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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经文】
  或曰:“乐与音同乎?”对曰:“昔魏文侯问子夏曰:‘吾端冕而听古乐,唯恐卧。听郑、卫之音,则不知倦。敢问古乐之如彼,新乐之如此,何也?”子夏曰:‘今君之所问者,乐也。所好者,音也。夫乐者与音相近而不同。’文侯曰:‘敢问何如?’子夏曰:‘夫古乐者,天地顺而四时当,民有德而五谷昌,疾疢不作而无妖祥,此之谓大当。然后圣人为父子、君臣以为之纪纲。纪纲既正,天下大定,天下大定,然后正六律,和五声,弦歌诗颂,此之谓德音,德音之谓乐。《诗》云:‘莫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比,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孙子。’此之谓也。今君主所好者,溺音乎!郑音好滥,淫志也;宋音燕安,溺志也;卫音趋数,烦志也;齐音傲僻,骄志也。四者皆淫于色而害于德。是以祭祀弗用。此音乐之异也。[董生曰:“古者未作乐之时,乃用先王之乐宜于时者,而以深入教化于人,然后功成。作乐,乐其德也。故国风淫俗在于管弦。”《乐书》曰:“知声而不知音者,禽兽是也;知音而不知乐者,众庶是也;唯君子为能知乐。是故审声以知音,审音以知乐,审乐以知政,而理道备矣。”此又声音之异也。]
  或曰:“音与乐既闻命矣,敢问仪于礼同乎?”对曰:“昔赵简子问揖让周旋之礼于太叔,太叔曰:‘夫礼,天之经也[经者,道之常也],地之义也[义者,利之宜也],民之行也[行者,民之所履也]。天地之经,民实则之。
  则天之明[日月星辰,天之明也],因地之性[高下刚柔,地之性也],生其六气[谓阴、阳、风、雨、晦、明也],用其五行[金木水火土也]。气为五味[酸咸辛甘苦也],发为五色[青黄赤白黑,发见于是非分别也],章为五声[宫商角徵羽也]。淫则昏乱,民失其性[滋味声色过,则伤性]。是故礼以奉之[制礼以奉其性也]。人有好恶、喜怒、哀乐,生于六气[此六者,皆禀阴阳风雨晦明之气也],是故审则宜类,以制六志[为礼以制好恶喜怒哀乐六志,使不过节也]。哀有哭泣,乐有歌舞,喜有施舍,怒有战斗。哀乐不失,乃能协于天地之性,是以长久[协和也]。故人能曲直以从礼者,谓之成人。”
  或曰:“然则何谓为仪?”对曰:“养国子,教之六仪:祭祀之容,穆穆皇皇;宾客之容,俨恪矜庄;朝廷之容,济济跄跄;丧纪之容,累累颠颠;军旅之容,暨暨詻詻;车马之容,騑騑翼翼。此礼仪之异也。夫定名之弊在于钩鈲析辞。苟无其弊则定名之妙也。”
  论曰:班固九流,其九曰杂家,兼儒墨,合名法。《傅子》曰:“杂才以长讽议。”由是观之,杂说之益,有自来矣。故著此篇,盖立理叙事,以示将来君子矣。
  【译文】
  有人问:“乐和音相同吗?”赵子回答说:过去魏文侯曾问子夏说:“我把帽子戴得端端正正的来听古乐,只怕打瞌睡。而听郑音时则一点也不感到疲倦。请问,古乐是那样而新乐又是这样,这是什么原因呢?”子夏回答说:
  “现在你问的是乐的问题,而你所爱好的却是音。乐与音虽然有相近的地方,性质却是不同的啊。”文侯说:“那请问怎么不同呢?”子夏说:“古乐,是在天地正常运行,春夏秋冬四时交替有序,百姓得其所欲,五谷丰登,没有疾疫流行,也没有什么不吉祥的兆头的时节,这叫做无所不当的时代,然后圣人制定了父子,君臣的关系准则来作为治理天下的纪纲。纪纲端正之后,天下也完全安定了。天下完全安定之后才校正六律(即黄钟、太簇、姑洗、蕤宾、夷则、元射),调和五声(宫商角徵羽),然后配上琴瑟,歌唱《诗》和《颂》,这称做德音。只有德音才能称作乐。《诗经》上说:‘默然清静,显示出他的德音,他的美德在于是非分明。是非既明,善恶既分。能做师长,也能做人君。统治这个大国,使百姓顺服,上下相亲。至于文王,其德从无遗恨。既己享受上帝的福佑,还要延及他的子孙。’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而如今你所喜好的,是沉溺在音里了啊。郑音太滥,会使人的心志惑乱;宋音安逸闲适,使人心志沉溺,难于振作;卫音急促,使人心志烦燥;齐音狂做偏邪,使人心志骄恣。这四国之音都会令人沉溺美色,有害于品德。所以祭祀大礼时不用它们。这就是乐与音的区别。”[董仲舒说:“古代还没有制礼作乐的时代,便使用先王传下古乐中适合当时的,用来深入教育化导百姓。
  教化百姓的目的达到之后才制礼作乐。所谓乐,就是乐于圣人之德。所以国风淫俗,都是由于所配的管弦等乐调啊。”《乐书》上说:“懂得声却不懂得音的是禽兽。懂得音而不懂得乐的是普通百姓。只有君子才能懂得乐。”
  所以考察声便能懂得音;考察音便能懂得乐;考察乐便能懂得政治。懂得了乐和政治,那治理国家的大道理也就完备了。这又是声和音的区别。]
  有人又说:“音与乐的问题我已经听你讲明白了,请问仪和礼相同吗?”
  赵子回答说:过去赵简子向太叔询问揖让和应酬宾客的礼节,太叔回答说:
  “你问的是仪而不是礼。我曾听过去郑国大夫子产说过,礼是天之经、地之义,百姓所必须遵循的准则。天地之常经,百姓确实是当作法则来对待的。
  以天的光明日月星辰为法则;依地阴阳刚柔之性来行事。生成阴阳风雨晦明六气,运用金木水火土五行,散发酸咸辛甘苦五味,化作青黄赤白辉五色,显现为宫商角徽羽五声。六气、五行、五色、五味、五声一旦过度失正,就会产生昏乱,百姓因而迷失其本性。所以制礼来承持民之本性。人有好恶喜怒哀乐,这都生于六气,所以要研究六气而制礼,以约束这好恶喜怒哀乐六种心志。哀表现为哭泣,乐表现为歌舞,喜表现为施舍,怒表现为争斗。哀乐不失其常才能与天地六气协调,才能长久。所以如果人能屈能伸来顺从礼的规定就可以称他为成人了。”
  有人又问:“但是究竟什么是仪呢?”赵子回答说:供养国中人才并教给他们六仪:祭祀时的仪容要肃穆、正大;接待宾客时的仪容要庄重恭敬;在朝廷时的仪容要威仪整齐、多而不乱;在丧礼上的仪容要悲哀疲惫;军队的容仪要果断刚毅;车马的容仪要壮盛整齐。这就是礼和仪的区别。界定名称的弊端在过于抠字眼。假如没有这种弊端,那么界定名称的方法就是一种好方法。
  结论:班固在《汉书·艺文志》中,把学派分为九流,其中第九就是杂家。他说杂家兼取儒墨二家之长,融汇名法于一家之说。傅玄曾用九品论人,其第九品是杂才,长于讽谏论辩。由此看来,杂取各家之说的好处,古代人就知道了。所以我们此篇文章,用杂家思想阐明道理,叙述史事,目的是为对将来的君子能有所启发。
  【按语】
  孔子曾说:“必也正名乎。”正名就是把名实脱节、名实错位的混乱状况匡正过来。王安石说:“名实已明,则天下之理得矣。”也就是说,只要把名实的关系理顺了,便一切都摆正了。因此可以说,许多不合理的问题,都是由于名实不副造成的。从小的方面说,假冒伪劣产品的坑人害人便是最好的例证。喝茅台酒却中了毒,原来是二锅头加敌敌畏兑成的。买红塔山香烟,结果是劣质烟昌充的。这都是名实不副的例子。从大的方面说,人民是国家的主人,可是对公仆不满意,却无法罢免他。官员自称公仆,却在主人头上做威做福。这也是名实不副造成的。因此理顺名实关系是匡正社会混乱状况的首要问题。而名,又是理顺这种关系的前提。有了大家普遍认同的名之后,便可循名贵实。考察评论某人、某事,便有了可以依据的标准。小到产品质量是否合格,如规定达到什么标准便可称为名牌,以防消费者上当受骗。大到国家政治,如领导干部的级别与其职责、权限、待遇的标准,就可避免他们渎职、越权和腐化。总之,名是事物的规约性,切勿等闲视之。当然,庄子曾说:“名者,实之宾也。”在重视名的同时,更要注重实,切勿让虚名给骗了。
  卷九
  【经文】
  孙子曰:“《诗》云‘允文允武’,《书》称‘乃武乃文’。”孔子曰:
  “君子有文事,必有武备。”《传》曰:“天生五才,民并用之,废一不可,谁能去兵?”黄帝与蚩尤战,颛顼与共工争,尧伐驩兜,舜伐有苗,启伐有扈,汤伐有夏,文王伐崇,武王伐纣,汉高有京索之战,光武兴昆阳之师,魏动官渡之军,晋举平吴之役,故《吕氏春秋》曰:“圣王有仁义之兵,而无偃兵。”《淮南子》曰:“以废不义而授有德者也。”是知取威定霸,何莫由斯。自古兵书殆将千计,若不知合变,虽多亦奚以为?故曰:少则得,多则惑,所以举体要而作兵权云。
  【译文】
  孙子说:“《诗》说‘允文允武’,《书》说‘乃武乃文’。”孔子说:
  “君子有文德之事,必定有军备之事。”《左传》说:“天生金、木、水、火、土五材,老百姓一并使用,缺一不可。谁又能离开打仗用兵呢?”当年黄帝曾与蚩尤大战,颛顼曾与共工争夺天下,尧曾讨伐驩兜,舜曾讨伐有苗,启讨伐过有扈,汤讨伐过有夏,文王讨伐过崇,武王讨伐过纣,汉高祖指挥过京索之战,光武帝曾出动昆阳的军队,魏动用了官渡之战的军队,晋曾发动平定东吴的战役。所以《吕氏春秋》说:“圣德之王为仁义而发动的战争,是不会止息的。”《淮南子》说:“应当废掉不义之人,将权力授给有德者。”
  由此可知,要想获取威势,确定霸主地位,就必须用武力来实现。自古以来,兵书有千种之多,但如果不懂得如何交合变化,即使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说,看兵书要得其精要,繁杂反倒会使人迷惑。这正是我之所以要举其大体与纲要而写这一章的原因。
  出军四一
  救乱诛暴,平定天下,是用兵的目的。然而兵有各种,如“义兵”、“应兵”、“忿兵”、“贪兵”、“骄兵”,要懂得根据其不同的性质,采取不同的应对办法。用兵必然要择将,将既已择,那就要赋予威权,放手使用,决不能轻易干涉。这是“出师”的第一步,也是胜利的基础。
  【经文】
  夫兵者,凶器也。战者,危事也。兵战之场,立尸之所,帝王不得已而用之矣。[凡天有白云如匹布经丑未者,天下多兵,赤者尤甚。或有云如匹布竟天,或有云如胡人行列阵,皆天下多兵。或于子日四望无云,独见赤云如旌旗,天下兵起。若遍四方者,天下尽兵。或四望无云,独见黑云极天,亦天下兵起,三日内有雨,灾解。或有赤云赫然者,所见之地,兵大起。凡有白云如仙人衣千万连结,部队相逐,罢而复兴,当有千里兵。或有如人持刀盾,此暴兵气也。或有白气广六丈,东西竟天者,亦兵起也。青者,有大丧也。]故曰:救乱诛暴,谓之义兵,兵义者王。敌加于己,不得已而用之,谓之应兵,兵应者胜。争恨小,故不胜。愤怒者,谓之忿兵,兵忿者败。利人土地宝货者,谓之贪兵,兵贪者破。恃国之大,矜人之众,欲见威于敌,谓之骄兵,兵骄者灭。
  [夫禁暴救乱,曰义兵,可以礼服;恃众以伐,曰强兵,可以谦服;因怒兴师,曰刚兵,可以辞服;弃礼贪利,曰暴兵,可以诈服;国危人疲,举事动兵,曰逆兵,可以权服。]
  是知圣人之用兵也,非好乐之,将以诛暴讨乱。夫以义而诛不义,若决江河而溉萤火。临不测之渊而欲堕之,其克之必也。所以必优游恬泊者,何重伤人物。故曰:“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不以德来,然后命将出师矣。
  夫将者,国之辅也,人之司命也。故曰:将不知兵,以其主与敌也;君不择将,以其国与敌也。将既知兵,主既择将,天子居正殿而召之,曰:“社稷安危一在将军,今某国不臣,愿烦将军应之。”乃使太史卜斋择日,授以斧钺。君入太庙,西面而立,将军北面而立。君亲操钺,持其首,授其柄,曰:“从是以上至天者,将军制之。”乃复操柄,授与刃,曰:“从是以下至渊者,将军制之。”将既受命,拜而报曰:“臣闻国不可从外理,军不可从中御。二心不可以事君,疑志不可以应敌。臣既受命,专斧钺之威,臣不敢还诸。”乃辞而行,凿凶门而出。故司马法曰:“进退唯时,无曰寡人。”
  孙子曰:“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古语曰:“阃以内,寡人制之;阃以外,将军制之。”《汉书》曰:“唯闻将军之命,不闻天子之诏。”
  故知合军聚众,任于阃外,受推毂之寄,当秉旄之重。无天于上,无地于下,无敌于前,无君于后,乃可成大业矣。故曰: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之谓也。
  【译文】
  兵械,是凶器;战争,是危险之事;战场,是尸体横列的地方。因此帝王不得已才通过战争解决纷争。[凡是天上有白云如匹布一样经过丑未,天下多战事,如有赤云战事尤其多。有时云如匹布满天,有时云如胡人的行列阵势,都是天下多战事的征兆。有时在子日四望无云,唯独看见赤云如施旗,天下会有战争兴起。如果赤云遍布四方,那么天下到处都有烽烟燃起,战事不断。有时四望无云,只在天边有黑云,也是天下多战事的征兆,三天里如果有雨,那么兵灾可以化解。有时天上赤云灿烂,在看见赤云的地方,会有战事大起。凡是有白云如仙人的衣裳片片连结,战斗双方的军队会相互追逐,疲劳之后仍会再次振奋,此时会有长达千里的战争。有时天上云的形状有如人拿着刀盾,这是有不义战争发生的征兆。有时有白色云气广六丈,从东向西铺向天空,这也是战事将起的征兆。如有青色云气,则是有大丧的征兆。]
  所以说,拯救纷乱,诛伐暴虐的,称之为“义兵”,统帅正义者可以称王。
  敌人侵犯我,不得已起而抗争的称之为“应兵”,这种反抗侵略、保卫家园的军队一定获胜;如奋争之意、愤恨之情不足,则不能取胜。因愤怒而发动战争的,称之为“忿兵”,士兵心怀怨恨则要失败。贪图他国土地,看重别人财物的,称之为“贪兵”,士兵贪婪,必然要被攻破。依仗国大人多,想向敌人显示威风的,称之为“骄兵”,士兵骄做自得,就会被消灭。
  [禁止暴虐,拯救纷乱的,称“义兵”,要以礼遇使其顺服;依仗人多势众征伐的,称“强兵”,要以谦逊的态度使其顺服;因为愤怒兴师动众的,称“刚兵”,要以言辞使其顺服;背弃礼义、贪图利益,称“暴兵”,要以欺诈之计使其顺服;国家危险、众人疲惫,借机起兵作乱的,称“逆兵”,要以威权使其顺服。]
  由此可知,圣人用兵打仗,不是自己有什么偏好,而是以此来诛杀暴虐、讨伐逆乱。以仁义之师讨伐不义,就如同放开江河水浇灭萤火一样。自己占据有利地形,在下有不测深渊的悬崖边上将敌手推下去,那是一定会成功的。
  所以内心自信、从容恬适的人,是不看重战场上伤了多少人的。因此说,荒居远处的人如不顺服,那么就要完善文教德化使他们归来。如果完善了文教德化,还不能使他们归顺,那就要命令将军出兵,用武力使他们归顺。
  将帅,是国君的辅佐,负有保护人命的职责。所以说,为将的不了解兵,无异于把自己的君主交给了敌人;为君的不懂得选择将,等于是把自己的国家交给了敌人。将帅既已知兵,君主既已选好了大将,天子就要避开正殿,在偏殿召见准备任命的大将,告诉他说:“国家的安危都寄托在了将军身上,现在某国不愿臣服,希望将军前去讨伐。”于是命令太史准备占卜。太史先斋戒三日,选择吉日,把斧锁授给将军。国君进入太庙正殿的大门,站在东侧,面向西,进入君位。将军随后跟人,面向北而立,居于臣位。这时,国君亲手捧着锁,持着斧钺的首端,而将柄端交给将军,说:“从这里往上直到天宇,都由将军全权管理。”接着又拿起斧,拿着斧柄而将斧刃授予将军,说:“从这里往下直到大海的深渊,也由将军将军全权管理。”将军接受了任命,向君主拜谢说:“臣听说国家大事,处理决断都必须依靠君王,不能受外面的干预,军队中的事,变化多端,处理决断都必须依靠将领,君王不能遥控作战。如果臣下不是忠心耿耿,便不能报效君王;如果臣下犹疑不决,便不能迎敌应战。臣既然接受任命,负责指挥战争,臣不敢活着回来。”于是辞别国君而行,通过象征必死决心的凶门出发。所以在司马穰苴撰写的兵书《司马法》中说:“进攻退守唯看时机,不能考虑国君的意见如何。”孙子说:“将在外,君主的命令可以不听。”古语说:“城门以内,由国王控制;城门以外,由将帅控制。”《汉书》说:“只听将军的命令,不闻天子的圣旨。”
  由此可知,集结军队,在城后接受命令,即使接受的是推动车轮的任务,也应当把它看作和持掌军旗一样重要。全军将士都要做到上不受天时的限制,下不受地形的阻隔,前边敌人不敢阻挡,后面没有君王的牵制,唯军令是从,这样,才可以成就伟大的功业。所以说,将军自由发挥自己的才能,而国君不去随意干预,才能取得胜利。这些名言说的都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