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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大道无形

  岁月流转,庭前花树开了又败,败了又开,任是时过境迁也毫不紊乱地进行着四季轮回。
  渐入寒冬,庭院里的枫叶洒落一地,虽然没有枫叶红于二月花的烂漫,可微寒的朔风冷冷打落摇曳在枝头的片片红枫,在空中划过悠扬的的弧线,悠悠扬扬,仿佛能让人触摸到岁月流逝的痕迹。
  两道身影从远远朝红枫庭走去。
  “孩儿告退。”
  林定别过林战之后,便大步走入红枫庭。现在的林定又魁梧了不少,少年的面容也显得坚毅而刚强。林定的缎衣破烂不堪,还有丝丝血迹渗红了缎衣。
  “任何修仙者都不能轻视啊。要不是父亲出手相救,恐怕我此刻得重伤了。”
  林定随林战诛杀王朝通缉犯,那先天修仙者临死之际突然自爆引发出的强大力量,幸亏父亲及时出手,否则自己不死也必定重伤。
  回想起那一幕,林定依旧不寒而栗。
  自从当初林定在练功房里和林战谈话后,林战每天都会亲自指导林定修炼。作为一个修炼了数百年的大圆满强者,林战所经历的战斗远远不是一般修炼者可以比拟的。
  经验!技巧!
  必需从战斗中获取。战斗经验和技巧直接决定着你能把实力发挥出多少。胜败不是绝对的,而是有着很大的相对性,在一定条件下,即便是实力不如人也能斩杀对方,经验与技巧就是构成这微妙变化的重要因素。
  后来,林战让林定跟随自己执行诛杀任务。林定在紫炎城中长大,虽然有范高、林战模拟实战,可是离真正的生死厮杀还是有很大的差距。诛杀,就是让林定亲自经历血腥杀戮,从而得到成长。
  这就是林战的苦心孤诣。
  真正的强者都是来自自我,必需找到适合自己路和方法。如果只是沿着前人的路,过程是简单了,可是也必将受困与他人的束缚之中,永远无法开创属于自己的天地。
  修炼,不能是简单的传授,更多的是源于自己的感悟,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把修炼成果转化为自己所拥有的力量。
  老师带入门,修行在个人就是这个道理。
  红枫树下,火焰的枫叶飒飒拂动,林定呆呆站立,朗若星辰的双目痴痴凝望天边。
  “四年过去了,墨瑶现在怎样呢?”
  武绝台一战后,林定从紫炎学宫辞退,专心在战尊府中潜修,现在,林定已经十六岁了。
  离开文昌学宫那天,林定依旧记得那天墨瑶悄悄望向自己时,那盈满泪水的美目。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可是却充满了无言的心酸。
  对墨瑶,林定心中有着浓浓的歉意,可是他不能回头啊!墨瑶,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那是自己不能给予她的。
  许久,林定才回过神来。箭步走到红枫庭旁的广阔空地上。偌大的空地上密密麻麻悬挂着上千个沙袋,上千个沙袋毫无规律地摇摆着。
  千袋阵!
  千袋阵时战尊府中一本考验身法的典籍,是林家先辈在蛮荒历练时偶然所得千袋阵,考验的是身法、速度。
  速度,战斗的基本元素。
  速度,可以杀敌于瞬间。可敌人会傻傻地等着让你来杀吗?甚至彼此速度相当呢?那就要求对灵活性的完美掌控。速度并不是单纯比较快慢,还必需拿捏快与慢之间的节奏,该快不能慢,该慢又不能快。直线还是曲线,变向之间的度又应该如何?
  这就要求林定对速度的节奏快慢有着完美的把握,这样即便自己实力比不上对方,可也能凭借身法的灵活缠住对方,至少自保是没问题的。甚至,可以趁虚而入,毙敌于不觉。
  “不能有一次失误。”
  林定凝望密密麻麻的沙袋,似乎要从其中找出些什么规律。依照典籍记载,千袋阵中被击中的次数少于十次便算是合格。
  可在林定的要求里,自己一次也不能被接触到!在真正的厮杀中,一点小小的误差就足以决定生死胜败。只要有一丝缺陷,就是一个致命的弱点。纵然一次侥幸能避开这个缺陷,可是下次呢?再下次呢?一个失误就能让你丧命!
  陡然,林定的容离弦之箭掠入了千袋阵中,似乎有灵性,重重叠叠的沙袋顿时剧烈摇晃起来,一个个沙袋毫无规律地摆动、摇晃。那摇晃的沙袋就像吗,漫空的雨滴,而林定就像在暴风雨中疾走的人。
  千袋阵,考验的不仅是速度,更考验对身法的灵活控制,只要有一丝误差就会失败!
  林定身法也是玄妙,那由速度下产生重重叠叠的身影让人根本分不清林定身在何处。林定就如同一只猿猴在丛林里极速穿梭。
  时间一秒一秒,依旧没有任何沙袋能接触到林定。
  “砰!”……一下。
  “砰!”……两下。
  “砰!”……三下。
  声音不大,可是却显得那么刺耳。
  “嗖……”
  林定一下子闪出了千袋阵内。“四年来,我都没有一次能完美成功!”林定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沙袋,眼里有着些些可惜。
  三次。如果少了三次自己就成功了。不,没有如果,厮杀就只有生或死。林定这几年跟随林战,亲眼目睹了血淋淋的厮杀,亲身经历了你死我活的战斗。修仙者的战斗时没有如果的,只有永恒的征服与被征服。
  丝丝战意的火焰也开始在在眼神里燃烧。
  “怎么会失败呢?速度、节奏和灵活性也没有差错,可问题出在哪里呢?”林定不断反问自己。
  “问题不是出在这些小细节上,难道说我的大方向出现了错误?”
  林定静静望着千袋阵,陷入了思考。
  “天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最总归于自然天道……”林定不断地追寻。
  “大道无形,可又确确实实存在着。有形?无形?无形?”
  “有形?无形?”
  “我明白了!”
  陡然,林定双眼神光闪烁。
  “无形。”
  林定整个人如流光般瞬间消失在千袋阵中。千袋阵内。袋影依旧重重叠叠、变幻不定。
  “哈哈,我是败于无形!败于无形无状之风!”林定大笑,已经如流光没入千袋阵中。
  “过!”
  林定一生骤喝,轻易避开了身后袭来的一个沙袋。
  “身体的移动必然会带动风力的变化,由风而牵动千袋阵,无形的风也就成了阻碍。将势引势,把风转化为势,以风助势,那风就不再是阻碍,而是身体的一部分,是存在我体内的一股天地力量。”
  “离。”
  林定又是一声,身体微微划过一个玄妙的弧度轻松,轻松避过同时从不同方向袭来的数个沙袋。
  “将势助势。风就是我,我就是风,只要沙袋有任何的变动必然会引动风的变化,那我都能首先感觉到,因为我就是那风!”
  林定此刻的身法显得无比优雅自然,所有袭来的沙袋他都能事先感知,置身千袋阵中就如同闲庭信步。相比之前,没有领略到这个道理时,林定在闯千袋阵时就好像一头时时受惊的野马,虽然险险避开沙袋,可却显得惊慌失措,毫无章法。
  可现在却是截然相反。
  就像在澎湃大海里,却闲庭信步。
  就像在千军万马中,却举重若轻。
  简直就成了一曲行云流水了华章,林定微笑着闪出了千袋阵中。
  “大道无形!风势之道!”
  林定往地上盘膝一坐,眼合神定,进入了感悟的境界中。微风飒飒地从拂过红枫庭,惹得红枫古树哗啦啦地在跳跃,拂过菁菁草地上的林定。
  那萦绕在林定身边的风,仿佛有了灵性一般,时而流转如深山清涧,时而又飘飘渺渺不可寻觅,似乎从来没有存在。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呼”
  “风势之道,以风载道。”
  林定嘴角微扬。“悟道,不仅我的身法上领悟了风势之道,而我的灵魂境界似乎也得到提升。”
  林定感悟风势之道,无意间进入了对道的感悟,而灵魂境界也在悟道的过程中迅速成长。
  灵魂境界的提升,一般有两种方法。
  一:修为反哺灵魂。比如先天修真者是本身修为首先达到先天境界,灵魂才因为修为的反哺而达到先天境界。
  二:悟道。修仙者一旦感悟到天道自然蕴含的道之真意,那么灵魂境界便会在这悟道的过程中迅速成长。灵魂领先修为,凌驾于修位之上。比如方才林定对风势之道的感悟。
  不过,悟道说来简单,真正悟起来却困难无比。悟道,是悟性,也是机缘,是可遇不可求的顿悟。
  “大道无形,其实万物皆是道的载体。风势,便是领悟对道的承载之势,风势之道。”
  林定负手望向那摇晃的千袋阵,嘴角有着笑意。想起自己过去,单单凭借身法去硬闯,虽然成绩是不错,可是却无法达到完美。
  过去,合格了,可那是偏道,无法到达臻境。
  风势之道,这才是正道!才是大道!
  “有人?”
  林定转头望向红枫庭外,一道魁梧的身影不急不慢,朝红枫庭走来,随着那道身影的靠近,林定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强大气势,那是收敛了之后依旧给人心悸的强者之气。
  “杨叔!”
  林定喜出望外,来人正是林战麾下惟一的元冥强者!
  杨卓!
  (林定即将离开帝都紫炎城,孤身到黑暗之域蛮荒中闯荡,风起云涌的蛮荒乱象,将很快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