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腑受盛辩
属性:读《难经·四十二难》有脏腑之长短、轻重、广狭,受盛之数,余窃以为未必然。如人轻重、长短不齐,饮食多寡
不一,即可类推也。即长短尚有以中指屈曲而取中节之角以量之论,而受盛水谷之升合,迥然各异。可见吾侪看书,
要在圆通活泼,未可拘泥成说也。
大温中饮炙甘草汤合论
属性:阅景岳《新方》中于大温中饮方下,有“从补血而散,而云腾致雨之妙,则仲景犹所未及”句,窃谓伤寒方中,仲
师用炙甘草汤,有桂、酒、地、麦、胶、麻之品,非阳根于阴,汗化于液,云腾致雨之妙乎?未可谓其未及也。
论柴胡
属性:按柴胡为少阳药者,因伤寒少阳证之用柴胡汤也。夫邪入少阳,将有表邪渐解,里邪渐着之势,方以柴、芩对峙,
解表清里的为少阳和解之法。而柴胡实未印定少阳药也,盖以柴胡之性苦平微寒,味薄气升,与少阳半表之邪适合其用
耳。乃有病在太阳,服之太早,则引贼入门;若病入阴经,复服柴胡,则重虚其表之说,此恐后人误以半表半里之品,
为认病未清者,模糊混用,故设此二端以晓之也。不观之景岳《新方》中诸柴胡饮、柴芩煎、柴胡白虎煎诸方,信手拈
用,头头是道,是诚知柴胡之用,而先得我心之所同然矣。再古方中有逍遥散之疏解郁热,归柴饮之和营散邪,补中益
气汤之升发清阳,提邪下陷,疏肝益肾汤之疏肝清热,养阴透邪,其妙难于仆数,何至重虚其表乎?余于风邪初感之轻
症,及邪气淹留,表热不解之久病用之,并臻神效,奈何将此有用之良品,拘泥成说而畏之,即用亦准之以分数,竟至
相沿成习,不得不为置辩。
论犀角、升麻
属性:按朱南阳有“如无犀角、以升麻代之”之说,以其同于一透也,朱二允以此二味升降悬殊为辩,余谓尚非确论。夫
犀角乃清透之品,升麻乃升透之味,一重于清,一重于升,其性不同,其用自异,未尝闻有异而可代者也。若夫风寒壅
遏,疹点未透者,斯为升麻之任;而温邪为病,丹斑隐现者,又系犀角之司。如以升麻为代,其肺气热者,必致喉痛,
甚增喘逆;营分热者,必致吐血,轻亦衄宣,其误若此,岂可代乎?又角生于首,故用为透剂,二允以为下降之品,亦
不可不辩,余非敢轻议前辈,实出婆心之不禁耳,故谨论之。
辨紫茸之伪
属性:痘科所用紫茸,即紫草之嫩苗也。《活幼新书》云∶紫草性寒,小儿脾实者可用,脾虚者反能作泻。古方惟用茸,取
其初得阳气,以类触类,用发痘疮。今人于前四朝,凉血利窍,则用紫草,若痘局布齐后,改用紫茸,以血热未清,于
凉血中兼寓升发之义也。今肆中所用,色紫而形如松膏者,乃系洋内树脂,与紫草茸迥异,医俱不察而用之,不可不急
为之辨。
辨郁金之误
属性:郁金一物,出于川产,野者色黑,不可多得。其川中所种者,皆系外白内黄,即今人误呼为姜黄子者也。至肆中所
用川郁金,乃莪术中拣出莪术之子,因其色黑,与川中野郁金相似而混之也。医俱不究,反以川中种本之黄郁金谓广郁
金,或谓姜黄子,殊堪捧腹。余于弱冠时入川,即曾深究此品,当以种本之外白内黄者为是,勿泥姜黄子之说而废之。
大豆黄卷辩
属性:大豆黄卷,古人罕用。《本草》载其性曰,治湿痹,筋挛膝痛,五脏不足,益气宜胃,破妇人恶血,除胃中积热,消
水气胀满。即《金匮·虚劳门》薯蓣丸,于气血并补方中佐之,后之着方解者,有宣发肾气之论,亦未谓其发表也,近
来误作表药者,其故何欤?盖因吾吴人喜服轻方,而昔之治病,俱于医家取药,有云马元仪先生预用麻黄汤浸豆发,
凡遇应用麻黄者,方开豆卷,俾病家无所疑惧,渠得药投中病,曲以两全,此心亦良苦矣。后医不明细底,竟认豆卷与
豆豉同类,公然影射作为表剂,但肆中豆卷岂亦有麻黄汤浸发者乎?即以格致之理论之,豆得水而发,或能些微宣湿,
亦不能为通用表药也。若用二三钱之豆卷,即可表汗,世人以此为菜蔬者,每食盈簋,何不汗至亡阳耶?一笑!
瘟疫赘言
属性:春温、夏热、秋燥、冬寒,固病之常,若夫疫者,秽恶之气,互相传染,吴又可论之详矣。惟吴氏谓从口鼻而入,
即踞膜原,愚谓既由口鼻吸受,肺为出入之门户,无有不先犯肺者。疫皆热毒,肺金所畏,每见此症之身热,先有憎寒,
肺先病也;继而充斥三焦,或有径入心胞者。所云厉气,无非郁热,是以喻西昌所讲瘟、温二字,未尝区别,盖亦有见
乎此耳。况所云“上焦如雾,升逐解毒,中焦如沤,疏逐解毒,下焦如渎,决逐解毒”,总不脱一毒字者,其为郁热,意
在言表矣。更有患此病者,纵饮冷水,亦能大汗而解,此非热毒之明验乎?至于疫邪虽解,而肺蓄余热,每多咳呛、肌
热、自汗等证,亦所谓肺先受病而未愈之明征也。又有大旱之年,水涸日烈,河水每多热毒,饮其水者,多发疫痢,以
痢门常法治之无效,余于治痢方中,加以贯众之苦寒解毒,无不应手取效,此亦热毒之一验也,合并志之。
第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