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有义发毛,明知故问:“我哥哥几时来的,我怎么竟不知道?”商老寡接言:“你嫂嫂梦你哥哥在你家避雨,故而老身前来看是真是假。”乌有义勉强冷笑说:“这也奇了!我哥哥回家一定先奔家,无论多大雨,焉肯住在舍下?真是胡梦颠倒!”商老寡闻言,言以为真,说:“既是你哥哥未来,我回去告诉你嫂嫂去。”乌有义只盼厌物离门,假意相留:“吃了饭再走。”商寡妇说:“家中无人,早些回去方好。”言罢起身。恶人夫妻相送出大门而去。这且不表。再言宋其升的冤魂领着花骡进了城,硬往乐亭县衙内闯。正值于公坐早堂,菊花青骡在月台上把两只前腿一蜷,两只后蹄一弯,身一伏,就犹如跪倒一般。眼望于公悲鸣。两边衙役刚要举杖赶打,于公在坐上看的明白,吩咐:“莫要打他。”遂望下问:“你这畜牲,有何屈情?你领本县的捕快前去拘人!”遂饬差高品、金章、廉升、印显:“尔等随花骡前往拘人。”四差役接了拘票,菊花青骡站起往外就走,四个公差带领二十名散役,随菊花青骡出衙,又出城。顺着大路往前正走,正遇商寡妇,瞧见菊花青骡,说:“这骡子是我姑爷的,劳驾众位给拦住。”高品说:“众位哥们,这骡子有了主了。我去问明,你们先随骡子去。”遂口呼:“老奶奶,这骡子是你家的,就当拴牢,今跑出来踢了人就是祸。”商老寡说:“这骡子是我女婿骑着出外,好几个月还未回家,今见此骡,不知我女婿今在何处?”高品就知其中有异变,问道:“你女婿姓甚名谁?”商老寡说:“姓宋名其升。”高品说:“我认得,是开磨房的宋其升。老奶奶你在此略坐一坐,等我们去赶骡子,交与你老牵去。”商寡说:“多劳众位神,老身在此等候何妨。”公差稳住骡子主,迈开脚步,急走如飞,追赶众人。约有三里多路,见骡子跑进一家院内。金章说:“骡子进了乌有义家去了,咱们就拿他见官交差。”
且言花骡进了乌家,“咴咴”乱叫。乌有义夫妻正然吃饭,忽闻骡子咴咴乱叫。乌有义走出房,见是那匹花骡,口内骂道:“好挨刀的!把我的大门碰倒,好容易砌得!你既得了活命,怎么又来送死?”话言未了,众捕役闯进门来,问:“乌有义,这骡子是你的吗?”乌有义心内有病,满脸变色,说:“这骡子不是我的。”印显说:“这骡子有失主认了,报到当官。别管是你不是你的,既跑在你家,你可难推干净,只可劳动大驾,随我们回话交差。”言罢一抖索线,把乌有义锁了。只吓得乌有义魂不附体,自己懊悔昨晚做错。众差役拉着乌有义,牵着骡子,竟奔县城走。不多时,在半路又将商寡妇一同带走。
行有顿饭之时,进了城,来至县衙。快头高品先去回话,在公堂前跪倒,口尊:“大老爷在上,小人等奉差跟随花骡前去,路遇商老寡妇认得花骡,言说是他女婿出外所骑花骡。这花骡跑在乌家,小人等将乌有义并骡之主皆带到,请大老爷定度。”于公闻禀,吩咐:“先带商寡妇,本县问话。”“哦”!高品答应一声,向外走去。来至角门说:“商奶奶,本官唤你问话。”
商老寡闻唤,手扶拐杖来至堂口,跪倒叩头。于公坐上问道:“你是何姓?怎么认的这匹花骡?要你从实供来。”商寡妇回道:“小妇人商门赵氏,年七十三岁,膝下无儿,只生一女,名唤商月娥,嫁与宋其升为妻,生了一子名唤平哥。女婿开磨房为生,小妇人倚靠女婿度日,磨房又折了本钱,故而歇业。家中度日艰难,小妇人女婿无奈,醵些盘费,骑了这匹菊花青骡,赴山东他姑母处打抽丰,一去切乎有半年未回家。昨晚小妇人的女儿偶得一凶梦,梦见他丈夫宋其升回家,言说:‘为丈夫自山东回家,遇雨在乌家避雨,乌有义知我有财帛,他图财害命,快给我报仇。’醒来原是梦警,心中疑惑。
第1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