以定身。餘懼不獲其利而離其難,是以去之。」晉趙成子、欒貞子、霍伯、臼季皆卒。
文公(經六一)六年
春,葬許僖公。
(經六二)夏,季孫行父如陳。
(經六三)秋,季孫行父如晉。
(經六四)八月乙亥,晉侯驩卒。
(經六五)冬,十月,公子遂如晉。
(經六六)葬晉襄公。
(經六七)晉殺其大夫陽處父。
(經六八)晉狐射姑出奔狄。
(經六九)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
(傳六一)六年,春,晉搜于夷,舍二軍。使狐射姑將中軍,趙盾佐之。陽處父至自溫,改搜于董,易中軍。陽子,成季之屬也,故黨於趙氏,且謂趙盾能,曰:「使能,國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於是乎始為國政,制事典,正法罪,辟獄刑,董逋逃,由質要,治舊洿,本秩禮,續常職,出滯淹。既成,以授太傅陽子與大師賈佗,使行諸晉國,以為常法。
(傳六二)臧文仲以陳、衛之睦也,欲求好於陳。夏,季文子聘于陳,且娶焉。
(傳六三)秦伯任好卒,以子車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鍼虎為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之,為之賦《黃鳥》。君子曰:「秦穆之不為盟主也宜哉!死而棄民。先王違世,猶詒之法,而況奪之善人乎?《詩》云:『人之云亡,邦國殄瘁。』無善人之謂。若之何奪之」?古之王者知命之不長,是以并建聖哲,樹之風聲,分之采物,著之話言,為之律度,陳之藝極,引之表儀,予之法制,告之訓典,教之防利,委之常秩,道之禮則,使毋失其土宜,眾隸賴之,而後即命。聖王同之。今縱無法以遺後嗣,而又收其良以死,難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復東征也。
(傳六四)秋,季文子將聘於晉,使求遭喪之禮以行。其人曰:「將焉用之?」文子曰:「備豫不虞,古之善教也。求而無之,實難。過求,何害?」
(傳六五)八月乙亥,晉襄公卒。靈公少,晉人以難故,欲立長君。趙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長,先君愛之,且近於秦。秦,舊好也。置善則固,事長則順,立愛則孝,結舊則安。為難故,故欲立長君。有此四德者,難必抒矣。」賈季曰:「不如立公子樂。辰嬴嬖於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趙孟曰:「辰嬴賤,班在九人,其子何震之有?且為二君嬖,淫也。為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國,辟也。母淫子辟,無威;陳小而遠,無援,將何安焉?杜祁以君故,讓偪姞而上之;以狄故,讓季隗而己次之,故班在四。先君是以愛其子,而仕諸秦,為亞卿焉。秦大而近,足以為援;母義子愛,足以威民。立之,不亦可乎?」使先蔑、士會如秦逆公子雍。賈季亦使召公子樂于陳,趙孟使殺諸郫。
(傳六六)賈季怨陽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無援於晉也,九月,賈季使續鞫居殺陽處父。書曰「晉殺其大夫」,侵官也。
(傳六七)冬,十月,襄仲如晉葬襄公。
(傳六八)十一月丙寅,晉殺續簡伯。賈季奔狄。宣子使臾駢送其帑。夷之搜,賈季戮臾駢,臾駢之人欲盡殺賈氏以報焉。臾駢曰:「不可。吾聞前志有之曰:『敵惠敵怨,不在後嗣,忠之道也。』夫子禮於賈季,我以其寵報私怨,無乃不可乎?介人之寵,非勇也。損怨益仇,非知也。以私害公,非忠也。釋此三者,何以事夫子?」盡具其帑與其器用財賄,親帥捍之,送致諸竟。
文公(傳六九)閏月不告朔,非禮也。閏以正時,時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於是乎在矣。不告閏朔,棄時政也,何以為民?
文公(經七一)七年
春,公伐邾。
(經七二)三月甲戌,取須句。(經七三)遂城郚。
(經七四)夏,四月,宋公王臣卒。
(經七五)宋人殺其大夫。
(經七六)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晉先蔑奔秦。
(經七七)狄侵我西鄙。
(經七八)秋,八月,公會諸侯、晉大夫,盟于扈。
(經七九)冬,徐伐莒。
(經七十)公孫敖如莒蒞盟。
(傳七一)七年,春,公伐邾,間晉難也。
(傳七二)三月甲戌,取須句,寘文公子焉,非禮也
(傳七三)夏,四月,宋成公卒。於是公子成為右師,公孫友為左師,樂豫為司馬,鱗矔為司徒,公子蕩為司城,華御事為司寇。昭公將去群公子,樂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葉也,若去之,則本根無所庇蔭矣。葛藟猶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為比,況國君乎?此諺所謂『庇焉而縱尋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圖之!親之以德,皆股肱也,誰敢攜貳?若之何去之?」不聽。穆、襄之族率國人以攻公,殺公孫固、公孫鄭于公宮。六卿和公室,樂豫舍司馬以讓公子卬。昭公即位而葬。書曰「宋人殺其大夫」,不稱名,眾也,且言非其罪也。
(傳七四)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晉,曰:「文公之入也無衛,故有呂、郤之難。」乃多與之徒衛。穆嬴日抱太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適嗣不立而外求君,將焉寘此?」出朝,則抱以適趙氏,頓首於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屬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賜;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雖終,言猶在耳,而棄之,若何?」宣子與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靈公,以禦秦師。箕鄭居守。趙盾將中軍,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軍;先蔑將下軍,先都佐之。步招御戎,戎津為右。及堇陰。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則賓也;不受,寇也。既不受矣,而復緩師,秦將生心。先人有奪人之心,軍之善謀也。逐寇如追逃,軍之善政也。」訓卒,利兵,秣馬,蓐食,潛師夜起。戊子,敗秦師于令狐,至于刳首。
(傳七四)己丑,先蔑奔秦,士會從之。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太子猶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辭,若何?不然,將及。攝卿以往,可也,何必子?同官為寮,吾嘗同寮,敢不盡心乎?」弗聽。為賦《板》之三章,又弗聽。及亡,荀伯盡送其帑及其器用財賄於秦,曰:「為同寮故也。」士會在秦三年,不見士伯。其人曰:「能亡人於國,不能見於此,焉用之?」士季曰:「吾與之同罪,非義之也,將何見焉?」及歸,遂不見。
(傳七五)狄侵我西鄙,公使告于晉。趙宣子使因賈季問酆舒,且讓之。酆舒問於賈季曰:「趙衰、趙盾孰賢?」對曰:「趙衰,冬日之日也;趙盾,夏日之日也。」
(傳七六)秋,八月,齊侯、宋公、衛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會晉趙盾,盟于扈,晉侯立故也。公後至,故不書所會。凡會諸侯,不書所會,後也。後至,不書其國,辟不敏也。
(傳七七)穆伯娶于莒,曰戴己,生文伯;其娣聲己生惠叔。戴己卒,又聘于莒,莒人以聲己辭,則為襄仲聘焉。冬,徐伐莒,莒人來請盟,穆伯如莒蒞盟,且為仲逆。及鄢陵,登城見之,美,自為娶之。仲請攻之,公將許之。叔仲惠伯諫曰:「臣聞之:『兵作於內為亂,於外為寇;寇猶及人,亂自及也。』今臣作亂而君不禁,以啟寇讎,若之何?」公止之。惠伯成之,使仲舍之,公孫敖反之,復為兄弟如初。從之。
(傳七八)晉郤缺言於趙宣子曰:「日衛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歸之。叛而不討,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懷?非威非懷,何以示德?無德,何以主盟?子為正卿,以主諸侯,而不務德,將若之何?夏書曰:『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勸之以九歌,勿使壞。』九功之德皆可歌也,謂之九歌。六府、三事,謂之九功。水、火、金、木、土、穀,謂之六府;正德、利用、厚生,謂之三事。義而行之,謂之德、禮。無禮不樂,所由叛也。若吾子之德,莫可歌也,其誰來之?盍使睦者歌吾子乎?」宣子說之。
文公(經八一)八年
春王正月。
(經八二)夏,四月。
(經八三)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經八四)冬,十月壬午,公子遂會晉趙盾,盟于衡雍。
(經八五)乙酉,公子遂會雒戎,盟于暴。
(經八六)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
(經八七)螽。
(經八八)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
(傳八一)八年春,晉侯使解揚歸匡、戚之田于衛,且復致公婿池之封,自申至于虎牢之竟。
(傳八二)夏,秦人伐晉,取武城,以報令狐之役。
(傳八三)秋,襄王崩。
(傳八四)晉人以扈之盟來討。冬,襄仲會晉趙孟盟于衡雍,報扈之盟也。遂會伊雒之戎。書曰「公子遂」,珍之也。
(傳八五)穆伯如周吊喪,不至,以幣奔莒,從己氏焉。
(傳八六)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禮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殺襄公之孫孔叔、公孫鍾離及大司馬公子卬,皆昭公之黨也。司馬握節以死,故書以官。司城蕩意諸來奔,效節於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復之。亦書以官,皆貴之也。
(傳八七)夷之搜,晉侯將登箕鄭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將中軍。先克曰:「狐、趙之勛,不可廢也。」從之。先克奪蒯得田于堇陰。故箕鄭父、先都、士縠、梁益耳、蒯得作亂。
第1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