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遇神仙談至理,終歸白首得無因。此可知也。且石藥大約七十二件,太古聖人盡別酸鹹,著在方論,只可治諸疾,辟邪沙,不關造化,不合五行。假令別得元方,窮極妙制,亦是暫留鬚鬢,豈得同成筋骨。世問迷謬,亂傳方衛,誣誑神仙,漫將礬石以同鉛汞研,以柳礎和,以棗葉煮,以醋蜜,飛以水酒,未嘗有成,虛度光景。言固濟則鐵石非堅,說覆藉則尋莫延及,三年滿足,已化成塵。卻云雞犬來衝,龍蛇變去,殊不知大道之理,漫怨天而尤人。若此之流,世間非一。更有用盡石中海內諸藥,罄竭資產,精意轉迷,可不悲哉。
光元曰:世人取桑柴灰煎鍊,以制砂汞。古歌云:龍居震16位四十八,是桑字。又歌云:採於蠶食之前。用乎火化之後,此皆大藥之根,未知果然也。曰:大藥之本,前已具陳。且用桑灰等,皆是迷人所作,愚者所陳,遞互相承,一無所就。真人歌言龍居震17位四十八者,自是至藥分兩,方位之號,非桑字也。凡流不達,妄認虛無,似鹿逐羊,如猿探月,何可得也。大藥者純用五行,更無別藥。礬石相雜,猶且不成。桑柴之徒,何其遠矣。故《參同》云:狐不乳馬,燕不生鳳也。
光元曰:世人多取窟突中姻礦,云是木之精,配青龍之位。《元陽子歌》云:要識丹砂是木精,移來西位與金并。迷人何處尋龍虎,恍惚之問在杳冥。言此是也。復覓鄘州井鹽,或以太陰元精石,配白虎之象。正真龍虎之道,大丹之元,此理如何。
曰:甚哉,子之難悟也。至真之道匪遙,時人不識,愚智相沿,良可痛也。夫至藥活利之物,變化之身,上祕仙籍,下延人壽。得之者五行自曉,遇之者萬象長明,金丹一成,貧病俱失。具煙礦元精之類,是世上死物,瓦礫無殊,服之則血脈不生,鍊之則精神轉悴,將何變化,得成大丹。
理在目前,昧者自'誤。元陽子歌言真龍真虎之道,豈姻礦之徒。元陽子素是真人,何昧若是也。且真龍真虎者,是還丹之體,鉛汞之心,神仙悉陳,經書明論,虛妄之人錯亂益甚。故《金丹銘》云:丹砂其位元非赤,四季排來在南宅。位屬南方丙丁火,其形赤。抽取砂中水銀,配屬東方甲乙木,其形青龍之象。黑鉛本性元非黑,其為內含抱五德。配屬北方壬癸水,其形黑,抽取砂中精,屬西方庚辛金,其形白,白虎之象也。歌曰:五行不順行,虎向水中生。五行顛倒術,龍從火裹出。又《金丹賦》云:火東轉以成龍,水西旋而為虎。又李柄蟾云:太陰在南宅,太陽在北宅。
火之木曰汞,水之金曰鉛。制在中宮,氣以類助。並是發揚龍虎,證驗神丹。言以姻礦之徒,元精之類,豈得同此耶。更宜思究,萬無一差。若信迷人,徒自苦耳。
光元曰:先生所說大丹之道盡已,光元竊聞昔淮南劉王鍊秋石,以成至藥,服食沖天。未知秋石是何物也。又見丹記多識聖無知之號,世人云青鹽,未知果然耶。
曰:淮王鍊秋石者,亦是大丹,更無別理,還如一物,而有數名。聖人臨時各隨意,以安其號。綠金虎者,是大丹之本,其色凝白屬西方,西方至秋,故得其號。亦猶河車黃芽,其一類也。聖無知者,亦是丹砂心髓,鉛汞深門,當五行制伏之時,自生肌骨,及萬象包羅之日,血脈皆全。仙人尋而不知,聖人思而不得,故得其號。豈是青鹽,迷人誤矣。
光元曰:大丹之道,神矣妙矣,何仙始知也。曰:金者水子,汞者金魂,與五行雖是根源,歷萬載不能合體。有陵陽子明者,太初真哲,與上古仙人,知此歸源,必有祕道。故將南與北,以西配束,配此四方,不遺中道。一年運火,十月開鑪,七返無虧,九還周足,乃得飛魂伏體,走魄歸家,故號紫金火液大還神丹。歌云:九還七返三五一,龍虎相交.入神室。灰池焰灼天地精,金液還丹功及畢。
光元曰:大丹之道,恭聞命矣。世人多將草藥,至於赤芹葛苣,章柳含松,皆採而用,地膽裂汁,田翁除根,銀莧馬齒莧相兼,龍腦兔絲並使,結為砂子,以望黃金,如此之人,如麻似葦,未知有成耶。
曰:人雖一類,愚智萬般,所稟不同,所成各異,智者間通域內,愚者不見掌中。亦由雲氣生而上天,瓦礫生而在地,蕾買氣抑之不住,瓦礫舉而不昇,愚智亦然,改換非可。且汞者積陰之氣,元水之精,遇萬歲以成形,與五金而作魄,重於金體,潔不許塵,悉在目前,有何難睹。草藥者,春生夏長,秋落冬殘,枝葉匪堅,根莖不永,裂之成水,燒之成灰,若將結汞,天高地遠矣。足認無知苟利之輩,誑惑時人,豈有成事。居河北指三昊有草,在嶺南云兩蜀得成,盡是虛傳,皆無實理。相承既遠,訛謬堪悲,智者自明,愚人不達。
光元曰:未知草結砂子,終或有之。曰:兔角長短,龜毛幾何。曰:兔無角,龜無毛。曰:草結砂子,何異此也。光元曰:草砂既無,世上多說三黃一匱,以草砂菴成黃金,何也。
曰:三黃體與水銀不同,又見飛走。將何以制得成金。生制即為煙燼,伏火又如瓦礫,別無變化。母既瓦礫,令子成金銀,非理也。亦如世上飛者即生雌雄,走者即生牝牡,螻蟻蟲魚並皆如是。三黃一匱砂草,豈得成事。
若是有成,只以金結,又且何妨。況金是本根,成了非失到底,不合造化,遺彼丹經,終無所成,故指草也。且草砂從古至今,只是鬼名,有同向水求塵,鑽冰覓火,令蟬乳鳳,使鶴懷蛇,石藥尚自不同,草則因何得入,遞傳虛事,妄使搜尋,嶺北嶺南,海外海內,巧論枝葉,廣說酸鹹,到底害其己身。
第4章