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早朝。
“丞相一职,空缺得有些时候了,陛下不如钦点一人,以填此位。”【陈歇字子安,户部尚书】说道。
皇帝平迁(10)刚要开口,艾臻就说了:“丞相任免,岂能鲁莽,必需考察,再做决断。”小皇帝听后,连忙点了点头:“姐夫说的对,就按姐夫说的做。”
陈歇面露难看之色,又对皇帝说道:“陛下龙龄渐长,也应当要学习治世之术了,臣请求陛下择一俩位老师,来教陛下。”
皇帝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看向艾臻,艾臻没有理会,皇帝又看向另一头的平谦,平谦遂出列言:“陈大人说得极是,陛下,请择良师吧。”
皇帝不知所措地扫视了群臣,最后又把目光落在平谦身上:“还请王兄和姐夫帮朕择之。”
众臣听后,底下窃窃私语,平谦咳嗽了一声,顿时安静下来,又恭敬地对皇帝言:“臣遵旨。”
下朝的路上,群臣们俩俩结队,议论纷纷,陈歇对旁边的官员【顾敬,礼部尚书】说:“皇上年幼,朝中大事俱由楚王和诺侯决断,皇上更是对二人听之任之,我怕日后,恐生祸端。”
顾敬说道:“你就安心吧,这二人可是先帝的功臣,没有这二人,大平江山早就没了。”说完,便笑着走开了。
陈歇思之,又摇了摇头。
宣室
“虎狼军、迅林军等五支军队的统帅均是酒囊饭袋,臣请求陛下将其统帅一一撤换,再选朝中有能力之人补之。”艾臻站在皇帝面前,一脸的严肃,那双剑眉似乎能刺穿面前任何人。
“姐……姐夫自行处置便是,全由姐夫做主。”皇帝似乎被这气势吓到了,说话都开始打结巴。
平谦见状,拍了下艾臻的肩膀,又恭敬地对皇帝说:“陛下,公主流产,诺侯心情不悦,故而如此,请陛下不必见怪。”
“哦,哦。”皇帝点了点头。
艾臻朝皇帝半鞠躬,转身便走了。
见艾臻走了,小皇帝背弯了下来,松了口气,调皮地对平谦说:“王兄,你能不能和姐夫说说,让我去看看姐姐。”
平谦笑道:“陛下为何要亲自去,何不召长公主进宫呢?”
皇帝噘起了嘴,沮丧说道:“姐夫这几天好凶,弄得我都不敢和他说话,更别说让姐姐进宫了,再说姐姐现在身体不是不好么,我又怎么能让她来呢。”
“陛下考虑真周到。”平谦赞道,又继续对皇帝说,“不过陛**为人君,要摆出帝王的气质,以后就直接召唤想见的人来就行了。陛下放心,臣稍后就去和诺侯说。”
“恩!”小皇帝开心地点了点头。
下午,侯府。
“虎狼军统帅,就由你去担任吧。”艾臻面朝窗背对着何六说道。
“侯爷……”何六听到这句话,有些不敢相信。
“反正你也在那军中做过副统领,武艺人品,一样不差,明日我就向皇上奏明,你即刻上任。”艾臻的语气冰冷无味但却让何六顿感温暖,热泪盈眶的他马上跪下:“侯爷再造之恩,何六没齿难忘!在下当粉身碎骨,以报侯爷!”说完,叩了三个响头。
艾臻转身,微微一笑:“何六这名字,太过俗气,你又是丞相旧党,不如你改一个名字吧。”
“愿侯爷赐名!”何六说道。
艾臻略思:“恩……我希望你一直能够忠心于我,就叫何忠吧。”
“何忠谢侯爷!”何六再次叩拜,艾臻嘴角一勾,又马上放下。
傍晚,平谦来艾臻府里吃饭。
“陛下说明日想来看望长公主。”平谦边夹菜边说道。
艾臻看了眼平谦,随意说道:“遵旨。”又继续吃饭。
“五大军队的统帅,你安排的怎么样了。”平谦问道。
艾臻抬起头,严肃地说:“与其交付于贤能之人,不如授之于忠心于你我之人。”
平谦惊讶地抬起头:“这样好吗?”
“君不见前丞相之事乎?如果没有忠心有力的军队,树大必招风,君是要慕虚名,还是要全身而退?”艾臻直直地看着平谦。
平谦咬了咬牙,一心只愿匡扶皇室做忠臣的他不知这样做是否太过。
“我等可辅佐陛下直至陛下亲政,大业已成之时,交出兵权,衣锦还乡,也不负丈夫之志,留得一生美名,岂不快哉?”艾臻边倒酒边言。
平谦眼前一亮:“好!就依天珉所言!来,干!”
二人碰杯,艾臻饮酒,继续言:“如今逆贼方平,百废待兴,此时此刻,臻正缺人手,欲从楚地召回天弘,殿下觉得呢?”
平谦点了点头:“此次进京来得匆忙,安排好一切后,竟已经过了年,我早就想回楚地整理一番,正好,过几日,我便回楚地,顺便给天弘捎你口信。”
“那么,就多谢殿下了!”艾臻笑言。
“诶,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平谦亦笑。
夜,艾臻心神不宁,在走廊边踱步,最后还是去了公主房间。
一进房门,艾臻就让侍从都退下,双手插在身后的他慢慢地走到公主*前,双眉紧锁,一句话也没有说。公主早已醒来,躺在*上,见艾臻来了,欲言又止,抿了抿嘴,把头紧紧地贴着枕头。
艾臻叹了口气,拿张凳子在公主*前坐了下来,温柔地说道:“好些了吗?”
公主流下了一滴眼泪:“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艾臻没有生气,也没有悲伤,用手轻轻地擦掉公主脸上的眼泪,然后他坐到*上,将公主抱在怀里:“我不希望再看到公主哭了。”
朵珏听了这句话,大为感动,咬着嘴唇,噙着眼泪,尽力不让它掉下来,而艾臻,则是对公主一脸的怜爱。
三日后皇帝来到侯府,而艾臻正好去送平谦回楚地。
“水路回城,未曾尝试,如今偶得空闲,不妨一试。”平谦看着江面,有感说道。
艾臻低头笑了一下,又转对平谦说:“路途遥远,盼君早归,昨夜思君将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平谦笑了:“不过几日之事,去去就回,朝中事务,有劳天珉了。”平谦将右臂弯曲示意艾臻,艾臻会意,将自己的左臂弯曲,**其右臂,行成了一个叉形,这是这个年龄段,大男孩特有的离别方式。
“故人匆匆将离去,某琴袅袅不自曲。思君切切如春水,盼君早早归来叙。”艾臻*道。
“告辞了!”“一路顺风!”
此时,侯府。
“参见皇上。”朵珏欲行礼,小皇帝马上跑过去,扶起她:“姐姐身体刚刚好,急着下*干什么。”
朵珏看到自己的亲**,很是开心,皇帝当然也很开心,先是让别人都出去,然后干脆一头扎进朵珏怀里,“迁儿好想姐姐哦。”撒娇的皇帝是那么可爱,朵珏笑道:“多大啦,还这样。”
等小皇帝撒够了娇,又调皮地说:“我要看小侄子,所以姐姐你要和姐夫抓紧生一个!”
这话一说,让朵珏的脸顿时红了,一把推开小皇帝:“瞎说什么呢!”
“嘻嘻嘻嘻。”皇帝开心地笑了,似乎还很得意。
于是,二人从下午聊到了傍晚,皇帝便干脆在侯府里用膳。
“陛**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可不能在臣府里耗费时间啊。”饭桌上,艾臻说道。
“哦。”皇帝在艾臻面前,完全不像个皇帝,甚至有些怕他,弱弱地哦了一下。
朵珏见状,责怪艾臻道:“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干嘛还聊这些事。”
“就是。”皇帝忍不住插了一句。
艾臻笑而不语,皇帝见艾臻笑了,便又开心了,和朵珏有说有笑地吃了这顿饭。
兴统元年,秋。
艾臻推荐其弟艾瞻(19)为“迅林军统帅”,年近七旬的何思贤为“吏部尚书”,皇帝应允。
这日,艾臻来到皇家马厩,自艾臻定居京城以来,那位驯马少年程成便又可以在皇家马厩里驯马了。
“你能训练多少匹马?”艾臻问道。
“侯爷给我几匹,我就能训练几匹。”说话的少年正是程成(16),跟随艾臻的时间越长,也让这位原先低声下气的少年,越来越有活力了。
“好,你就训练着,多练练它们趴下装死的技能,我喜欢看。”
“是!”
上午还是风和日丽,吃了午饭,就风云突变,大雨滂沱。
“户部尚书……陈歇是吧?”侯府内,艾臻悠然得坐在书房正中圆椅上,背靠椅背,一手放在扶手上,一只手不屑地翻看着一本起草完毕、尚未呈交的奏折。
“侯爷,他经常私下说侯爷的坏话,您手上这本,是我等联名欲上呈皇上参他的奏折。”底下毕恭毕敬地站着三个身着官服的人,【郑率字子统,户部侍郎】正在说话。
“是啊是啊,他怎么敢这么说您呢,您是皇亲国戚,是陛下的救命恩人那……”“对,对,他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另外俩个人也纷纷附和。
艾臻用小指抠了抠耳朵,将奏折扔到了桌上,三人顿时鸦雀无声。
“去吧,去参他吧。如果我满意的话,就让皇上封你为新的户部尚书。”艾臻歪着头,微微抖着腿,随意地说道。
“啊,谢侯爷!”郑率一听艾臻这么说,马上叩拜。
待那三人退去后,何思贤进来,对艾臻说道:“如此鼠辈,君侯还要用么?”
艾臻站起来,面容顿肃:“我只不过以毒攻毒而已,什么时候我不想要他们了,顷刻间的事。”
何思贤走到艾臻身旁:“君侯身居高位、手握重兵,要小心行事,不能让小流暗积,汇成江河啊。”
艾臻点头:“这是自然,我定当善待那些忠于我的人,广纳贤才,少施刑罚;至于那些唯利是图的小人,我用骨头喂饱他们就可以了。”
何思贤笑着捋了捋胡须。
接近傍晚的时候,天晴了,开云万里,阳光普照,随之而然带给艾臻的,是郡主怀孕的喜讯,但这次的艾臻,却难以找到初次的兴奋。
这年秋冬,艾臻取出一些家财,发放给贫民,每月施粥,引得百姓一片好评。
通往权力的道路是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会身败名裂,但是很显然,艾臻在享受这份特别的愉悦,他正在肆意地绽放他与生俱来的能力。这份权欲,将带给他什么,又有谁会来阻挡这份**难耐的权欲。
第10章难耐的权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