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丝竹管弦之乐,天上是皓月当空之景,台下是曼妙绝伦之舞。除了歌舞,还有女人在咏唱着什么,声音似乎太过缥缈,江如没有认真的去辨别,听不太出来。
“起风了。”不知道是谁在说着,微凉的秋风,风中夹杂着不知是属于谁的桂花香气,如此浓郁,江如想到了以前小时候乡下奶奶带自己去的桂花林,就和现在闻见的味道一样。江如贪婪的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
川慧为江如倒着酒,是桂花酿。连闻一闻都觉得很美好。桌子上放着银盘,银酒壶,银酒杯以及银子做得筷子。常识性的问题江如也知道,古时候就是用这种方法来判断东西有没有被下毒。盘子里放着月饼,江如吃了一个,觉得一般,就没有再下口。食物不多,都是小盘子装着的,也没有饭。江如开始后悔之前没有乖乖的把川慧准备的东西吃了。等到现在后悔也只有后悔了。
台下觥筹交错,歌舞升平,让江如突然失神得沉迷其中,只觉得如临梦境,总觉得自己是个事外之人…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色,从来没有听过的乐曲,从来没有看过的舞蹈。一切都不熟悉,但是又好像一切都是如此熟悉,熟悉的就如自己生来便会呼吸一般…
“臣,敬皇兄,母后一杯。佳节愉乐。”江如被声音拉了回来,转头发现面前的人正是与冉晟有些样貌相似的冉震,贤王爷。似乎这是第二次见面,可是江如看到冉震居然是笑着的。江如愣了愣,才举起酒杯,和冉晟一样喝了一口。由于贤王爷第一个领了头,所有上三品的官员以及浩命夫人都开始了走动,一个一个等着来和皇上太后敬酒,只盼着能留个好的印象。
文官领头来的是洛安辰,拿着酒杯的洛安辰,依旧重复着刚刚贤王爷说的祝福话,只是刚刚一言不发的冉晟突然冒了一句:“洛爱卿辛苦了,朕敬你一杯。”然后便看到冉晟豪爽的干掉了两杯桂花酿。江如傻了眼,直到右相上来,江如还是有些傻乎乎的,也不知是醉了还是喝晕了。右相和皇上敬过了以后,就朝着江如走去,江东权先是鞠了一躬,然后就轻声唤道:“如儿,幸苦了,父亲祝你愉乐。”右相的声音温温和和的。江如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位“父亲”…如果自己的父亲在世的话…江如哽咽了一下。沉声说道:“父亲亦是。”然后闷头喝了一口酒,热辣辣的酒在口腔翻滚着,一直翻滚到了胃,江如不舒服的咳了一下。江东权像一个父亲似的绕道轻轻拍着江如的背,并且吩咐川慧拿水。这一刻,江如真的以为自己是那个叫做江如的女子,真的有着这样一位父亲。
等到江东权走后,江如又恢复平常,只是一口一口喝着官员敬上来的酒。文官敬完之后,就轮到了武官,第一个领头的就是“自己的爷爷”,镇国大将军江裴毅,江裴毅一言不发,只是上来对着冉晟示意然后喝了一杯,之后走到江如的面前,和蔼的笑了一笑,摸了摸江如的头,然后快速的向江如的手里塞了什么。江如只觉得手里一凉。接着就是江裴毅轻声说道:“好孩子,收好。”江如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看也没看,塞到了自己左手的袖子里。江裴毅和蔼的笑着,然后下去了。接着上来的人江如其实都不太熟。等到武官敬完,江如已经喝的轻飘飘的了。
浩命夫人,先是由贤王妃领头,说实话,贤王妃也算是个可人儿了。彼此相望笑了笑,江如的肚子算是彻底饱了。江如叫着川慧,然后跑去了如厕。江大夫人杨松莲看到自己女儿退了席,便止住了要上前的脚步,只是担忧的看向自家的老爷,问着:“如儿,不,太后她…现在如何?过的…好么?”江东权听到自己的夫人这样说,只是叹息…说着:“父亲已经留了后路给她。这也算是…就算江家败了,也留着一个孩子。我们对不起她…就不能一直对不起她。”
……
江如回席之后,心情有些微妙,刚刚江裴毅塞给自己的,是一个虎形的墨玉佩,巴掌大,江如大概猜到这应该是兵符一类的,不过江如不能确定。出于私心,江如没有告诉川慧,只是自己悄悄取下了玉佩,戴在了脖子上。一位陌生的夫人下去了之后,江如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和江碧走了上来。江碧依旧和之前的态度一样,江夫人也悄悄的塞了什么到了江如的手里,一脸郑重的样子,和之前江裴毅吩咐自己的一样…江如心里怪怪的,像是鄙视自己的无耻,可是又想贪婪的接受这份本该属于“江如”的亲情。
可惜江如又深深地明白…自己…只能做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对不起他们给予“自己”的这份亲情。
最后是妃嫔前来敬酒,江如其实喝的已经傻的不行了。似乎因为现在妃位和贵妃位的空缺,江如总觉得上来的女人们总是和皇上说着各种咬耳朵的话,敬着各种酒,走过自己面前的时候,总是除了桂花的味道,还夹杂着其他的香气。江如突然觉得现在这样坐怀不乱的冉晟是有多么厉害了。冉晟有了自己要应付的事情,江如却觉得怪无聊的,没有看到贤妃,好像是生病了。
江如看了一眼守在自己后面的李昊,举着酒杯,对着李昊灿烂的一笑,真的是笑的很灿烂,连李昊都忍不住看到江如小醉猫的模样也笑了。江如看到李昊的回笑,又转回了台下,后面的场景越来越活跃,江如看到了许多妃嫔都和自己的家人坐到了一起。舞女们仍在跳舞,歌女的词儿却似乎唱的换了一个调子。歌词江如终于听清楚了。
“游子游子…在远兮…孤灯冷月…无人伴…游子游子…归家兮…花好月圆…与人聚…”
“孤魂孤魂…归乡兮…回乡亦有香火焚…家人伴兮…亦张望…花好月圆…不必独自飘亦苦…”
第四十三章中秋佳节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